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豁然就将牢房的门给打开了,她一步步走近赵奕欢,她戳着他的心口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你怎么能在伤害了安儿之后,再说出这样的话呢?”
“就好像我这个人是有多么可恶,而你像是个大善人一样,凭什么呢?”
“你因为知道错了,所以知道那样做是不对的,所以你要护着赵念,那我的安儿呢,他又做错了什么,你将我的安儿还给我啊。”
赵奕欢跪在地上一步步后退,事到如今他好像哪里都是错,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颓然的倒在地上。
他忽然道:“你不是恨我吗,那用我的血来好不好,只要能让你消恨,我什么都可以做。”
“用我的命来抵消你心中的恨好不好?”
“你的命又什么重要的,我不要你的命啊,我就是要你最在乎人的命,你不想什么,我就非要什么,你还不明白吗?”姜意收回癫狂的神色,她冷着脸对赵奕欢道:“将他交给我。”
她看向赵奕欢怀中的赵念。
“我儿子得不到的东西,他凭什么得到?你现在越护着他,我就非要让他死。”
“将他交给我。”
姜意见赵奕欢不动,铁了心不要将赵念给他的模样,她没有丝毫犹豫,让人去将赵念给抢了过来。
尔后她走了出去,她远远的看着赵奕欢道:“痛苦吗?恨我吗?那就永远记住这一天,这都是你欠我的,你儿子给你还的,再过一程,你会看到赵念的尸体。”
她说罢便拂袖离去。
赵奕欢只觉得她的背影越来越缥缈,直至彻底消失。
他从前不知,原来这就是做错事情的代价。
只他并没有恨姜意,他只是觉得很心痛,心脏处隐隐抽痛。
他似乎做错了很多事情,且都是没有回头路的那种。
死的应该是他的。
但姜意留下他,是为了让他痛苦的活着吗?
她确实做到了。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姜意刚刚嫁过来时的模样,少女眸中有着浅浅的期待,也曾含羞带怯的看过他。
是他将这样的姜意给毁了,然后她成了个满心仇恨的人。
他这一生,浑身罪孽,他其实早该死了。
赵奕欢坐在那里,牙齿忽然用力,嘴角逐渐渗出鲜血,尔后没过多久,他便没了呼吸。
一旁的姜琦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她抱紧了自己的身子,哪怕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想死,她一点儿都不想死,可她该怎么办呢?
便是装疯卖傻,姜意也不会放了她。
正这个时候,一个披着黑袍的神秘女人忽然走了进来,那女人走近姜琦后,然后取下头上的帷帽。
“吕贵妃?”姜琦精准的叫出了女人的名字。
吕贵妃道:“淑妃,好久不见,你想出去吗,将姜意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帮你出去。”
最开始听闻皇帝带了个女人进宫的时候,吕贵妃就查了姜意的身份。
因姜意曾是武定侯夫人,所以吕贵妃并没有将她给当成一回事。
但吕贵妃万万没有想到,在姜意生下孩子之后,皇帝没有丝毫犹豫,便要立姜意的孩子为太子,且姜意刚刚出了月子,封后大典就是开始准备上了。
吕贵妃这才坐不住了,她是吕太后的嫡亲侄女,倘若当初吕太后没有早死的话,她会是魏宁的正宫皇后。
她苦熬了这么些年,皇后也死了,结果她不仅仅不能成为皇后,而且还要被姜意这样的贰嫁妇强压一头,这让她怎么能忍?
但吕贵妃到底是忍耐惯了的,她并没有直接表示自己的不满,甚至明面上,她曾经屡次探望姜意,作出一副恭顺的模样。
武定侯府也还罢了,武定侯犯了事,覆灭也是理所应当,但曲陵侯府是姜意和姜琦的娘家,即便姜琦如今不行了,但姜意还在。
然而曲陵侯府却忽然落寞至此,直接告诉吕贵妃这其中一定有蹊跷,所以她来找了姜琦。
姜琦断断续续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吕贵妃,她充满希望的看着吕贵妃,希望吕贵妃能带她走。
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的吕贵妃面上应的好好的,可她不过刚刚出了死牢,这里就燃起了一场大火。
姜琦死在了这一场大火中。
姜意走出了死牢,或许是因为方才发泄了一通,也或许是因为外边的天气实在很好,故而她整个人也豁然开朗了几分。
当她看到在外面一直等着她的魏宁的时候,她心下更是一动。
“皇上什么时候过来的?”她问。
魏宁道:“你前脚刚走,朕后脚便到了。”
“朕听闻你来寻赵奕欢,心中便紧张的要命,生怕你对她旧情未忘。”
“所以就赶紧追了过来。”
他做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只让姜意觉得好笑。
姜意道:“我对他哪里有生活旧情。”
魏宁道:“我也知道,可你去看他,我这心中总是有几分不安,他总能很容易引得你心绪起伏,我有些害怕。”
虽然如此,但他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并未曾想过去掺和她的一些事情。
姜意道:“往后不会了,我会彻底忘记这个人,从今以后我的人生中只有皇上和安儿。”
“那这个孩子......”魏宁看向被狱卒押着的赵念。
姜意眸光浅淡道:“将人送得远远的吧,我往后再不想看到与此有关的任何人和事。”
“嗯,好。”魏宁牵着姜意的手,二人一同回到了房中。
小安儿已经三个多月了,他已经会翻身了,他们回来的时候,魏安正趴在榻上,支着一个小脑袋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