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此时都被绕得有点想家了,同为伯爵爵位的家族城堡,自己的家结构简单又温馨。
虽然房子不及匈雅提家三分之一大,但起码不会在自己家里迷路,也不知道夜间如果想上茅厕该走多远的路……
虽然只是个无关紧要而且很无聊的问题,但安雅越想越好奇,越好奇越去想,真的每次方便的时候都要走一遍迷宫吗?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安雅刚要开口问切萨雷时,切萨雷的脚步却突然停住了。
望向前方的走廊转角,油灯的光亮正朝着他们这边移动,大概是巡夜的佣人马上就要经过转角发现他们两个。
“来,这边走。”切萨雷小声地说了一嘴,不等安雅反应便调转方向并拉住了安雅的手腕。
“嗯……”安雅原本没有在意只是轻轻附和了一声,但切萨雷手上施加的力气却大得惊人。
拉扯安雅手腕的瞬间像是要把女孩的手掰断一样,白嫩的皮肤顷刻间被切萨雷的手指按出了一大块的淤青。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安雅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眉头微微皱起,咬着牙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本能地想要从切萨雷手中挣脱出来,但切萨雷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粗鲁,他继续向着自己的目标走着,完全没有要松开安雅的意思。
真的很痛,安雅看向切萨雷手指上的银环。
她虽然不知道这几个“银戒指”的作用,但那些同样被关在牢房的怪物手指上有着同样的东西,所以这些银环一定是与切萨雷身体里的感染有关。
安雅很清楚切萨雷并非是故意的,是有些可怕的东西隐藏在他身体的深处,而现在他们也正要去解决这个问题……
女孩无奈又委屈的嘟了嘟嘴,不过手上也感觉没有刚才那么疼了,没必要让切萨雷再过多自责,于是只是默默地跟在切萨雷后面。
切萨雷走向走廊上一幅伯爵的画像前,不过并非是现任伯爵而是匈雅提家不知是多少年之前的伯爵。
这幅画经历风吹日晒已经氧化得差不多了,能大概看出是个男人的脸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
他终于松开了拉着安雅的手,转而摸向那幅油画。
安雅在解脱的瞬间赶紧甩两下受伤的手,又心疼地抬起手腕放到小嘴巴旁边吹了两下,像小猫咪给自己愈伤似的伸着小巧的舌头轻轻舔着手腕上的淤青。
这不会有什么实际的作用,只是女孩的某种自我安慰。
“嗯?你怎么了?”切萨雷好似发觉了些什么,扭过头来看向安雅。而安雅则快速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强颜欢笑地摇着头回应着。“没什么没什么,您继续。”
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为了不被巡逻的家仆发现切萨雷还是加紧了手上的动作,他双手把着画框的两侧,往下轻轻一拉就听见清脆的一声“咔”像是机关被触发的声音。
随后旁边的墙壁上缓缓自行挪开了一扇暗门,精妙的机关让如此大的工程量却几乎没有半点噪音,一节墙壁先是凹了进去随后又向着旁边移动让开了通道,无声无息令人惊叹。
安雅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从来只有在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机关暗门竟然真的会出现在眼前,一边跟着切萨雷走进里面一边忍不住低声问着。“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机关?”
“我当然知道,因为这是我家啊。”切萨雷自然而然地回答道。“但凡是个城堡都会有暗门的。安雅,你家里应该也会有才对,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安雅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而连忙捂住了嘴巴,随后又小声地言语着。“难怪我爸总能把四处拍卖来的东西藏在家里不被妈妈发现……”
暗室里布满灰尘且漆黑一片,切萨雷从墙壁上取下悬挂着的火把,站稳脚跟稍微用了些魔力便将火把点燃。
火光照亮了周围,这里与其说是个暗室不如说是个更为狭窄的暗道,比外面的走廊有着更多的拐角以及向上或是向下的阶梯。
而切萨雷刚要向前走去,突然的耳鸣迫使他浑身的神经变得紧绷起来。“不好……”想起安德尔先生说过的话,菌丝的本质就是变异的魔力元素。
切萨雷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犯下的错误,使用魔法的同时也会让体内的菌丝变得活跃,哪怕仅仅是个小小的点燃术,也足以让伺机而动的菌丝大闹一场。
头脑开始发闷,手脚变得冰冷,那十个银指环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也开始剧烈的震颤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切萨雷一眨眼的功夫就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变得模糊,多重的残影变来变去。
火光也摇摆不定。
切萨雷的身子左右晃了两下,如果没有安雅立刻扶住他的手臂一定会就此摔倒。
而隐约间,切萨雷好像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旁边的火光当中,还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戴着高顶礼帽的可恨男人……
克劳狄斯团长站在切萨雷的面前,慢慢地扯开了他脸上的红面巾,露出下面的兔唇隐隐发笑。
切萨雷站住了脚后揉了揉眼睛,当再次望向那个幻觉的方向时……发现那里不过只是立着一面布满蜘蛛网的镜子罢了,而镜中正倒影着自己的影子……
看着自己虚弱惨白的面孔,双眼暗淡没有一丝的色彩,切萨雷简直快要认不出自己了。
同时,镜子中还映出了安雅手腕上的淤青……
是我做的吗?难道是刚刚拉她的那一下?镜子中的切萨雷恐惧着,不敢承认自己的猜想又无法避免继续去思考这件事情,我究竟在变成什么?
耳鸣声渐渐消退。
“切萨雷?你能听到我吗?切萨雷!”安雅晃着他的手臂焦急地叫喊着,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被墙外的人听见,所以显得又担忧又着急。
“没事……我很好。”切萨雷安慰着安雅,更像是在安慰着自己,但自己并不相信这句鬼话。他本想拉住安雅的手,但那块淤青像是头脑中的警钟警告着自己立刻将手收了回去。
尴尬着,只能对着安雅脸色难看的笑了笑,随后转过身举着火把向着密道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