这对于他们来说,这是难能可贵之事,他最怕就是遇到太子那样的人,不听劝,一意孤行。
出事了,而不是想办法解决,只是一味处罚,也不会反思,最终事情的结果都不尽人意。
楚王妃刚从赵府离开,楚王府的管家就来到赵家传口信。
“公子,这事十万火急,王爷希望你明天一早能和刘公子一起启程。”
“我知道了!”
第二天,刘青一大早就来到赵府等赵译一同出发。
刘青比赵译好一点,最起码,他会骑马。
这会,赵译拉着刘青跟他一道坐在马车里。
刘青面对赵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远在莲山村的隔壁,刘家村却差一点出人命了。
全由那一次刘老头受伤的事说起。
刘老头被刘勇打的事,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刘家村的人,平时的不满在此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全都一窝蜂地去刘勇家要他给一个说法。
刘永春家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了,刘婆子和她的儿媳妇带着孩子离开了刘家去了娘家。
看来是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的了。
刘勇被刘高几人打了下不了床,再加上他的手曾被顾念废了,天天在屋里发火。
刘勇在床上啐了声,眼神发狠,“爹,我们干票大的吧?”
刘永春睨了他一眼,“现在谁的家里有多余粮食的?”
刘勇咬牙切齿地念着沈家这两个字。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卖粮,家里肯定有不少粮。”
“你能打得过沈家的那个婆娘?”倒不是他看不起这个儿子,而是他儿子那只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刘永春现在倒觉得他女儿现在的处境是好的,最起码在牢里不用担心吃不上饭。
“爹,哪能让我们出手,罗安县有不少流民吧,其中有不少的地痞,只要告诉他们沈家有粮,他们还能不心动?”
刘永春认真地想了下,“你说得也有道理,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发吧!”
刘勇撇了撇嘴,“爹,我正伤着呢,你先去,我在家里打点好!”
刘永春望着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没有硬要他去,“也行,那你在家好好养伤。”
“爹 ,我知道了,你路上要小心!”
刘永春前脚刚出门,刘勇家就被人砸开了大门。
刘勇望着这一群像饿鬼的村民,内心不由感有一丝惊恐,“你们想要做甚?”
为首的人,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再随意打量着整个屋子。
“兄弟们,搜吧,他们卖水井的钱,应该分给我们的!”
“就是,大家一起找!”
刘勇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把目光看向他。
“刘勇,你乖乖把钱交出来!”要是有了钱,他们就可以去沈家买粮。
这是他们所有人的想法。
“没钱,钱被我爹给带走了!”他身上只有一两银子,他也不算是说谎。
卖水井的钱的确是被刘永春带去罗安县的,他们要做的是大事,没花点银子怎么可能把那些人叫过来。
所以刘勇狠下心,把钱都让刘永春给带走了。
“没钱,那就让你的命来赔吧!”
这人早就看刘勇不顺眼了,要不是他爹是村长,他绝对活不到现在。
现在大家都活不了了,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有一个人开头,后面的人陆续也跟着。
刘勇差一点被打死,还好刘大牛送刘老头回来的时候碰到。
连忙阻止了这一场闹剧。
“住手,你们都住手!”
众人纷纷停下手,不解地看着刘大牛,“他罪有应得!”
刘大牛叹气,“你们把他打死,你们是想到牢里吃牢饭?”
老百姓对官大多有恐惧,听到这话,都自觉的退后了两步,他们自然是不想去坐牢的。
刘大牛把人给劝走后,刘永春因为忘了拿路引,回来看着差点死掉的儿子,气得眼睛都红了。
嘴里嘶吼着,“是谁,到底是谁把我儿子打成这样。”
刘永春最终没去成罗安县,因为他把所有的银子都用来救他的儿子当医药费了。
这下子刘勇算是真的废了,他下半身被人给打了,就算好起来,也只是能瘸着走路,干不了活了。
另一边,赵译已经带着刘青到了沈家。
刘青怎么也没想到这沈家居然住在山谷里。
他以为见到的会是沈家的当家人,却没想到他们见的是一个女人。
顾念对于他们来的目的一清二楚,坐下来后,都不用寒暄,顾念就说出了他们的目的,“你们想要从我这里要多少粮食?”
赵译难得正经一次,“你有多少就要多少?”
顾念摇头,“我只能给你一半,如何?”
“价格呢?”
