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萨雷再次用力地扯着怪物的舌头,听得“嘭!”的一声响,怪物的长舌头被连根拔了出来,掉在石头地面上挣扎地扭动了几下便化为了一滩死水。
而怪物也在最极致的疼痛中捂着嘴巴摔倒进了自己漆黑的牢房深处,喷涌而出的黑血顺着门缝向外流出。
周围的几扇牢门都安静了,一双双黑暗中的眼睛战栗着,恐惧地看向切萨雷不再敢发出半点响动。
而切萨雷喘着气,满不在乎的甩着手擦去身上沾染的黑血,看向那一双双畏惧自己的眼睛,切萨雷此时想的却是其它的事情。
想着这些关在地牢里的怪物手指上都套有银环……说明匈雅提一直以来都在研究着如何抑制菌丝对于人体的感染。
切萨雷看向自己的手指,看着自己双手上紧紧固定着的十个分量轻便的“银戒指”陷入沉思……纯银可以抑制菌丝的活性但并非长久之计,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变成可怕的东西……
晃了晃脑袋,现在胡思乱想一点作用都没有,必须要找伯爵问个清楚才行。
当切萨雷再次看向安雅时,女孩眨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是诧异,像是在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怎么了吗?”切萨雷淡淡的问着。
“嗯……没什么,只是感觉自己再也不想吃烤鸭舌了。”安雅耸了耸肩膀,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个微笑。
“快走吧,免得有人听到这里的声音。”
切萨雷说着又紧了紧身上沾着各类鲜血的斗篷,有人的血更有怪物的血,不同颜色的血液渗进了布料里面散着可怕的腥味,更是呈现出渗人的光泽。
两人继续向前探索着,地牢中的石砖地板会将声音传出很远,是风险的同时也给切萨雷他们提供了帮助。
只要他们放轻脚步尽可能不发出声音,那么就能及时听见有人巡逻的脚步声,从而避开被人发现。
兜兜转转了许久,终于在一片宽敞的区域找到了向上离开的楼梯。幸运的是这里并没有守卫把守,可能是得知了有人出逃所以人手紧张都追到外面去找了。
楼梯长的看不到尽头,越顺着楼梯向上走着两侧的墙壁就越来越窄,上面的光线照不下来,地牢里的光同样照不上去,越来越黑直到看不清脚下的楼梯。
“安雅…你可以拽着点我的衣服吗,这样我就能知道你还在后面。”
切萨雷走在前面,尽管他明白这段楼梯无非是黑了一些不会出什么意外,但之前种种的经历让切萨雷还是渴望更安心一些。
紧紧跟在身后的安雅笑着应了一声,随后切萨雷便感到自己斗篷的一角被轻轻扯起,虽然再次身处漆黑一片的环境,但切萨雷起码可以感受到自己并不孤单。
小心的迈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台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的记忆里有一条向下延伸看不到尽头的楼梯,只是当时一直没有机会下去一探究竟,不知道楼梯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想起来可能正是他现在脚下所迈着的楼梯,切萨雷也终于知道了楼梯下面是什么地方,只不过小的时候想下去看看,长大了却急着出去。
不过好在地牢中难闻的味道也随着他们逐渐向上离开而慢慢消失,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起来。
冗长的楼梯就像是会无限的延伸一样还有着几个记不清方向的转弯,但无论是多长的楼梯终究还是会迎来尽头。
切萨雷隐约看见了尽头的门,微量的光芒从门的缝隙中透了进来照在自己的脸上。切萨雷快步走向光源。
先是下意识的推了推门发现打不开,想起记忆中的楼梯间是向内拉开的,轻轻一拉,门便开了。
微风轻抚面庞。
走出楼梯间的房门,记忆里熟悉的长廊再次出现在眼前。
柔软的暗红色地毯铺至正前方的转角,两侧复古的墙壁无论是暗淡的颜色还是墙沿的花纹都和记忆中如出一辙,月光从一排狭小的窗户中洒进长廊随着阵阵微风又将薄纱的窗帘吹动。
可为什么又是黑天?切萨雷心里抱怨着,已经在地牢中失去时间概念的他只能祈祷自己仅仅昏过去了一个白天的时间。
不等切萨雷继续感慨,两人身后的楼梯深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听起来又有什么人要从地牢中走上来了。
将楼梯间的门再次轻声关好后,切萨雷连忙拉起安雅的手。“跟我来。”说着便带着安雅沿着长廊向前走去,当走过一排窗户中的其中一扇窗时,切萨雷下意识的望向窗外。
那些互相缠绕的暗绿色荆棘依旧在窗口缠绕甚至一些已经爬进了室内,上面留有着被仆人修剪过的断口。
记得,当时有一朵纯白色的蔷薇花在荆棘上绽放,但这次回来时那朵蔷薇早已不见,应该早在许久年前就已经枯萎。
可令切萨雷意外的是,在那荆棘之上竟然站立着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它不飞不鸣,像是在这里等候着切萨雷多时,一双猩红色的鸟眼与切萨雷对视,像是一尊雕像从未发生过任何改变。
切萨雷很快便从那扇窗前跑了过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像是什么都没有变,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逐渐升高的温度烫着手心也让切萨雷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发烧了,时间紧迫,必须快些见到老伯爵才行。
长廊的尽头是一个大厅,接着又是更多的走廊分叉口。匈雅提家族的城堡内部构造错综复杂,层层如迷宫般让人捉摸不透方向。
不过这里对于从小就在这里和妹妹玩捉迷藏长大的切萨雷而言算不上什么难题,凭借着记忆中的画像和石柱就能够辨别方向。
经过一扇又一扇的门,一条又一条的走廊,庞大的匈雅提城堡将近有三百余个房间,传闻城堡内部的设计也是为了防范敌人渗透入侵。
如果是闯入这里的陌生人,最快没有几天的时间绝对无法摸清这座城堡的全貌。
安雅仅仅是被切萨雷拉着转了几圈就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女孩看着周围复杂的房间和走廊在眼前变来变去只觉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想起自己能够找到地牢是因为有一只好心的红雀引路,如果让她自己在城堡里摸索的话,就算是走到天亮也很难找到切萨雷。
再加上此时只有窗外的月光可以照明,安雅更是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往哪个方向去,就连找到这个城堡的大门都是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