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几步,白领便感觉到面前的区域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壁横亘其中,伸手试探了一下,果然有一道仿佛无限辽阔的透明墙壁挡在白宁的面前。
上下左右的试探,这面墙壁仿佛无限辽阔,凭借着身体上的躁动,根本就无法探索完毕。
这处囚笼,比预想之中的还要逼仄吗?
反正无所事事,白宁便朝着透明墙壁的一侧继续探索,向前走出不知道多少米,依旧没有尽头的感觉。
一面无限辽阔的透明墙壁吗?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囚禁他白宁,用得着弄出这么巨大的动静吗?
又或者,这仅仅只是一种意识层面的无限延伸。
在这片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空间的大小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心有多辽阔,那么这面透明的墙壁就会有多辽阔。
白宁可以是在原地转圈,也可以是围绕着一个巨大的弧形转圈,又或者,是被困于一处莫名的意识迷宫之中。
不管被困的过程是什么,被困的结果是切实的,只是某些存在想要让白宁所体会的东西,会有所不同罢了。
这种巨大的变数,或许就是这处意识空间最为奇诡的地方,也是白宁用一般的经验常识所不能判定的特殊机制。
或许,那个消失的老人形象存在,就在这面单向透明的墙壁之后默默地观察着白宁,想要看看白宁在独处时的心态变化和情绪变化。
独处最见人心,独处也最见人性。
悲伤、彷徨,这些不能轻易在其他人面前展露的东西,在独处时通常都会汹涌澎湃而来。
身处于这样的独处世界之中,白宁无限的思辨与自我怀疑,怀疑各种可能性,怀疑这处特殊意识空间存在的意义。
这些思辨,就是白宁心中对于当前困难的预期,以及由此预期所衍生出来的疑惑与恐惧。
窥见这些软弱与恐惧,便是窥见白宁心中最为本初状态的最好途径。
正在被这样的一个高深莫测存在,一寸一寸地窥视他的绝对内心吗?
突然有种寒意刺骨之感,寒意顺着背脊激射而上,刺激得大脑一阵眩晕。
被单方面的窥探,白宁却无法了解对方分毫,这场对战,白宁已经输得非常彻底。
基于当前的困境,甚至给人以一种毫无胜算之感。
当前的对手,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老妖怪,是一个对基本人性了如指掌的老妖怪。
现在,白宁被困于一处透明的牢笼之中,接受着最为全面的刺探与窥视。
最终被了解得一清二楚,这似乎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身处于这样的巨大颓势之中,还能够逆水行舟,争取出一丝获胜的可能性吗?
可是,一想到无法对当前的掌控者了解分毫,更无法对当前的掌控者发起任何的攻势,白宁心中的情绪波动就是颓然的。
这是一种明知必死的寂寥之感,虽然心情平静,但因为必然悲观结果的缘故,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的兴致。
伸手再次触碰在这块近乎于无限的透明壁垒,白宁的眼神凝重而单调。
似乎是想要看穿这道壁垒,又或者,正在尝试着想要打破这道壁垒。
事实的结果证明,这道屏障依旧只是透明的一块,是一片以虚无为迷雾掩盖一切的强势屏障。
在这片虚无的意识空间之中,白宁的力量是有限的,想要打碎这块屏障,似乎也只是在痴人说梦。
像是有些不甘心,白宁猛地锤击了一下面前的透明屏障,拳头传来的厚重锤击感,持续地证明着这道屏障的坚韧程度。
一切都如预期,一切又都远远地超出预期。
具有一定的操控性,尝试之后,却又发现完全超出可操控范围之内。
就像这道边界,看似只是一道普通的分割屏障,慢慢地摸索,又觉得像是一道绝对无法被跨越的鸿沟。
或许,这种卑微的可操控性,就是存在于白宁既有认知体系之内的可操控。
是为白宁所精心准备的认知陷阱。
这样的陷阱,就是要让白宁自以为是的轻狂完全暴露出来,惨死在这道不可被跨越的巨大鸿沟面前。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完全超越白宁的认知。
正是因为这种认知的局限性,白宁才会在更为恢宏的强大面前感到无能为力。
白宁和此地更高层级的存在,两者之间的差距鸿沟,就如这道不可被跨越的屏障一般辽阔。
两者之间的认知层面,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之中。
当前这道仿佛无限辽阔的透明屏障,就是这种巨大差距的具现,是能够让白宁通过脚步去切实丈量的漫无边际。
对于不可知的东西,一眼望过去,可不就是一片透明的虚无么?!
什么都瞧不见,但是却实实在在的不可被跨越。
你可以看不见,可以不理解,但是差距就是存在的,是能够通过其他方式切实感知到的。
这,或许就是意识层面的具象化表达方式。
现在,白宁认知到了这样的巨大差距。
可是,最终的结果又能代表什么呢?
那个老人形象的存在,会继续出现吗?
老者形象站在白宁的面前,借由某种特殊的解析方式获得白宁的语言体系,然后再教导白宁一些高深莫测的人生哲理吗?
如果所料不错,白宁和他之间的关系,是一种最为纯粹的敌对关系。
从最初踏入到这片区域开始,便已经被明确过的敌对关系。
白宁在之前的三道关卡之中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最终凭借着自己的坚强意志才走到这一步,这些惨痛经历,都在证明着两者之间的敌对关系。
四名被白宁一同带过来的保镖,全都被当成牲畜一般的血祭当场,这样的残酷事实,也在证明着两者之间的敌对关系。
之前白宁尝试着利用意识连接入侵的时候,被其躲闪的事实,更是在证明着两者之间的敌对关系。
一如之前的思辨过程,虽然对面呈现出来的是一个类人形象的老头,可这并不能代表他就站在人类这一边。
形象可以是虚假,可行为结果却做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