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顾念把大宝塞到他的怀里,他才抬起头来对上顾念那双满是疑惑的大眼。
“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久神?”
“我在想顾宁的事。”
“他?可是查出来什么了?”
沈池即是摇头又是点头的,这让顾念看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查倒没查出什么来,不过我发现了一件事,今儿我去地牢,顾宁的身体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待我出来后,他又马上恢复了过来。”
“还有这事?”
“嗯 ,我在想引起他体内的蛊虫,会不会因为我身上的毒。”不然他无法解释,为何他出现的地方还有两个孩子出现的地方,他会失控。
可若真的是这个原因,那为何他在顾尊的面前却又无事?
他想到的事,顾念自然也想到了,他们夫妻这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沈池,找顾炎问一下。”
“嗯,不急,晚点我再跟他谈一谈。”话下,目光落在大宝的身上,“今儿他们可还好?”
“他们刚从府医那里泡完药浴回来。”自从小宝受伤后,他和大宝的药浴都不一样了。
沈池淡笑,“也难怪没神打采的。”
大宝的大眼努力想要睁着,可耐不住他的困意,不到一会就睡着了。
他们两个每次泡完药浴都要睡上一个时辰,今天能撑到现在都算是稀奇的了。
沈池门起身,“抱他们回去睡吧!”
顾念想要从他的手中接过孩子,“把大宝给我吧!”
“我的事忙完了,一起吧!”
顾念没拒绝,两人信步抱着孩回到房间。
许三娘这个时候守在他们的房门口,“念儿,孩子睡着了?”
“嗯,二婶,可是有事?”
“这么久没见你抱他们回来,以为出什么来事了。”
“没有,二婶,你回去歇着吧!”
许三娘点了点头,刚走出几步,又回头来问了顾念一句,“念儿,龙魂胎是何意?”
顾念没听懂,反倒是一旁的沈池听了脸色骤变,他快速来到许三娘身边,一脸凝重,“二婶,你是顺哪听说这句话的?”
许三娘一点也不敢隐瞒,见自家侄子这样子,也清楚这龙魂胎事关重大,“是我被拍晕之前,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的话。”
沈池生怕吓到自家二婶,故作轻松地说道:“无事了!”
许三娘离开后,他们把孩子放回到床上,沈池正要离开,就被顾念给拉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别以为我像二婶那样好忽悠,快跟我说说,龙魂胎是怎么回事?”
沈池见他眼神执着,自知没办法瞒她,又坐回到椅子上,“先坐下吧!”
顾念摇了摇他的胳膊,“你倒是快说啊!”
“之前我有跟你说过皇帝吃丹药的事吧?”
顾念点头,确实有听他说起过,当时还觉得他是自寻死路,可这跟龙魂胎有什么关系?
“从杨管事传来的消息,为皇帝炼丹药的那群道士,根本就假的道士,他们假借炼丹药之名,就是为了要找这龙魂胎。”
顾念还是不太理解,丹药跟这龙魂胎又有什么关系。
“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沈池冷嗤道:“你也知道皇帝怕死,要是道士说龙魂胎能夺他的寿命呢?”
此时,顾念还真的觉得他应该死了算了,青州府旱灾这么久,可皇帝呢,高高挂起,完全不管,全由青州府受灾的百姓自生自灭,他这种人怎配为帝。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还真的想楚王直接反了算了,这种皇帝留下来也是祸害百姓。
“所以这跟我们家有关系?”
“大宝和小宝正好符合龙魂胎的条件。”杨管事得知此事时,立马就传了消息回来,生怕晚了,自家小主子会遭殃。
“什么条件?”
“正元四十四年,出生的双胎男孩,其一命弱力大。”
顾念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这会不会是有人针对我们家?”
沈池也不清楚,知道两个孩子情况的人,少之又少,难道真的是巧合?
“不管是不是,皇帝与那些道士与我们都是站在对立的。”
“皇帝吃了那么多丹药,怎么还没死啊?”
