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显在外听了许久,戳了戳姜意气鼓鼓的脸颊道:“怎么,气着了?”
姜意握住他的手,将太后先前与她说的话细细同皇帝说了,她一边说,一边替皇帝鸣不平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呢,太后真是比之曲陵侯夫人还不如。”
曲陵侯夫人再不好,对自己的儿女也是好的,为了自己的儿女,甘愿付出性命。
太后却不然。
“臣妾真是太气了,臣妾恨不得将她那张嘴给缝上。”
她性子素来有些清冷,除了偶尔因曲陵侯夫妇以及武定侯,心绪方才会有特别大的起伏。
这还是头一次因为这之外的事情这般生气。
只要一想到姜意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生气,魏宁就觉得自己心里甜丝丝的。
从前他还会因为太后的缘故生出些许郁闷,但看着姜意这样,他甚至希望太后对他更不好一些。
太后每在姜意面前说他不好,姜意就会替他鸣不平。
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是如此的好,他甚至觉得,或许慢慢的有朝一日,在姜意的心里,对他的在乎会超过对武定侯的恨。
虽然他知道,姜意恨武定侯并不是因为爱,但也依旧有些吃味。
他忽然就将姜意给抱了起来,姜意拍了拍他,然后指了指冯广所在的地方。
“这人是谁?”
皇帝有些不悦的看向冯广。
冯广立在一旁也有些尴尬,不待他回答,姜意就说:“这是我生父,还亏得太后和吕贵妃替我千辛万苦的寻来。”
皇帝挑眉,迅速的从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皇帝对冯广道:“你先下去吧。”
冯广呆了呆,他不知道自己该下去哪里。
但他还是应了一声。
冯广走到了外面。
姜意环住魏宁的腰身,“太后是为了让臣妾替襄王的几个孩子说情,但你说,吕贵妃是为了什么呢?”
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虽然自姜意做上皇后以来,吕贵妃表现得一直都很谦卑。
起初的时候,吕贵妃很热衷于过来同姜意请安,后来知晓姜意喜欢清静,她便来得少了。
姜意甚至想着,大家若能一直平安无事,也是好的。
但显然,吕贵妃是不甘心的。
魏宁将手放到了姜意的小腹上,他不甚在意的说道:“若是她当真想做些什么,那不若就让她去做,最后也好名正言顺的定她的罪。”
姜意问起这些,原本还含着几分试探。
毕竟吕贵妃到底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魏宁对她或许有几分在意。
她见他这般冷淡,不由有些纳罕。
魏宁解释道:“她是吕太后的侄女,当初朕也是因着吕太后的缘故,方才将她纳了进来,要说情分,其实没什么的。”
“可是吕贵妃生得也很好看呀。”她有些不解,“皇上为什么会不喜欢她呢?”
又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魏宁有些被她气笑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有什么为什么,怎么,小意很想我喜欢别的女人?”
他这样问着,忽然就将姜意抱在了桌子上,他俯身看向她 ,他大抵有些明白,他们在一起的太匆忙,互相都未曾探索过对方的内心。
他将自己和吕贵妃的往事一一道来,他道:“所以,我不会喜欢她。”
“不会喜欢一个傲慢的,曾经对朕不屑一顾的女人。”
“但夫人是不一样的。”
他又用起了昔日旧时的称呼,他俯身咬了一下她的唇。
“唔。”姜意似乎有些明白了,她唇角有些疼,便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魏宁反而得寸进尺。
他带着惩罚的舔咬她的唇瓣,努力抑制住自己紊乱的呼吸,“朕其实是一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但这种防备心,在遇到夫人的那一瞬间,几乎没有。”
“或许你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你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初识不觉得有什么,可随着日渐相处,这种感觉就让人有些着迷,有些离不开。”
“朕从前经常失眠,但在皇后身边,朕总是很容易睡着。”
姜意微微眯眼,“那不是因为你太累了吗,精力挥发完了,自然就累了。”
她小声说道。
魏宁轻笑了一声,“也可以这样说。”
“可朕不会对谁都会这样呀。”
“皇后是朕见过的最最善良的最最温柔的人,朕喜欢这样的人,且越来越喜欢。”
姜意咕哝道:“我并不善良啊,曲陵侯夫妇因我而死,武定侯也因我而死......”
魏宁道:“那当然是因为他们活该啊。”
他又道:“朕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兄弟,皇后不是还觉得朕宽仁吗,从这方面来讲,朕和皇后是一样的人。”
“朕很感激方才皇后替朕说的那一番话,从未曾有人这样设身处地的替朕说过话,皇后是第一个。”
“朕唯独对皇后心向往之,以身许之。”
“除了皇后之外的任何人,于朕来说,都是虚无。”
他眉眼深情,姜意竟觉有些灼热,又生了惧意。
但魏宁没让人逃避,他捧着她一张小脸道:“朕当日不惜做了皇后手中复仇的棋子,而今皇后却质疑朕对你的真心,真是不应该。”
他又说:“皇后要如何才能相信呢?”
她无处可逃,便无法控制的溺在那一汪深情里。
到第二日里醒来,姜意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虽然他因为她有孕的缘故,已经十分克制了,但只是力道上的克制。
姜意摇了摇头,宫外冯广求见,姜意并没有见他。
吕贵妃的谋算,其实也很好猜,让姜意好奇的则是冯广的选择。
冯广会为了荣华富贵选择向她这个亲生女儿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