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里是一处古战场的遗留,那么这片区域在夏季的雷暴天气,很可能就不是基于西王母遗址的特殊效果了。
导致雷暴天气的,很可能是一件上古遗留的气象武器。
只是由于这件气象武器已经被损坏,且被埋藏在某处遗迹之中,所以就一直被留存在这里。”
基于末世幸存者之间的大战可能性,江映雪对此进行了一定的扩展,听起来有一定的道理,但确实没有任何的意义。
“在各种古籍之中频繁出现昆仑帝都的描述,有可能是以讹传讹的一种误会,也有可能是一种集体共识的集中表现。
在文字出现之前,对于过往历史的记载,更多的就是口口相传的神话传说。
神话传说被整理记载成为书面文字,又会在传播的过程之中出现严重的偏差,最终呈现出百花齐放的状态。
所谓的引经据典,在没有书同文之前,各家溯源验证的准确性,通常都会因为各自的原始记载而出现各种偏差。
所以,这种细节不同,大体意思差不多的现象,有可能是因为信息在传播过程之中的天然偏差,也可能基于一种天然的信息共识。
如果青藏高原所在的昆仑山区域真的是用于躲避末世大洪水的集中地,那么在最初信息科技能够彼此交流的时代,这样的信息一定是共通的。
在这种基本的共识之下,我倒是觉得,这些散布于各种古籍之中的类似信息,就是对于昆仑山上古时期情况的一种准确描述。”
白宁这话,就有一点整体定性的意味在里面了。
在他的这种观点之中,已经彻底认定西王母氏族在这片峡谷之中拥有最初的避难基地。
这是对于之前陵墓探索结果的一种坚定,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是,有些话好说不好做,昆仑山区域面积一万多平方公里,到哪里去找那“五城十二楼”,“八十一城布绕之”的具体地点。
就算是这处已经被精确定位的那棱格勒峡谷,也是面积三千多平方公里的广袤区域。
虽然大家现在引经据典的不亦乐乎,但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有解决。
大家依旧被困死在最初的那个问题之上——到哪去找西王母氏族最初的避难地点。
“根据最初的论述,西王母是掌控瘟疫的强悍存在,也是因为自己的这种霸权能力,被其他氏族围而攻之,最终落荒而逃,跑到昆仑山脉的深处隐居起来。
就当前这片区域所呈现出来的超自然奇观来看,我们能够大概的确认,这里应该遗留有一定的上古遗存。
只是我们并不清楚,这处上古遗留,是西王母氏族当初遗留下来的,还是其他氏族瓜分之后,最终摧毁基地之后的遗留。
之前我们论述过,西王母氏族在规避完末世天灾之后,一定会在其原始基地的外围扩建生存空间。
可就当前的整体情况来看,这里并未传闻出有什么上古遗迹的传闻,同样也没有任何的大型遗迹被残留下来。
如此,可以做出进一步的推断,认为西王母最初避难所的外围区域,其实已经被氏族联军给彻底摧毁了。
我们现在就算能够找到西王母最初避难所的入口,很可能也需要向下挖掘很深的距离才能与之相遇。”
江映雪又将话题给拉回到最初的状态,在这样的假设之中,他们想要找到西王母最初避难所的地点,可谓是千难万难。
这是当初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产生的共识,只是江映雪此时将其给更为赤裸的呈现了出来。
对于现实的无情揭露,也是对于幻想者的最无情鞭挞。
所有的幻象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如果不能切实解决当前的困境,说再多漂亮话,引经据典再多古文,表露出再为坚定的决心,都是毫无意义的。
在这种被突然重现的强大压力之下,三人所构成的小圈子,陷入到最为难堪的死寂之中。
默默无声的品茶呼吸,连彼此的情绪反馈都懒得去窥探,这种程度的默然,与不远处嘈杂喧闹的划拳喝酒之声,似乎隶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多放松放松,多休息休息。
我们此路行来,本就是追寻着莫名而微弱的星光而来,运气成分,在这里面依旧占据主要的份额。
再者,谁也不知道这份藏宝图是不是一份赝品,是不是对于盗墓贼的隐形报复。
毕竟,我们所猜测的惺惺相惜、彼此安好,不过就是我们这方的一厢情愿罢了。”
拿起一杯浓茶轻抿一口,白宁淡淡地给出这番论述。
似乎,他已经被身旁喧闹群体的热情所感染,正处于一种极度放松的状态。
在这处死亡之谷的入口处,淡淡地享受几天难得的闲暇时光,这也算是在凶险路途之中难得的一种恬静与自如。
漫漫人生,苦苦求索,未来的风险刀光剑影,似乎也并不急于这一时。
没想到白宁竟然能够如此快速地恢复过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于这里的挫折根本就不在乎。
又或者,在追寻自己猎物的过程之中,白宁的心情永远都是淡然宁静的。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挫折和烦恼所苦呢?