“还没找到所谓的龙魂胎,他们暂时不会让皇帝死的。”
同一时间,楚王也收到京城那边的消息,只不过这个消息是极少联系的恩平王托赵译的父亲送到赵译的手里再转交给他的。
楚王是皱着眉看完这一封信的。
他看完后,又给我赵译,事关重大,他并没有把信给府中的幕僚看,只有他与赵译清楚这件事。
“姐夫,陛下真的要找这龙魂胎?”他顿时想到了沈池的两个孩子,正好是正元四十四年出生,又是双男胎。
他想到了,楚王自然也想到了。
他们还欠着沈家的人情呢,那龙魂胎不管是不是存在,他都觉得荒唐。
恩平王写全楚王的信中比杨管事告诉沈池的更为详细,里面还写到了其中的作用。
那邪魔妖道居然说龙魂胎只要皇帝把孩子的心头血喝下就能补足他的寿命,他是天子就可以与天同寿。
“荒唐……”楚王怒极了。
恩平王能写信来提醒他,肯定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希望此事与当年沈家灭族之事无关吧,不然的话,京城的天就要开始乱了。
他冷静下来后,写了一封信,本来是想侍卫去送的,但想想还是觉得不安全,“这信你务必亲自交到沈池的手中。”
赵译不解,“姐夫……”
“子思,陛下的心已不在百姓了!”连父皇都不叫了,可见对他有多失望。
明明屋内的炭火很足,但赵译却感到异常的冷,是心冷。
陛下当真让人心寒啊,他父亲也在信中提醒他,京城的人已找到两对双胎,都是最后一条不符合,可些人也没放过那些孩子。
依旧被处理死了,朝堂上人心惶惶,皇帝也有半月不上早朝,每天都是丹药,与那群假道士讲道。
“姐夫,我一定把信带到!”为了沈池的那两个孩子,他也要尽早把信给送去。
莲山村,沈池为了两个儿子的事,和顾念商议过后,又重新部署了一遍,就是想确保万一。
“那几个稳婆该当如何?”
顾念会这么问也是抓不定主意,莲山村的稳婆倒还好,他们有共同的利益,稳婆的儿子在他的工坊做工,暂时还没有什么问题。
可外村和镇上的稳婆就难说了。
“不必担心,我让人盯着那几个稳婆,只要有人来找他们,就地格杀。”
顾念没有反对,到了这个时候,就是你死我活,谁还讲什么仁义。
“对了,沈池,你可知道那些假道士的事?”
“杨管事正在排查了,极可能是邪教。”
自从出事后,家里有下人又重新排查了一遍,这些日子更是紧闭着山谷的大门。
杨伯这会听到敲门声,还觉得纳闷,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买粮的人都直接去工坊那这的,更不会到家里来。
他打开小门的小窗看了一眼,见是无比眼熟的豪华马车,想又开门,转念一想,还是特意问了一句,“哪位来访?”
赵译身穿着斗篷从马车下来,“杨伯是我啊,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
杨伯确认是赵译,才打开大门,还亲自检查了一下马车才放他们进来。
赵译没觉得冒犯,反而觉得有点怪,“杨件,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不信我?”
杨伯叹气,“赵公子,您请见谅,此次事出突然。”
“可是出什么事了?”
杨伯摇头,“赵公子,可以了,您里面请。”
赵福安来过很多次了,对沈家的马厩熟得不能再熟了,他自个牵着马往马厩那边走去。
杨伯带着赵译往正厅那边走去。
“赵公子,您稍等,老奴这就去请公子和夫人过来。”
此时的天气还冷,赵译说话还能冒着白气。
他坐下来就把斗篷给脱了,赵福安刚好时来,及时接过他脱下的斗篷。
顾念听到赵译来了的消息,有些诧异,看了眼沈池,“他这个时候来做甚?”
刚从她这里要走了三十万斤粮食,难不成又来要粮的?
顾念带着疑惑和沈池来到正厅。
此时赵译正在喝茶,他没想到能在顾念这里喝到这么有特色的茶水,正要问一旁的下人,就看到他们夫妻携手进来了。
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两位别来无恙?”
顾念直接翻了个白眼,“恙不恙的,你不是看到了吗,更何况我们也没多长时间不见啊,上次你才从我这里要走了三十多万斤粮食呢!”
赵译连忙求饶,“顾掌柜,是我失言,此事我过来,是有正事的,不知能否换个地方说话?”
顾念与沈池对视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随我们去书房吧!”
进入书房,赵译也没说什么废话,直接把怀中的信递给沈池。
“你看看吧,这是我姐夫写给你们的。”
沈池接过信看了起来,眉头微拢,看完后把信给顾念。
“王爷,怎么处理这事?”