“难不成我还能坑你不成?我只拿成本。”
赵译点头,他相信这是顾念最大的让步了。
刘青更是一脸懵逼,他都还没搞明白,赵译就已经和顾念谈好了。
他从正厅出来之时,精神还是恍惚的,“赵公子,我们这是谈好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爽快的商人。
“这算是顾掌柜在帮我们,她不会像其他的那些商人在忽悠我们。”
刘青慢慢回味过来,这顾掌柜确实如同赵译所说的那样,她是真的在让利,这让刘青感到很好奇。
“现在还有这种大义的商家?”
赵译听了挑了下眉,“你这不是遇到了吗?”
刘表哑口无言,他确实是遇到了。
这是他第一次出来办事这么顺的。
原因是顾掌柜全都为他们处理好了
赵译没有立刻离开,还在等顾念。
没一会,沈九就带着顾念写好的信,拿来送给赵译,“赵公子,这是我家夫人的信,你请过目。”
赵译当着刘青的面拆了那一封信,看过信后,嘴角勾起,把信递给刘表,“你也看看吧!”
刘青接过信一看,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原来,这些粮食在洛城码头,这倒是省事了。”
“是啊!”
顾念站在仓库的楼顶望着赵译他们远去的马车,嗤声道:“真是蝗虫……”
沈池笑道:“但你还是愿意给了!”
“楚王,对百姓确实不错!”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帮他,换一个人,她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接着又说道:“你说楚王会不会巴不得陛下死了算了?”
皇帝现在一心求永生,把百姓都抛之脑后了。
甚至于连那上奏那几位大人都挨板子,这其中定有人在挑拨陛下与楚王府之间的关系。
顾念见他在沉思,也没打搅,自个下了楼。
没多久,沈池也跟着下来,他在书房找到顾念。
“史密夫的运过来的粮还有多少?”
“不多了,加上大豆,只有一百万斤左右,但其中包括了三十万斤的大豆。”
这么算下来粮食就只有七十万左右,交一半给赵译,他们的手中就只有三十万左右,照这样的情况,三十万斤,也不用多久就能卖完了。
听二叔说,已经有其它县的人过来买粮了。
但愿希望史密夫那些船队能及时回来。
“大豆和粮食都运回来吧!”他们留着那几个人守着也不安全。
“嗯,已经通知刘大牛带人去运回来了,你安排点人跟着,我怕半路会有人劫粮。”
“嗯!”
顾念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有几个粮商已经被抢了,所幸带的人多,损失并不大。
她不由得担心刘大牛这一路会不会顺利。
今年是沈池最重要的一年,只要能采回来三花草他就能平安度过,要是不能,那他就危险了。
府医担心三花草再次被人抢先一步,与龙炎谷的人一拍即合,安排了人去守着。
要不是两个孩子泡药浴还需要他看着,他都想亲自去了。
大宝和小宝还小,要过几个月他才能离开一段时间,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行。
他们夫妻俩人正对着账,就听到外面传来孩子的哭声,顾念只是抬起头瞥了眼外面,又低下头来看账本。
沈池见他如此淡定,与京城的那些做母亲的区别太大了,“你不担心?”
“二婶把他们俩当眼珠子似的,能有什么事,可能是小宝又抢他哥哥的玩具被揍了吧!”
对于他们兄弟两人的套路,她算是一清二楚。
“你对他们倒是心大。”
“说得你好像不是一样,别啰嗦,赶紧把账本处理好。”
自从工坊停工后,二叔他们夫妻两人当起了甩手掌柜,账本也不看了,天天逗着孩子。
每天乐呵呵,沈芝也像一个姑姑的样子,每天带着他们玩。
顾念原以为只是两个孩子闹着玩,没想到这次听到了沈芝的哭声。
顾念什么也顾不上了,丢下账走跑着到院子里。
“怎么了?怎么了?”只见许三娘晕倒在地上,小宝满脸是血,沈芝一脸恐惧,怀里抱着大宝。
沈池比顾念慢了几步,小宝脸上的血红,刺痛的了他的双眼,快步走到顾念面前,“念儿怎么了?”
“沈池,快,快抱小宝去府医那里?”
顾念抱起许三娘往府医的院子里走去。
沈芝见状,回过神来,也紧跟了上去。
到了府医那里时,沈九跪在顾念的面前,“夫人,属下失职!”
顾念看都没看她,眼睛直盯着许三娘,“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九抬头看了眼顾尊,随后又低下头,“是顾宁下的手,他出手太快了,我们都反应过不来。”
沈九这话刚落,顾炎就黑着一张脸提着顾宁走了进来。
顾尊见状踉跄了几步,“小炎,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我们中间出现叛徒了,顾宁他投靠了那个人。”
“为何?”