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毫无波澜的众人在这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假期,拔营起程,车队缓缓地向那棱格勒峡谷中段推进。
奇险起伏的自然风光此时已经成为这世间最为寻常不过的景色,所有的保镖都在沉默中开车前行,所费心最多的,还是要谨防被路上锋利的石子戳破车胎。
所幸,大伙的运气还算良好,前行几十公里,抵达预期目标区域之后,竟然没有一只车胎受损。
没有丝毫喜乐,一众保镖相当麻利地在营地中央搭起了一座简易的避雷针,只要突发的雷暴不是太强,应该不至于会造成伤害事件。
在车中就已经打量过这里的整体格局,惯常的矮山环抱格局,与之前河谷之中的景色并无任何的差异性,也不知道当初的西王母一族为什么会将避难所建立在这里。
无人机已经放飞出去,正在仔细核查附近的遗迹残留情况,无所事事的白宁也只能拿起共享画面的平板默默地盯了一会。
长久地盯着这片黄灰色的荒山野岭,不光是严重的审美疲劳,感觉大脑的疲乏速度都要比正常情况要快很多。
就算白宁想要坚持,双眼的酸涩也让其很难持久地坚持下去。
无人机飞过的区域,荒山遍地,碎石漫天,就算这里曾经拥有一些建筑遗迹,想必也在数千年的漫长岁月之中被风化为碎石,混杂在不知来自于何处的落石之中。
在一旁等好消息的江映雪,眼见白宁竟然开始出现了倦怠,对于此间的无聊程度也有了一定的认知。
“如果找不到外部建筑遗迹,我们难道还要一寸一寸地开始掘地三尺吗?”
“嗯。”
江映雪漫不经心的声音传过来,白宁倒是没怎么搭理,只是用一声低沉的鼻音回应了一下。
简单而强力,清晰地表明了白宁的态度。
“按照你的这种想法,我们估计会在这里待上数以月计的时间,运气稍微不好一点,甚至还可能会在这里待上一两年。
国内考古界,肯定要为你的这种奉献精神点赞。”
江映雪的这种口风,就是她即将要离开这里的先兆。
白宁是一个无业游民,可以在野外经年累月的逗留,江映雪手下的工作可不能长久地放在其他人的手中。
“现在卫星通讯这么发达,若是在这里监工的话,大可不必如此。”
白宁淡淡的回应一句,这倒是戳中了江映雪的莫名笑点,引得她哈哈大笑起来。
这白宁,倒是对她相当的了解,有些话,也只有他这个拿经费的敢这么说。
“也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行善积德太多,手中的生意要比以前好了很多,很多重要的事情不亲自处理,恐怕以后会养出一些挟功自重的自大狂。”
江映雪这话一出,就已经预示着她的离开行程。
聚散离合,本不因个人所想而有所改变,大家都是红尘中人,并不会因为分离聚散而产生什么悲欢离合的想法。
拿出一份后续安排文件递给黄教授,江映雪这就要在三名精锐保镖的护卫下离开此地。
刚站起身象征性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浮土,在江映雪的视野之中,突然涌现出了漫山遍野的羊群。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神奇,刚来的时候遇见羊群,几天之后的离开,又是在羊群的见证之下。
“你们可算是有口福了,又碰上了这群待宰的羔羊。”
江映雪调笑的说道,这算是给在场的所有人员送上了一场离别的宴请。
本身就被无人机搜寻工作所苦的保镖,一听这话,眼不酸了,腰不疼了,浑身都有劲了。
“我估计,你可能暂时走不了了。”
起身准备送一送江映雪的白宁,起身见到这延绵的白色浪潮,闷闷地给与了这种突兀的结论。
像是一种临别挽留的调侃,又像是对于某种未知危险的平静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