“这么荒唐的事,姐夫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无视了。”
“多谢!”这句话,沈池是真心实意的,他们能送这封信过来,想必已经是想到了家中的两个孩子。
“哎,别说这么见外的事,这件事,也是恩平王写信通过我父亲的手送到我的手里,再给姐夫知道的。”
“恩平王?”
“确实是他,我们都感到很意外。”
顾念看完信后,恨不得直接杀了皇帝,这还是人吧,狗屎都比他有用。
沈池见他气呼呼的一张脸,伸手轻拍了下她的手背,以作安慰。
“赵公子,楚王不能反了他吗?”
赵译刚端起来喝的一口茶,被她这句话吓得直接喷了出来‘噗……’
连忙左右看了眼,确实这里只有他们三个时,他才松了一口气,“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顾念抿着嘴不说话了。
沈池没有喝斥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好像顾念所说的话,他也是认可的。
赵译没折了,“你们啊,这种话还是少说,青州府可是有不少太子的眼线呢!”
“放心吧,我们是有方寸的。”
其实能听到这句话,对于赵译来说,他是高兴的,这表明顾念是信任他的。
“对了,我顺便给你提个醒,恩平王可能要动手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是他与楚王的猜测。
恩平王受宠,虽然备受瞩目,但这也有是好处的。
他虽然平时与世无争的样子,但谁说他一点野心都没有,不过要看是用在哪里。
这一次,可见皇帝是把他给逼急了。
“王爷决定帮他了?”
赵译呵呵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其实没什么帮不帮的,各取所需罢了。
“龙魂胎的事,极有可能是前朝的人搞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要控制皇帝,但他多疑的性格,可能那帮道士只是暂时被他信任,多的没有了,可龙魂胎的事,皇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必定会执行到底,正元四十四年出生的又胎男孩,不管是不是都被他派下来的人带走了。”
“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稳婆那边也控制住了。”
赵译见此松了一口气,“正事说完了,让我看看侄儿们啊!我这次来可是给他们带了礼物的。”
说到孩子,顾念又开口说话了,“孩子前段日子受惊了,正在府医那边呢!”
赵译神色紧张,“受惊,发生什事了?刚才我就想问了,杨伯连进来的马车都不放过,是不是你们家里出事了?”
顾念也没瞒着他,点了点头,“确实是出了点事。孩子遇刺了,极有可能是和龙魂胎的事有关。”
“怎么会?”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才对的啊,孩子自出生后,好像也没出过谷吧。
“只是猜测,那人在还审问。”
见此,赵译就没再多问了,“需要什么,说一声。”
“好!”
顾念起身带着赵译去府医那里,而沈池留下来回信给楚王。
赵译给孩子准备的礼物,不要白不要的。
孩子们自从发生那件事后,确实没有那么闹腾了,可把二叔二婶他们担心坏了。
“孩子们,看看谁来了?”赵译还没进来就开始喊了。
可他见到的却只是几个大人怪异地看着他。
“赵公子来啦!”
赵译向沈谦夫夫行了一个长辈礼,“见过沈二叔,二婶。”
许三娘向赵译招了招手,“过来坐。”
赵译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孩子,出声问,“两个孩子呢?”
顾指了指里面,“孩子还在里面泡药浴,还没出来。”
“那我等等吧!”他还从未对小孩子这么感兴趣的,最主要这是沈池的孩子,而且还是双胞胎。
约等了一刻钟,最先出来的是大宝,沈九抱着他,孩子在她的怀里昏昏欲睡。
顾念比许三娘更快一步,上前从沈九的怀里接过孩子,轻声问道:“又睡着了?”