顾宁一脸颓然,顾炎踢了一脚,“说啊,师父问你话呢!”
“徒儿愧对师父!”
顾尊手指着顾宁,“你……”话没说完就怒极攻心晕倒了。
府医只是丢了一瓶药给顾炎,他忙着在抢救小宝。
现在都是先救人要紧,其它的事都等人没事了再追究。
沈池全程都黑着一张脸,他把顾炎叫到一旁。
“他会不会把消息传出去了?”
顾炎从来没想过他最小的师弟居然背叛了他们,要是师姐知道了,不知得多失望。
“他还没来得及,信鸽就被我们的人给射下来了!”他把信筒递给沈池。
“此人,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顾炎哭笑,“按照我们龙炎谷的谷规处理,叛徒处理极刑,待问清楚事情原委,会给你们沈家一个交待的。”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有一点不理解,为何他急于动手。” 要不是他动手暴露了,谁也不怀疑他。
毕竟这个人是顾尊的小徒弟,也算是顾静一手带大的。
可他却来到沈家十来天就动手了。
这举动让沈池难免会多想。
“沈池,并非我为宁师弟说话,他很有可能被控制了,刚才我追上时候,他就在山谷里等着我,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像是解脱了。”
“你让府医帮他看看是不是中毒了。”
“嗯,我正有此意。”要知道,整个龙炎谷轻功最好的就是顾宁了。
若非顾宁刻意停下来,他是没有办法追得上。
最先醒过来的是许三娘,他只是被人从后面敲晕了,府医看过没事后,顾念用针就给扎醒了。
她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找小宝,“小宝呢?”
“二婶,小宝没事,在府医那里呢?”
许三娘左右看了下,才凑到顾念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念儿,那个顾宁有点怪,他本来还和小宝玩得好好的,突然,整个人就变了张脸似的,他突然就把我给劈晕,后面发生什么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听她这么说,顾念联想起来,为何先哭的是小宝,随后是芝芝了。
喂了许三娘安神汤后,她就去找沈九,现在沈九还崛犟地跪在地上,怎么叫都不起来。
顾念叹着气走到她的身边,“你来跟我说说,当时什么发生了什么?”
“属下听到小公子哭的时候进去就看到顾宁在对小宝动手,属下刚要阻止他,他逃走了,当时把小公子托付给福园,就去追顾宁了。”
顾念眉头皱得可以夹到蚊子了,“你是说把小宝交给福园了?”
“正是!”
“那你当时见到小宝的时候,可有见到他受伤?”
“这就是属下觉得奇怪的地方,顾宁他在对小宝下手的时候,脸上表现一种很不情愿的样子,可他的手却像是控制不住似的,属下也没看清他到底有没有得手,可当时属下把小公子交会福园的时候,小公子身上是没有血迹。”
沈九说的话刚好被过来的沈池给听到了。
不由得也相信了顾炎的话。
“福园呢?”
这时杨伯走了过来,“回主子,福园已经丢到地牢里了。”
要不是杨伯机灵,差一点就被福园给跑掉了,她原本是想趁乱逃走的,却不曾想杨伯得知家里出事,他当机立断把大门给锁上了,他要不开门,想要走出这道门的人插翅难飞。
他知道这时候进去也是添乱,他就一直守着大门,就想看看谁会在这个时候走出山谷。
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福园这个女人,她二十来岁,曾经是沈家的下人。
杨伯虽心里疑惑不已,见实在可疑,还是把福园给关了起来。
顾念把沈九给拉起来,“你随我到地牢。”
这个地牢建在后门的一侧,是在建立起炎阁之时建起来的。
建好后,顾念从来没来过,今天是她第一次来到地牢。
里面有五个牢房,各种的刑具,福园与顾宁分别关了起来。
顾念和沈池先去见了福园。
刚走到福园的牢房前,就听到她在那里大吼大叫,“放我出去,凭什么关我?”
顾念隔着一道铁栏看着福园。
福园在与顾念对视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闪躲。
就这么一眼,顾念看得出来她很心虚。
“福园,你背主该当何罪?”
福园扑通的跪下,“夫人,奴婢冤枉啊,给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
顾念怒喝,“你还在撒谎,小宝身上的伤是你弄的吧?”
福园拼命摇头,“不,不是的,是龙炎谷的人弄的!”
