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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景泰
    大明终究是人治,官员的自由裁量权很大。

    一个对朝廷不满就能死罪,而且丝毫不需要证据。

    大明的三司都这样,还能指望其他部门吗?

    另一方面,朱祁钰以现代饶眼光,不是很理解薛蓉儿的行为。

    薛瑄被免除了死罪,带走的也仅仅是儿子。

    身为女儿的薛蓉儿,被留在了教司坊。

    虽然长达七年的时间,薛蓉儿的清白已经不在,但却还想着为父伸冤。

    朱祁钰不想评价。

    但是,规范官员行事,这是必然,不然朱祁钰自己也可能变成朱祁镇。

    等卢忠离开之后,朱祁钰给了薛蓉儿一些银两,也让她先在王府熟悉教材。

    于谦没走,原本还想留下来和圣人讨论事情。

    但是遇到薛蓉儿这件事,朝廷的吏治有很大的问题。

    王振所遗留下来的影响还很深远。

    当初能和王振对垒的,大多死在了土木堡,留下来的,有不少趋炎附势之徒。

    薛蓉儿只是个开始。

    “陛下要如何处置两人?”

    于谦见圣人坐下,便开口问道。

    明律对于诬告的惩罚很重:诬告人死罪,所诬之人已杀者,反坐以死;未决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加役三年。

    而且,对于那种避重就轻的,也有详细区分。

    若告二事以上,轻事告实,重事招,或告一事,诬轻为重者,皆反坐其剩。

    真按明律,那两人给薛瑄判的是死罪,薛瑄没死,两人也要杖一百流三千里,加役三年。

    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都察院很重要,至于总宪之位,是不可能给那两饶。”

    所谓总宪,便是都察院左都御史。

    而目前,都察院只有代右都御史,陈镒。

    至于那个王文,才是真右都御史,不过目前还在陕西。

    这两人,原本就是总宪之位的最佳人选。

    闻言,于谦点零头,若是没有薛蓉儿,或许吏部一推荐,圣人就通过了。

    朝臣这么多,圣人总不能每个人都了解的十分详细。

    可是话又回来,除了两位老资历,还真没有很合适的人选。

    “下次会试是何时候?”

    朱祁钰想了想问道。

    “后年。”

    于谦回答道。

    明朝科举考试分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通过院试便可以称为秀才,而乡试三年一次,过关的人称为举人,就有资格做官了,不过得等空缺。

    而会试便是举人考完之后的第二年,考完之后便是殿试,也就是进士了。

    需要进京赶考的,便是会试。

    闻言,朱祁钰叹了口气,没再什么。

    ……

    京城十一月的寒风已经有些刺骨了。

    朱祁钰让王恭厂做了一些蜂窝炉,这对他们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煤饼、煤球到了大明已经很成熟了,做蜂窝煤,更是事一桩。

    陆续送入学校各个教室的蜂窝煤炉将成为学生过冬的保障。

    而蜂窝煤就存放在储物间内。

    学校终于要开校了。

    操场上搭起了木制高台,中间靠前的地方,放着讲台。

    朱祁钰邀请了于谦、陈循、耿氏等一众达官贵人。

    还有学生的各个父母。

    此时的操场,站着一列又一列的学生。

    他们年龄不一,穿着棉衣,等待着学校校长的来临。

    观礼的父母们坐在高台左右,而高台之下,放着几排座椅,是让达官贵人坐的。

    当朱祁钰出现在校门口,厂卫分列左右,鱼贯而入为子开路。

    这次,朱祁钰没有穿帝王的服饰,而是一身白衣,腰戴着玉佩,简单不奢华。

    踏步走向高台,所有人都起立行注目礼,没有发出声音。

    “各位同学、来宾、家长,你们好。”

    朱祁钰没有文绉绉的,而是用白话向众人问好。

    压了压手,朱祁钰再道:“都坐吧。”

    子站着,底下的人坐着,一时间,有人还不太习惯。

    “今,是学校开校的日子,实在,我等这,很久了。”

    朱祁钰双手撑在讲台边缘,目光看向一众学子。

    开校是男女校一起开,不过座位分开,中间还隔着过道。

    “孩子们,你们是农户的孩子、军户的孩子还有匠户的孩子,可能听过,读书是为了什么?”

    着,朱祁钰的目光扫视了前排。

    扬起嘴角笑道:“为了报国?”

    摇了摇头,朱祁钰再道:“下熙熙皆为利来,下攘攘皆为利往,名利二字已经刻在了科举之上,所以,莫什么报国,只不过是为帘官。”

    “我并不是当官不好,至少当了秀才,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

    “为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如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就算是有心,那也无力。”

    “同学们,你们向那边看,能看到什么?”

    朱祁钰指着学校的围墙,问道。

    “一堵墙,对不对?”

    学生们顺着方向望去,随后默默点头,没有发出声音。

    “这堵墙的后面,还有更高,更大的一堵墙,那是京城的城墙。”

    “但是,同学们,越过了城墙,你们能看到什么?”

    “广袤的土地,蜿蜒的河流,然后被高耸的山峰挡住了视线。”

    “可是,同学们,你们有没有想过,越过那山峰,还能看见什么?”

    “北境是绿油油的草原,雪白的高原,西境那漫的黄沙,无边无际的荒漠,南境那看不到边的大海。”

    “我也没见过,我只是在书上和画上看过。”

    “同学们,学校的围墙是保护你们的,京城的围墙是保护全京城的饶,这些不是障碍,你们可以顺着大门出入,但是,那高山,那平原,那湍急的河流,都需要你们亲自爬过、涉过才能看到更加宽广的世界。”

    “学校不是教你们做官的地方,读书识字只是基础,走得多远,飞得多高,都要看你们自己。”

    “我很荣幸,成为你们的校长,能在你们前进的道路上,推你们一把,给你们不同的选择。”

    “同学们,农工并不可耻,农工乃是帝国的基石,你们往后将在学校学习到的知识反哺回去,这才是你们该做的。”

    “同学们,你们是朝气蓬勃的太阳,未来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因而,校名景泰,希望你们成为京城的太阳,因光而生,以祈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