“嗯 ,府医说小公子最近睡得不太安稳,在药浴之中下了安神的药。”
一旁的赵译听了难免心疼,看来上次的事闹得挺大了。
孩子都受惊成这样了。
他不知道的事,这两个孩子才是事件的中心。
赵译站起身,“既然孩子都睡了,我就不多打扰了,府中还有事务,就先行告退了。”
顾念把孩子给许三娘,她送赵译到门口,“有机会让你夫人过来玩一下。”
“嗯 ,要不是府中事务繁忙,她早就想来了。”
赵译在马车旁边等着沈池,直到他拿着厚厚的一封信出来,他才坐着马车离开。
赵译回去没多久,全国除了青州府,各地官员都在寻找龙魂胎,只有部分的官员得知真相的在敷衍式寻找。
他们也想把那么小的孩子送死啊,他们的良心不安。
像楚王这样直接不理会的,倒是没有。
一时间,在正元四十四年出生的家庭人心愰愰。
他们可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他们对皇帝失望太多了,这次找这个龙魂胎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与青州府相邻的关山州,这是安王的封地,自他出生就注意与皇位无缘,他自小腿就有问题,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可以说和楚王是难兄难弟。
上次皇帝招各封地的王爷回京,皇帝压根就没想起来这个小儿子。
他也乐得清闲,当时看着楚王差一点困在京城之时,他还担心了半天。
此次龙魂胎之事,见楚王的态度,不能不做,只能敷衍了事,就算有人找到了双胎之事,他都让人给压了下去,还秘密让那些农户连夜搬走。
他的封地比楚王的要好一点,最起码不用担惊受怕,周边的国家打进来,土地还算富饶,他能得到此地为封地,也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外家,可比楚王没有外家的好太多了。
当年他能封王也是因为赵家,不然他还在京城当一个皇子。
所以他宠楚王妃也是有道理的。
“听说皇兄那边受灾,父皇不闻不问的,身为皇弟的我,实在痛心,准备二十万斤粮食送过去!”
周管家一脸愕然,这个祖宗怎么想的一样又一样的。
见周管家愣在原地,眉头一蹙,“还不快去!”
他历来任性,想的事一出又一出的,也就他有一个好外家,事事能护着他。
周管家实在拿他没办法,主子都发话了,他一个奴才还能不办?
刚打发了周管家,又闹着要去青州府。
福源酒楼的东家林文石的本家就是在关山州,是当地有名的望族,此次他也是从家族中调走了十万斤粮食捐给楚王。
这是他得知明镜的做法,一想便通了。
这些消息沈池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他们的炎阁能发展得如此之快,也多亏和龙炎谷合作,他没想到顾尊还有这样的底牌,难怪在那些人的注视下存活了这么久。
地牢里,福园最终还没有说出真相,自尽了。
顾念暗道可惜了,他们都没能问出她背后的主子,可见这个人藏得有多深。
“这个人不会是太子,也不会是皇帝,会是谁呢?”顾念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什么人想要两个孩子的命。
这一切都是在龙魂胎的说话出现之后,好像这人很不愿意让皇帝发现,故而杀了大宝和小宝他们。
罗安县已经整整一年多没下雨了,很多百姓开始逃难了,就连隔壁的刘家村都有人举家搬迁。
有的甚至村子都空了下来。
就在顾念怀念以前的人工降雨之时,山谷内的泉眼发生了异常。
最先发现的是曾娘,先前的水流太小了,她每天都要来到水源的出口处挑水去煮饭。
今天她起来,正要去挑水煮早食,却听到厨房里的水流声。
连忙放下水桶跑到水缸看了一眼。
没想到竹管里居然流水出来了,她又走到水源处看了一眼。
这可把她欢喜得差一点大叫起来。
没想到一夜之间,这出水处的水流居然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这是大喜事,她得立马告诉夫人去。
早食也顾不上做了,她知道此时的顾念会在池塘那边跑步。
迈着快步走了过去,“夫人,夫人,出水处那边出怪事了。”
顾念听到曾娘的声音,停下脚步,“曾娘,你刚才说什么了?”
“夫人,奴婢今早发现今儿的水能自动流到水缸那里了。”
顾念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刚才还打着哈欠,这会顿时精神了起来,“快去看看!”
顾念先是到了出水口的地方看了一眼,确实有些怪异,到处都干旱,这里突然这么大的水量,太寻常。
“这事让他们别处到嚷嚷知道吗?”
“奴婢晓得!”
“行了,去做饭吧!”
顾念也没心情锻炼了,连忙回房把沈池给摇醒。
沈池眼神惺忪的看着她,“念儿怎么了?”
顾念觉得莽撞了,这时还没天亮呢,把弄醒好像不太厚道,“你继续睡吧!”
沈池确实很困,昨天他处理信件到深夜,现在也才睡两个时辰。
他的身体和以前不同,不睡到时辰,就很容易犯困,他也没作多想,继续倒头就睡。
两个孩子听到声音,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