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侯觉得姜意大抵是故意这样来吸引他的注意,虽然这并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但若是她爱上他之后呢?
她很少使小性子,所以眼下他愿意包容她。
“如何不需要了,姜意,本侯知道从前对你多有亏待,但往后本侯会对你好的。”
他欲上前握住她的手,但姜意躲过了。
她说:“侯爷打算如何对我好,侯爷私底下还和姐姐有联系吗?若是有的话,那这份好我不需要,你留着给姐姐。”
武定侯有些羞恼,他肯低头同她说这些话已是不易,他沉声道:“姜意,你不要不识好歹。”
“侯爷这意思,便是你同姐姐还有着联系,且这联系很深,我着实不明白,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侯爷这一颗心可以装多少人,顾着姐姐,还要回过头来顾妾身。”
“妾身不需要侯爷的怜悯,侯爷且回吧。”
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武定侯阴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你不要后悔,往后便是你跪下来求本侯,本侯也不会再过来你这里。”
武定侯拂袖离去。
武定侯并没有走,因为他觉得今天的姜意实在太诡异一些了。
不仅仅是今天,近来姜意都有些诡异。
她方才迫不及待要他走的模样更是诡异。
就好像她有什么秘密瞒着他一般。
姜意知道他没有走远,但她还是将藏在内室里的魏宁给唤了出来。
她给魏宁理了理衣衫,她问他:“吓到你了吧。”
魏宁道:“没有。”
他们之间虽然并没有多么的亲近,可武定侯就是觉得不对劲。
姜意看魏宁的目光不对劲,魏宁看姜意的目光也不对劲,
而且大白天的,魏宁为什么会在姜意的房中,还是在内室中。
且他过来,魏宁还要藏着。
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想到那样的可能,武定侯忽然就很愤怒。
这种愤怒甚至比当初得知姜琦进宫时还要更甚。
她是他的妻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他是堂堂武定侯,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乞儿,姜意对他不假辞色,却私藏了一个乞儿。
她是在侮辱他、报复他吗?
武定侯冷笑一声,便要进去戳穿他们,不想这时魏宁忽然抬头。
四目相对,武定侯从魏宁的眼中看出了讥诮、挑衅以及轻蔑。
这绝对不是一个乞儿能有的眼神。
这人是谁?
这一瞬间,武定侯忽然冷静了下来,他从魏宁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这人是......皇帝!
他双目猛地一缩,如果说这人是皇帝的话,那这些日子皇帝一直就在侯府中,而他全然不知。
魏宁在侯府做什么,他什么目的,他为什么要接近姜意?
武定侯自然不觉得姜意知道魏宁的身份。
他很快便得出了一个结论,魏宁在报复他!
魏宁就是故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趁虚而入,将姜意给抢走。
姜意是侯府夫人,此举就是在打他的脸。
想清楚了这些,武定侯没有轻举妄动。
魏宁敢在这个时候表明自己的身份,就说明他定然早有准备,他要沉得住气。
他曾经输给过魏宁一回,他不相信这一次他还会输给魏宁。
姜意是侯府夫人,无论如何她的心里都只能有他。
从前只是他过于忽视她,才给了魏宁可乘之机。
这一回,他不仅仅要夺回姜意的心,还要借着姜意将魏宁给一网打尽。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些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归根到底姜意不过是寻求慰藉罢了,倘若姜意知晓魏宁的身份,知晓他的目的,她还会这样吗?
不可能。
武定侯幽幽的看了皇帝一眼,他默默的退了后去,却让人牢牢盯着魏宁,侯府周围也布满了人手。
虽然武定侯刚刚才说过即便姜意跪下求他,他也不可能再过来这里,但武定侯还是食言了。
他晚间仿若没事人一般的过来寻姜意,他主动说起从前,“我记得当初本侯初次见你的时候,是在姜琦的生辰宴上,那时你还很腼腆。”
“本侯顺带着也给你送了礼物,那时候你低着头都不敢看人。”
“你嫁给本侯后,本侯时常想起那一幕,本侯有时候也会想,曾经那样腼腆的一个人会做出替嫁的事情吗,然而不过是一瞬罢了。”
“你曾经说的很对,是本侯懦弱,本侯错了。”
武定侯走近姜意,他甚至蹲到了姜意的面前,“你愿意原谅我吗?”
姜意抬眸看向武定侯,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冰凉。
武定侯心里便是一个“咯噔”,他继续道:“本侯和你是少年夫妻,你既能那般准确的说出本侯的心理,想来也是理解本侯。”
“少年人哪里有不犯错的呢?”
“但我们是夫妻,是要相携到老的夫妻。”
“姜意,你方才问我,能不能放下姜琦,那事实就是我已经将她给放下了,从今往后这侯府里只会有你。”
姜意眼底渗出泪来,她说:“侯爷,你说的真是感人。”
武定侯眼前一亮。
“侯爷,我们和离吧。”姜意忽然说道:“这件事情我想了许久......”
武定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刚刚都要被自己的那番说辞给感动哭了,那些话半真半假,可对姜意应该是有用的。
毕竟姜意没有娘家人撑腰,她往后是要一直在武定侯府过下去的。
魏宁给不了她什么,且她也并不知道魏宁的身份。
“你说什么?”武定侯冷笑一声,“是不是我太给你脸了?”
她和别人不清不楚,他都没有提和离,结果她主动提起?
姜意也冷冷的看向他,“侯爷那些话是真是假你自己知道,你都和姐姐有一个孩子了,还说会放下姐姐,可能吗?”
武定侯错愕,他不知道姜意竟然连这个也知道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事应该是魏宁告诉姜意的。
魏宁知道了这件事情,那这事就有些难办,
若是魏宁死了还好。
他很快又说:“那个孩子我会领进府中,记到你的名下,不会再和姜琦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这样你总能安心了吧?”
“姜意,大家都有错,我不计较你做的一些荒唐事,你也别计较我从前的那些事,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这样还不行吗?”
他自觉很大度。
姜意温婉的眉眼却是异常坚韧,她好声好气的同武定侯说:“侯爷,起初嫁给你的时候,虽然是一个错误,但我未尝不曾有过期寄。”
“侯爷生得俊逸非凡,是一顶一的好男儿,但也不过是一瞬罢了,侯爷便亲自将我心中的期寄打碎。”
“侯爷还记得大婚当日你都说了什么吗,侯爷将我重重的甩到地上,让我不要痴心妄想。”
“侯爷是知道我的经历的,我这辈子很少会痴心妄想过,你这般告诫我,我自然便更加不会了。”
“结果你现在又和我说,要好好同我过日子,侯爷一定是在耍我。”
“这些年我累了,侯爷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我原以为自己能忍的,但现在看来我忍不下去。”
“且你要知道我并不是不能生,将一个婚外所出的孩子记到我的名下,那将来我的孩子岂不还要被他强压一头?”
“侯爷,你痛快一些,我们和离吧,反正你又不喜欢我,你现在这样阻拦,不过是因为面子罢了......”
“砰——”的一声,武定侯将一旁桌子给掀翻在地,他站起身来,指着外头道:“所以你是因为他才要一门心思同本侯和离的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而不远处的房檐下,魏宁被武定侯的人用剑挟持着,但他也只是看向姜意,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