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基于理性思辨的对抗逻辑,基于胜负概率的掌控逻辑,这种只存在于上位者身上的逻辑方式,或许从来没有出现在一位奴隶的身上。
在某种程度上,这个更高层级存在的数据库,是存在一定认知盲区的。
利用好这处认知盲区,或许就是掌控翻盘点的关键。
尝试着顺应这种激昂的情绪波动,让自己存在于一种亢奋的挑战欲之中,对于面前的绝境表现出一种愈挫愈勇的基本态势。
甚至为了配合这种情绪波动,白宁还开始猛烈地锤击面前的透明屏障,像是一种挑战失败后的狂怒,又像是一种想要直接冲破当前枷锁的执着。
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只会沉迷于自己低级生理冲动之中的低等生物个体。
随着白宁的表现越来越逼真,意识形态的抵抗越来越激烈,像是一种能量聚合体的溃散过程,白宁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身意识的不稳定性。
一种由内至外的崩解溃散过程,像是一缕凝聚的轻烟正在慢慢地膨散消失,最终从这处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彻底消失。
非常奇异的一种观感,也让白宁的心中产生极其强烈的疑问。
如果白宁的意识在这片奇特的空间之中消失了,那么白宁会不会成为植物人,保持最基本的生物活性,永远的沉睡下去。
那么,当白宁的意识消散之后,他又会变成什么呢?
这像是轻烟一般凝聚的虚无意识,这像是一股特殊能量场一般的意识,如果彻底地溃散掉了,最终又会变成什么?
会像是灵魂的崩解溃散一样,爆发出强大的能量风暴吗?
这些问题的本质,都涉及到对于意识的认知和定义。
意识到底是什么,是大脑之中的一种意念吗?
又或者,意念只是一些大脑电信号的聚合形态,是一种被自我幻想出来的虚假形象罢了。
此时此刻的白宁,不过就是在自己的大脑之中,与自己玩一些莫名其妙的臆想游戏罢了。
白宁不清楚这一问题的答案,他只是了解一些入定、内视之类的笼统概念,并借由着相关的概念在胡乱的操控自己的意识罢了。
不了解,这就代表着神秘。
位于神秘之中的凶险,那就是畏惧的根本,是不可承受之重的绝强压迫感。
想要放弃顺从更高层级存在所产生的情绪波动,从这种不利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可是这种意识形态的溃散过程,好像已经不能被终止。
就算白宁已经放弃了锤墙攻击的肢体动作,但是存在于他意识躯体之中的膨胀感觉,还是有种不可遏制的感觉。
此时此刻的白宁,就好像是一颗氢气球,正在被不断地膨大,最终只能“嘭”的一声化为一地的碎屑。
或许,当初配合更高层级存在的情绪波动,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选择。
顺从,也代表着屈服和被掌控。
更高层级的存在,已经能够掌控白宁的意识,那么借由意识的一些特殊属性,迫使得白宁意识最终崩解,也在覆手之间。
最终,还是在各种混乱的思绪之中一步踏错,陷入了更高层级存在所挖掘的陷阱之中了吗?
某种懊恼的情绪突然汹涌而来,这似乎又是更高层级存在为白宁所量身定制的一种情绪波动。
这,就是在绝对掌控白宁的意识之后,所产生的一种精准打击。
更高层级存在,在之前或许并未见识过像白宁这种超越奴隶思维的存在,但在与白宁的不断交锋之中,他已经开始逐渐的了解白宁,并尝试着顺着白宁的软肋长驱直入。
令人感到窒息的存在。
一如之前对于更高层级存在的整体印象,这就是一个不可被超越,不可被击倒的强大存在。
在这里,白宁只能沦为他的研究对象,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卑微的哺乳动物。
一如那些被人类科学家所赤身裸体研究的猩猩、老鼠,白宁这个自以为是的存在,在更高层级存在的面前,就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卑微存在。
感受着越来越膨胀的意识存在,感知着自己越来越稀薄的意识观感,白宁只觉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似乎只需要白驹过隙的一瞬,白宁就会彻底的湮灭在这处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化为宇宙的尘埃,重入地球生态系统的轮回之中。
真的,要在这里幻灭了吗?
感受着自己逐渐膨大的身体,白宁的意识烛火,似乎也仅仅只剩下那最后的一点微亮的余晖。
最后瞟了一眼面前的透明屏障,这处或许只在方寸之间的狭窄屏障,就要彻底的将他白宁给困死在原地了。
费尽心力的进入到这片未知的意识空间之中,见到了化身为老者的更高层级存在,随后便被彻底的困死在透明屏障的一端。
面对这无法被跨越的屏障,在这种挫败感之中所自然生出的绝对颓丧感,受困于各种或主动或被动的迅猛情绪波动之中。
最终,像是一只被逐渐膨胀的气球,陷入到最终的崩解之中。
看着,好像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但似乎,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做,然后便死在了这里。
果真,是一如既往的卑微与渺小吗?
思维在这一刻定格,白宁的意识,似乎也要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落寂处,雨歇风顿,唯余夕阳的残光无限辽远,勾勒出如血一般的黑暗轮廓。
这里,就是死亡的所在。
这里,就是最终的归宿吗?
白宁的目光,在思维定格的一瞬间,骤然凝缩,像是重新回到了某个过去的瞬间。
非常奇异的一种观感,像是临死前的走马灯画面,正在默默地回放并定格在某个特殊的场景之中。
这个骤然出现的场景,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凝视许久,仿佛除了一如既往的空寂与无所得以外,再也看不出丝毫的异常了。
是异常吗?
对了,是异常!
汹涌异常的潮水瞬间凝如死水,这便是异常。
死亡来得太过于平静,这便是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