她这话刚落下,在他旁边牢房的顾宁却笑了起来,“你怎知我是龙炎谷的,他们可从来没说过我是龙炎谷的。”
顾念冷冷地看着她,“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除了他们几个主子和极为信任的沈九几人知道顾尊他们的身份,像是福园这些下人,根本不知情。
见此,沈池的脸色阴沉,“既然不想说,那就留着享受后好好说吧!”
一个响指,他们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男人,那是顾念从未见过的人。
他突然出现,把顾念吓了一跳,“这哪跑出来的。”
“见过夫人,属下是沈六。”
沈池示意沈六把福园给拖出去。
再带顾念走出地牢,“沈六是专门负责审讯的。”
他虽然没具体说,但顾念能感到沈六的能力不简单。
他们一同走到府医的小院里,当时大宝被沈芝抱在怀里,倒是没受到伤,小宝致命的一击,也因为明镜送的那个玉牌给挡住了。
小宝醒过来后,精神不济,都闹腾不起来了。
大宝一直守在身边,许三娘要抱着他去休息都不肯离去。
见到顾念来了,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盯着没精打采的弟弟。
顾念上前抱起大宝,柔声道:“大宝,你该去睡觉了,小宝明天睡醒就能和你一起玩了!”
大宝大大的眼睛看着顾念,像是在问,是真的吗?
“娘亲向你保证好不好!”
这时,大宝才松开手让许三娘抱他去睡觉。
许三娘抱着大宝,沈九抱小宝跟上。
顾念来到府医的药房里,“老先生,顾谷主可是醒了?”
“醒了,还死不了!”
沈池坐到顾念的身边,看着蹙眉的府医,“府医,顾宁是不是中毒了?”
府医摇头,“他并非中毒,而是蛊虫。”
让他不解的是,顾宁身上有两条蛊虫,最起码在他身上十年了,可为何之前都没有发作,现在倒是发作了。
难道需要什么契机?
顾念捂着嘴惊呼,“蛊虫?”没想到还真的有这玩意,还以为只是传说。
“顾谷主可是知道?”沈池像是早猜到了,倒是没到意外。
“暂时还不知道。”
“什么还不知道?”顾炎一脸疲惫走了进来。
顾念把刚才府医说的话跟他说了一遍,顾炎听了反倒松了一口气,双手搓着脸,“我就知道他不是那一种人!”
顾念不得不泼他冷水,“你先不要高兴太高,虽然他是中蛊了,但你怎知他没有背叛你们师父?”
顾炎坐直身体,认真道:“顾掌柜,你说得对,他还有待审查。”
“我不是逼你怀疑他,只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我们还是得要万事小心为好。”
“你说得对,我们的确是要小心。”那个人的实力不容小觑,走错一步,他们将万劫不复。
第二天,从外地回来的沈谦听说了此事,先去看望了小宝,再到地牢里把福园折磨了一顿,才解胸口的那一口气。
敢碰他们沈家的宝贝疙瘩,那就有去死的准备。
地牢里,福园奄奄一息,但又死不了。
沈池一脸清冷地坐在沈六为他准备的椅子上,他身上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他就像是一个不闻世事的贵公子。
可在面对福园时,他又仿佛是一尊罗刹,一根手指就能把人给捏死。
“可都交待了?”
“回主子,是的,福园原名姜三,他受陛下指使入了沈家为奴,后来沈家出事,她无处可去,陛下像是忘了她这个人,又被太子的人招揽,无意之中看到二老夫人,特意找了过来。”
沈池盘着手中的手串,“再审!”
沈六愕然。
沈池难得好心地解释了一回,“若是太子,不可能让她杀了小宝,问出他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
“是,主子!”沈六懊恼,没想到还有被鹰啄眼的一天。
沈池在出地牢之时,瞥了眼顾宁,见他整张脸极为痛苦,用力气对沈池说道:“快走,我快坚持不住了。”
沈池不解,但还是走出了地牢。
约半个时辰后,沈六在沈池的身边耳语几句。
眼见沈池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还是把顾宁跟他说的话禀报了,“主子,顾宁让我们用铁链把他给锁起来,是否要照做?”
“照做。”
“是,主子!”
片刻后,书房只剩下沈池一人,只有他手中盘石子的‘咔嚓’声。
顾念一只手抱着一个孩子进来,只见他像尊佛坐着一动也不动。
就算她闹出这么大动静进来,他都没有反应,这让顾念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