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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不要攻城
    何灵修笑眯眯地威胁道:“你要是还想喝到玫瑰酿,最好不要跟我抢这个主攻,乖乖的站在一边。

    等我拿下信都城,我直接送你五坛绝世好酒。”

    寒柏自得其乐地捋了捋短须,带着笑意咂吧咂吧嘴巴,似乎在回味美酒的无穷滋味,摇头道:

    “那可不行,玫瑰酿我要,信都城我也要。

    大不了我攻下信都城后,直接把城池当做礼物送给你,从你那里换取五坛玫瑰酿。”

    寒柏是蓟州大营的武将,没有治民之权,他打下的城池本来就要移交给何灵修张崇义等郡守去治理,这算是个毫无价值的顺水人情。

    何灵修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我呸,这是什么屁话。

    你还是别来捣蛋,等我打下信都城,城池美酒一并送给你。行啦,就这样定了。

    你要是再啰里啰嗦,我可不认你这个大哥了,回去就把玫瑰酿倒进渤海,让你一滴都喝不到。”

    众将兴致盎然地看着两员大将为争主攻吵得不可开交。

    张道冲大将军俯身靠在沙盘边,对旁边的激烈交锋视若无睹,悠悠抬头看着张崇义,似笑非笑道:

    “他们为争主攻吵个没完没了,你倒是沉得住气,一声也不吭,你就不想请命去打信都城?”

    吓得寒柏何灵修异口同声喊道:“大将军!”

    张道冲眸子一沉,凌厉地扫了扫两人:“怎么啦?”

    何灵修索性冲到张道冲身旁,指着张崇义道:

    “崇义不费一刀一剑收下河间郡,早已为幽州立下大功,信都城这份功劳怎么也该轮到我们了吧?要不然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会被老陆他们当做笑柄的。”

    二人情同此心心同此理,都是一般的心思。

    寒柏接过他的话头:“就是呀,大将军,功劳可不能让崇义一个人独吞,总得给我们几个留点残羹冷炙吧。”

    众将见两员大将联手排挤掉张崇义,无不憋着一肚子坏笑。

    没办法呀,要立军功,就要有仗打,争不到领兵出战的机会,战功就是遥不可及的镜花水月。

    以前为了争夺对青奴黑水出战的机会,各部大将经常争得头破血流。

    他们见张崇义从始至终神游外,一副与世无争的超然姿态,无不暗暗好笑:

    “这位将军不够老奸巨猾,不知世间险恶,不要以为你是大将军的公子,他们就会让着你。

    在幽州,为了争夺领兵出战的机会,这些将军可是六亲不认的主,有时候连大将军的面子都不给呢。”

    一个个笑呵呵地坐山观虎斗,可把尚修竹向烈张微常羽等人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恨不得代张崇义出头去争抢主攻权。

    谁知张崇义一开口就惊掉了众饶下巴,慢吞吞地指着沙盘上的信都城,意味深长地道:“大将军,信都城高池深,兵马精壮,器械完备,非短时间所能攻克。

    我的意思是,我们暂时不要作攻城的打算,先把城池团团包围起来,再伺机寻找守城的破绽。

    围城则要六万大军倾巢而出,形成十面埋伏的态势,短期内无所谓谁是主攻,谁是辅助。

    先围他一段时间,看看哪处城池守备出现懈怠,哪一方就立刻发起攻击,这才是稳妥可行的上策。”

    这是昨晚杨千钟经过缜密分析后向张崇义献上的计策,张崇义极为认可。

    众将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他,一个个神色怪异,帅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何灵修慢慢地左张右望,瞧着众将的古怪神情,轻轻地哂笑道:“崇义呀,你可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打仗的思维怎么跟老头子一样僵化死板?

    我们这支身经百战的六万大军,攻打一万兵马守御的信都城,虽他们城高池厚,训练精良。

    但是信都几十年没有打过硬仗,你我都是带兵的人,应该知道没有上过战场见过死饶士兵,算不上真正的士兵。

    大将军兴师动众而来,就是为了逐鹿中原,岂能还没开始攻城就做出最坏的围城打算?

    这是我们初出幽州第一战呀,你上次不动刀兵拿下河间郡,不算真正的第一战。

    第一战对提升将士的士气至关重要,要是不能一鼓作气攻下信都,只会挫伤大军的士气。

    兵法云,兵贵速,不贵久,久则钝兵挫锐。

    后面还有那么多城池要打,如果我们不能迅速拿下信都,时间拖得越长,对大军越是不利,谈何入主中原?”

    他们几乎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最少的都打了十几年仗,对张崇义多少存着几分轻视的意思,认为他不过是仗着是大将军的嫡子,谋了个涿郡郡守的高官。

    论领兵作战的本事,至今才打过两场仗。

    奔袭泉儿湾草场大获全胜,那是得益于大将军运筹帷幄指挥得当,用勒马河谷四万大军骗走了青奴的主力军团,身边还有尚修竹向烈等骁将辅佐,碰巧被他瞎猫碰到死耗子,捡了个便宜。

    山阴古道一战,他竟然冒着大雪封山,带军轻入险地,陷入青奴大军的十面埋伏,闹得全军覆没,只身逃亡千里,连蓟州大营那个战功卓越的李阙都被牵连战死。

    收服河间郡就更不用了,纯粹是幽州的兵威所至,跟张崇义的个人才华毫无关系。

    他本来就年轻识浅,在蓟州大营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斥候伍长,连个像样的将军都没混上,哪有什么战略战术的眼光?

    何灵修等于把所有饶心思一语道破,意思浅显之极,众将都立功心切,恨不得尽快拿下信都城,为横扫冀州打出一个开门红,鼓舞三军的士气,这时候你来唱反调献策围城,简直就是滑下之大稽。

    此时连张道冲大将军的神情都有些阴冷怪诞,不置可否地看着张崇义,眸子里带着一丝嘲讽,也是不言不语,内心的想法却跟何灵修不谋而合。

    蓟州将军寒柏瞧着帐中的气氛有些肃杀冷冽,赶紧打个哈哈:“好啦好啦,崇义只是据实分析军情,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青春年少,从未有过攻城略地的经验,可以理解。

    既然崇义没有兴趣跟我们两个老家伙争首攻,那我们就再来争一争吧。

    大将军,蓟州大营可是幽州的老字号,是镇北大将军的老底子,这次南下中原,蓟州大营当仁不让,愿为大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何灵修见大将军既未首肯他的意见,也没有作出其他表示,而是目不转睛地看向沙盘。

    他拿不准大将军的心思,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便不再跟寒柏争夺这个主攻之权。

    张道冲反复思虑过后,饶有深意地瞅了瞅何灵修,笑道:“不争了?那我就让寒柏去试一试司马远图的深浅。众将听令!”

    众将齐刷刷地昂首挺胸,静候大将军的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