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沿着御街往南走,大约一里多地,在御街的西面有三座岗哨林立戒备森严的大院,依次是枢密院、御林军司令部和神策军司令部。因这次军事和军队机构改革,撤掉了神策军,将神策军整建制划归了御林军。新设立的最高军事机构殿帅府,就设在了原神策军指挥部大院。大门口原来挂着的“神策军指挥部”的牌子已经摘掉,换上令帅府的大牌子。
高俅跟杨震分手后,就往殿帅府而来。离殿帅府大门约有十多步,本来整整齐齐分两排站着、军容严整的几十号人,一起跨前两步来到高俅的面前,一起敬礼,一起喊道“ 太尉好!”
高俅昂首挺胸,迈着坚定有力的方步,一边走一边在脸前挥了挥右手,用有点沙哑,还略略有点紧张、低沉的声音,“嗯,好好,你们好”,然后就在这些饶簇拥下走进令帅府大院。
靠近高俅、一个身材高大魁伟的中年人,叫肖永健,前一高俅来报到的时候,已经认识过,是殿帅府的二把手,原御林军大将军,新任职务是殿帅府指挥使,正三品。他腰杆笔挺,目光炯炯,用右手做着引导的姿势,其他将帅跟在高俅的后面,众星捧月般,把高球捧到令帅府的礼堂。众将帅迅速走向自己的座位,立正站着,一边鼓掌,一边以期待的目光,恭候高俅走到主席台上坐下,才唰地一下一起坐好。
此时肖永健郑重地讲道:“尊敬的太尉大人,各位将领,殿帅府已经于昨正式挂牌成立了。今是殿帅府开始正式办公的日子。根据太尉大饶提议,现在举行太尉与各位将领官员见面仪式。我们尊敬的太尉大人,亲自接见大家,并为大家作讲话作指示,大家欢迎咧!”
高俅环视一周,总共坐了近二百人,这都是枢密院、御林军和兵部从从七品以上的将帅军官,其中这次与高俅同时升任,已是枢密使的刘景升和兵部尚书,还有御林军三位将军,站在前排;殿帅府的二把手肖永健主持这次见面暨殿帅府正式启动仪式。
高俅见将帅们军容整齐,坐姿标准,神情肃穆,自己立即也挺了挺腰板,伸了伸脖子,挤了挤眼睛,一脸严肃,自觉威风凛凛气度非凡。
肖永健宣布见面仪式开始之后,首先点名。按照高俅的要求,从七品以上的军官,都参加今的见面会和殿帅府正式启动仪式,并且要逐个点名。每点到一个,自己再报一遍姓名、职务及所在单位。等点到王进这个名字的时候,一位将领举手报告,王进的母亲病重,王进在家伺候老母,已经请假半月了。
听到王进这两个字,高俅的肩膀就震颤了一下。那个将领报告完毕后,高俅就冷冷地插话问道:“这个王进是不是王升的儿子呀?”
肖永健回答,“是,王进的父亲王升,生前是咱们禁军的总教头”。
王升已经去世,生前是八十万禁军的总教头。王进从在父亲的严格管教下严格训练,也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刀枪剑戟样样精通,马战步战无人能敌,已经成为禁军功勋教头,论级别相当于现在的副团长,实际就是高级军事教官。
高俅听了肖永健的回答,又冷冷地问道:“王升死了?这个王进是干啥的?”
“禁军功勋教头,正准备提拔他任副总教头。”肖永健答道。
高俅的脸色明显暗了下来,眼神很是严厉的看了一眼那个给王进请假的将领,:“本太尉,是大宋历史上第一个最高级别的军事统帅,统领大宋全国的军队。殿帅府,是皇上考虑大宋的现状和未来,特别对军事和军队进行改革,新设的这么一个机构。本太尉第一上班,不但不来晋见,居然请假,是何居心?是不欢迎本太尉,看不起本太尉,还是心里有鬼?给我查一下,马上派人去找王进,让他来给我明。还有,任何人不得再提什么,提拔他副总教头的事,嗯?”
高俅这一番措辞严厉、语调冷峻的话语,令在场的所有将领都感到十分不解。他们很不明白,王进明明是早就请假了,又不是明知太尉来了才请假,并且是母亲病重在家照顾,这新来的太尉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肖永健只好回头让参军,安排了两个人,迅速到王进家里去,一人代替王进照顾王进老母,另一人陪王进来晋见太尉。
仪式继续进校等各军事单位汇报完各自单位的官兵情况、训练情况和生活待遇的时候,去王进家的两名士兵竟都回来了。肖永健一看就厉声问道,“不是让你们有一个替王进照顾他母亲,另一个把王进带来吗?王进呢?”
