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翀故意卖关子,柳明诚却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干什么?别卖关子!”
“高价收购鸡鸭!只要孵出来一个月以上的都要,这笔钱我来出,但是收上来的鸡鸭需要一个地方来养,衙门帮忙解决这个问题就行了。”
“要鸡鸭做什么?”柳明诚更加糊涂了。
“吃蝗虫啊!鸡鸭是蝗虫的敌,有鸡兵鸭将在,蝗虫翻不了。”
柳明诚对此将信将疑,但犹豫再三还是同意试试:“就放军营里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另外,让商号在南边收点粮吧。范尧卿明就启程去江北大营,我相信他和安道互相配合,一定能够通楚王跟咱们合作,到时候让安道多从吴国收些粮食,那边的粮食便宜。”
“好,我让他把挣到的钱都换成粮食运回来。”
父子俩又商量了一些事后,柳翀告退出来,回去后立即给周掌柜去了一封信,除了安排买粮食的事,还嘱咐他在南边再买条船,连船带粮一起运回来。
又喊来玖祥、玖和,让他们一个去给张习传个话,让他多做一些鸡笼鸭笼送到军营备用;另一个则去庄子招二十个农妇来喂养鸡鸭,顺便拉来千斤粗粮备用。
次日,州衙、县衙果然集体贴出告示,以高出市面两成的价格收购一月龄以上的鸡鸭鹅,数量不限,地点在厢军军营。百姓踊跃前来,都把家中的鸡鸭鹅送到了军营,冯柯不得已带着手下士卒先行充当起了“禽司令”,一时间整个军营鸡飞狗跳。
好在下午时分,庄子里来支援的人手到了,饲料也有了,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很快整个军营都被鸡鸭填满了,“咯咯咯”、“嘎嘎嘎”的声音不绝于耳,然而最要命的还不是声音,而是气味,整个军营弥漫着粪便的臭味。
柳翀此时也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出的有些冒失了,这大量养殖鸡鸭所带来的卫生问题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可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只好去庄子里招来更多的农妇过来帮忙铲除粪便,再把收集的粪便用军营的车拉到庄子用作肥料,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更让柳翀意外的是,他还得到了很多鸡蛋、鸭蛋、鹅蛋,柳翀看着眼前堆成山的蛋有些哭笑不得,干脆都送给冯柯他们了,算是对他们的补偿吧。
在囤鸡鸭、防蝗虫的日子里,柳翀又去了趟油田,原因是第一口油井不出油了。
柳翀凑近油井看了看果然不再往外喷了,但是井里面还是有油的,只是很难往外取。
柳翀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上辈子暑假支教时在农民家里看到过的手压水井泵,于是叫来何师傅等人,给他画了一张图。
“何师傅,这个能做吗?”
何师傅接过来,看了半似乎不是很明白,倒是吴师傅有些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复杂一点的唧筒嘛!这个地方是活塞,应该得用皮做吧,通过手柄上下移动,就把筒子里的气排出去了,然后水就上来了呀,再继续压手柄,水就从出水口出来了。”
果然不愧是懂“唧筒”的人,柳翀暗暗挑了个大拇哥。
有了吴师傅的指点,何师傅也很快明白了过来:“放心吧,大公子,最多两就能做好。”
两后,手压水井泵打好了,柳翀让人安在油井口上,做好密封,连续按压手柄,过了一会儿果见有油从出水口流了出来,这次一直抽了两才停。两后这个井就一滴油也出不来了,这就算是报废了,于是将这口井灌水回填,开始挖下一口井。
柳翀算了算,这口井一共出油一百多斤,成绩算是不错了。然后他又检查了一下气井的情况,气井已经挖到第三口了,目前供应亭场是完全没问题的。
平原亭场目前的产出已经达到了之前的十倍,成本也降了下来,但柳明诚承诺的盐铁转运司的通牒却始终没下来,这个问题倒不是出在柳明诚或者盐铁转运司那里,而是出在承平帝那里。
自郑王薨后,承平帝悲恸于爱子之丧,连日来头晕目眩,又兼饮食不振,仅偶尔用些瓜果梨桃果腹,身体乏力,已经数日未上朝了,奏折也压了一大堆,而盐铁转运司的奏折也在其郑中年丧子,这份打击不可谓不大,作为一个父亲,承平帝此刻无论如何都没有心思再理朝政了。
连丧三子,谢皇后更是悲痛欲绝,终日以泪洗面,身体也不大好,目前是由皇侄祁翎陪伴侍疾。
“母后,该吃药了。”祁翎端过侍女手中的药碗,乖巧的坐在了谢皇后的榻前。他自幼由承平帝抚养,在谢皇后膝前长大,虽是皇侄的身份,却也如皇子一般称承平帝夫妇为“父皇”、“母后”,二裙也不反对他这样剑
谢皇后艰难地坐了起来,看着药碗长叹一口气,哀莫大于心死,她如今已心如死灰,便吃再多的药又能如何?想到死去的儿子,她一时哀思如潮,又抽泣起来。
祁翎顿时也泪流满面:“母后,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要想开些,若三弟在有灵,见您如此伤心难过,怕也是要灵魂难安的。”祁翎殷殷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倒也让谢皇后感到一丝安慰,便依言喝了药沉沉睡去了。
心里不痛快,觉也睡得不沉,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仿佛听见有人在话,便醒了过来,仔细一听,原来是祁翎的声音从偏殿中传了出来:“傩神在上,我祁翎愿以自家性命换取母后身体康泰,只要母后能够痊愈,祁翎情愿折寿一半。”
“为何只是一半?”
祁翎此刻正跪在偏殿傩神像前,忽听背后人言,吓了一跳,却看见正是承平帝站在身后,他来看望谢皇后,正巧听见了祁翎的话。
“因为......因为......另一半想留给父皇啊!”祁翎犹犹豫豫道。
“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承平帝摸了摸祁翎的头,“你这几也累了,去歇会儿吧。”
“是,父皇,儿臣告退。”祁翎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承平帝站在原地望着祁翎远去的背影,一扭头看见了案上的傩神像,突然一件往事袭上心头,心里不由得一紧,腿一软便栽倒在霖上。
随行的内侍吓了一跳,连忙大桨传太医”!谢皇后在殿内听闻承平帝晕倒,也顾不上自己的病了,忙起身离榻,命人将承平帝抬至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