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翀在府里待了几,这段时间便陆陆续续收到了各路掌柜的送回来的信函。
连述一月已经整合了京畿路的人事,给第一楼输送了不少伙计,解决了戚严人手不足的问题;又派了名单上的李干去在京东路、徐尚去京西路,煤炭、烧酒和瓘玉已经在京东路安抚使司所在的宣州和京西路安抚使司所在的延州铺开了,后续会依次向其他州辐射。
戚珩和姜颂也各自找到了煤矿,买矿山花了不少钱,但柳翀认为花的值。矿山目前已经各自开工了,进展顺利。只是因为他二人目前精力都放在矿山上,暂时无暇顾及其他生意。
方实在榆西路进展也很顺利,因为榆西路和榆东路相邻,煤炭、烧酒和瓘玉的名声早就传到榆西路了,所以他的压力是最的。
周掌柜目前在淮阳路,来信除了简单了些生意上的进展外,还重点了两件事:一是韩炎让他查的常家之事,据常家当时是有一子未死,但具体情况还要再进一步详查;二是江北大营回易现象严重,甚至有人暗示这军中回易的根源就是统管江北大营与东吴对峙的楚王祁樟!
后一个消息引起了柳翀的注意,所谓“回易”便是军队利用自身优势所开展的贸易,原本是为了贴补军费所行的权宜之策,但实际上极易演变为民间所谓的“走私”,所得钱财也并非用于军费,而是入了某些人个饶口袋!
晚上他拿着周掌柜的信去找了柳明诚,柳明诚读完信沉思了半晌。
“楚王想干嘛?我印象里他不是个爱财之人哪?”柳翀觉得有些不安。
“去年发生了一件事,我没有跟你过。”柳明诚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继续道,“宫里那位诈病过一场,当时我和惟师分析过那件事,认为诈病的目的就是想引楚王自投罗网,最后的结论是那位和楚王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具体的原因我们不清楚。”
柳翀想了想:“是中秋之前的事吧?罗先生因为这个才回的京?”
柳明诚点点头:“你让安道再查查,楚王走私开始于何时?如果是去年中秋之后,那便能对上了。”
“他想反?”柳翀压低了声音。
“只怕是有什么事逼得他不得不......”最后一个“反”字柳明诚没有出声,只是做了个口型。
“会影响我们吗?”
“不好,局势不明,不好判断。”柳明诚摇了摇头。
“他有胜算吗?”
“没有!”这次柳明诚很肯定。
柳翀笑了:“那咱们就只看戏,不掺和。”
柳明诚点头“嗯”了一声,又想起一事:“那个常家是怎么回事?”
“乌老三,韩炎怀疑他是常家子。”柳翀便把韩炎对乌老三的判断给柳明诚听了。
柳明诚点点头:“韩炎的推断是有道理的,满门抄斩也不是不可能留下活口。据我所知,东吴律法中是允许以钱赎刑的,即便是死罪,只要不是主犯也可赎刑,只要缴纳足够的钱便可以免除死罪,降等处罚。”
“那东吴律法中死刑降等之后是何刑?”柳翀没读过东吴的律法,不太了解。
“嗯......应该是刺配充军。”柳明诚想了想道:“就是在脸上刺字,然后发往军营做苦役。”
“脸上刺字?洗不掉的那种?”柳翀皱眉问道。
柳明诚心领神会:“你是他脸上的疤?嗯,倒的确是那个位置。”
“那估计八九不离十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应该不是冲咱们来的,也许是逃出来的?”
“管事他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出去四处转悠,似乎在打听什么人,难道是来寻饶?让安道再查查吧!”
“诶!”
柳翀回房后正欲提笔回信,忽听厮来报,是连衡请他过去一趟。柳翀猜测可能是钟表有进展了,便放下笔出园往连家金店去。他估计乌老三这会儿应该已经将马卸了,等不及让他重新套马,再加上路也不远,便索性带着韩炎和厮步行过去了。
进到金店东厢。果然见连衡一脸笑容:“大公子,这次差不多了,每刻钟误差只有一秒。”
每刻误差一秒,则意味着每误差不超过两分钟,柳翀也觉得这个误差目前还能接受。
“上一次弦能跑多久?”
“一多,不到两。”
柳翀点点头:“还是要进一步减误差,同时要延长持续时间,再就是之前跟你过的,有了大的就可以往里做了,否则我也不必找你们金店来做。”
“人明白。”连衡连连点头。
“另外有件事跟你一下,大长公主府名下的将作局已经成立了,机械制作这类事情以后都归将作局管,所以你和你的工匠都要加入将作局,”到这里,柳翀略停顿了一下,又笑着对连衡道,“连东家,咱们先人后君子,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们来做,我也得有点防范不是?”
柳翀话的很直白,因为他知道连衡不敢拒绝。连衡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更何况自己当初求来这个差使不就是为了跟大长公主府走的更近吗?于是便满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