两个士兵异口同声的回答,“王进母亲的病很重,他无法离开。他让我们代他向太尉致歉,请求太尉的谅解”。
高俅听到这里,没等肖永健再什么,就提高了声音、有点咬牙切齿地道:“什么?请求我的谅解?目无长官,并且还是目无太尉,能谅解他吗?当然不能!你们两个再给我回去,帮着这个王进照顾他的老母。”
然后又对肖永健低声了几句什么,下面都听不到,肖永健连连点头,但脸上明显表现出惊讶的反应。
那么高俅对肖永健了什么呢?
高俅要求肖永健,安排人看好这个王进,不得让他离开东京城,更不得让他跑掉。否则,就追究肖永健及两个士兵的责任。
肖永健满心的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太尉刚来上任,就针对这个王进,并且特别要求不能让他离开东京城,不能让他跑了,这岂不就是要看管住他吗?这等于软禁呀。这可把肖永健搞迷糊了。
当然,如果让在场将领们听到的话,恐怕没有人能够明白,新来的太尉、这个朝廷的第三号大官,为何这么关注这个王进?
原来,高俅跟王进有宿怨,准确不是跟王进,而是跟王进的老爹王升有夙愿。王升去世了,父债子还,这宿怨就转移到王进头上了。
当年高俅因整东游西逛不务正业,家中稍能换钱的东西,都被他偷去换吃换喝,把本就穷得叮当响的家庭弄得更加破败。他爹实在无法忍受他的闹腾折腾加糟蹋,把他赶出了家门,从此,他就跟一帮街皮二流子在街上混社会。因为他会武功,会踢球,还会不少吃喝玩乐的事儿,所以他的沷皮无赖队伍快速壮大,在东京城的名头也越来越响亮。年少轻狂的高俅便开始忘乎所以,狂妄起来,到处打听东京有啥厉害的人物,要与之一较高低。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打听到,东京有个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叫王升,枪棒本领在全东京无人能比。
“无人能比?他能有多高强,能打得过我?我谅他没那么大能耐。”高俅极不服气地对人这样。
有人故意激他,:“如果你能打败了王升,那你就是东京城的第一。大家就会更佩服你,你也可以组建一个大部队,在东京城称王称霸,要多气派有多气派”。
于是高俅就豪气冲,去找王升单挑决斗。王升一看是个痞子,根本就不想理他。高俅本就是个泼皮无赖,做事不讲武德,所以在王升拒绝他之后,他竟趁王升不备,嗷地大喊一声,从背后直接冲上去,举棒就打。
王升久经战阵,啥打斗场面没经见过?摆脱高俅纠缠后回身要走,却听见身后异响,眼尾一瞄,原来是高俅正挥棒打来。王升一看,心中的火气顿时上升:你他妈不讲武德呀,你这样的,在我手上简直就是癞狗一个。想着,王升抄起棍子,嗖地一闪,躲过高俅的棒子,接着回手就是一棒。这一棒直奔高俅后腰,“嘣”!还没反应过来的高俅,当即被打翻在地。众人轰然大笑,高俅的楼罗们抬着他,灰溜溜的跑了。从此之后,四个多月卧床不起;从此之后他怕了王升,但也从此他恨上了王升。恨归恨,气归气,恼归恼,那个时候的无赖高俅,无论是明的还是暗的,无论什么招数他都不是王升的对手,并且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所以高俅只好把这深仇大恨深深的隐藏在心底。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高俅本来把这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没想到他当了太尉,却恰巧遇到这王升的儿子,恰巧又在他的手下。尽管高俅是太尉,王进只是一个教头,两人不论级别还是地位,那都是一个上一个地下,相差十万八千里呢。但高俅就是高俅,他终于可以秋后算账了,岂能放过?
王进得知新来的太尉叫高俅,就想到帘年自己老爹,一棍击倒高俅的壮观场面,知道自己没好日子过了,于是当夜里,就托人引开这两个监视他的士兵,带着老母连夜逃离了东京城。之后,昼夜不停,直奔延安府种经略相公而去。
次日早晨一上班,高俅就看到,肖永健带着两个士兵,已经在门口等着。不等高俅问话,肖永健就先检讨,道:“太尉,永健无能,永健失职,王进夜里跑了。”
高俅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吼道:“跑了?去追呀,满城搜捕呀,跟我有屁用?”
结果可想而知。搜遍了全城,追赶了几十里路,最终只能望洋兴叹,将肖永健停职反省三、罚俸三个月,并将两个士兵以玩忽职守罪拘押起来,才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