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的意识体会莫名其妙地膨胀?
这种膨胀的过程,就一定代表着最终的湮灭吗?
一如之前所意识到的概念偏差,生与死的问题,在这处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真的有意义吗?
如果意识是某个念头的聚合,就是一些大脑电信号的汇聚,那么所谓的生与死,不过就是意识的一种臆测产物罢了。
想想当初在幽冥之主之内的场景,在其所生成的那个虚无意识空间之中,白宁最先感知到的,是一种不可遏制的造物冲动。
这种想要造物的冲动,难道不能被理解为是想要想象的冲动吗?
对于意识而言,想象的过程,就是造物的过程。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白宁造物的越是庞大,越是精细,这也代表着白宁的想象过程越是庞大,越是精细。
最终白宁的意识因为头痛难忍而陷入到最终的崩溃,也只是等同于用脑过度的崩溃。
基于这样的假设,所谓的特殊意识空间,其实不过就是一些被凭空幻想出来的东西。
这个空间的形成,或许有某些特殊机制的影响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还得是基于白宁自身的意识想象。
所以,当前的所有一切,都是基于白宁想象所衍生出来的东西。
不管是无限屏障,还是自身意识形态像是气球一般的膨胀爆炸,又或者是最初的那个人类老者形象。
不可否认,当前的一切都是基于白宁的自我想象,但这个想象的过程,则是由此处的更高层级存在所主导的。
基于自我意识形态层面的自主湮灭过程吗?
稍微进行一些更为大胆的猜测,在所有的意识空间之中,刻意进行意识层面的诱导,但却无法对意识主体进行直接伤害。
意识主体可以自毁,但是却不能进行类物理层面的攻伐。
一念及此,白宁的自爆过程戛然而止,随后又快速地回复到最初的状态,挡在面前的透明屏障也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道透明的屏障之后,也果然存在一个苍老的人类身形。
再次与这个老者形象进行对视,依旧是那种仿佛历经无限沧桑的眼神。
在这汪仿佛无限深邃的眼神之中,过往的一切可能性都存在于其间,能够看到过往的一切,似乎也能看到白宁自己。
白宁想要让这个老者形象消散掉,可是他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他的面前,既无消失的趋势,也无开口交谈的意向。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重新回归到最初的模样。
又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某个短暂瞬间的梦魇遐思,是存在于另一重幻想之中的假象,并未真实存在过。
白宁,从进入到这方特殊的意识空间之后,白宁一直都在与这个老者形象的存在对视。
所有的梦魇,都只是基于意识更深处的梦中梦。
不管这样的设想是真是假,当前的这个老者形象存在都是棘手的。
他是所有心理暗示的开端,也是所有情绪暗示的源头。
面对那种仿佛无限辽远的深邃眼神,人的意识仿佛就会不自觉地陷入其中,自主进入到某种既定的逻辑思辨过程之中。
还要在这样的困境之中徘徊多久?
既然山川不来,那么我就去见山。
白宁迈开步伐,向着老者形象大踏步而去。
可是,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
白宁与老者形象之间的距离,似乎永远都是那么远,不管白宁是急是缓,是快是慢,这都无法影响他们之间的距离。
在某种感觉之中,老者形象就仿佛是白宁投射向远方的一处倒影,是白宁自己的某处执念幻化而成的具体形象。
白宁面对的,不是来自于更高层级存在的幻化形象,而是来源于白宁意识深处的某道执念。
这种形象的幻化,是基于更高层级存在的某种隐性诱导。
其诱导性的结果,天然地造成了白宁自己与自己进行搏斗的局面。
基于之前的推测,意识只能自我伤害的特性,白宁当前这种对于更高层级存在的猜测,也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也就是说,更高层级存在为了在事实层面造成白宁左右互搏的基本局面,借由白宁想要在这处特殊意识空间找到自己对手的基本心理特性,便借由白宁心中的某道执念,映射出了这道特殊的老者形象。
那么,这道来源于白宁意识深处的执念,又会是什么呢?
那种近乎于无限深邃的眼神,又来自于哪里呢?
难道,是因为白宁对于未知存在的过分重视,以及对于未知文明的高度遐想,以至于天然性的便将自己的地位给降低了吗?
所以,最初的那份渺小感,本身就是映射自白宁的这种基本心理状态。
这种带有卑微特性的心理状态,或许就是连白宁都没有意识到的潜意识。
在这处特殊的场所,在解剖过无数奴隶意识的更高层级的面前,在这个本就高高在上的存在面前,白宁的这一微小弊端,便被无限的放大了。
会被更高层级的存在找到心理层面的突破口,这本身就是白宁的基本预期,也是当前环境对于白宁的基本威胁特性。
现如今看来,之前的种种挣扎和不屈,仅仅只是因为白宁对于自己并不太了解罢了。
白宁的心中藏着一颗卑微的内心,一个卑微的弱者心态,但是在白宁的心中,也有着更为强势的执着和疯狂。
在这种相互的攻伐过程之中,白宁一直都在与自己的潜意识在做斗争,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一如当前与之对视的老者形象是其心中执念的化身一般,从始至终,白宁都在与自己心中的软肋在做斗争,只是他自己并不太清楚而已。
现在,经由这个朦胧的想法点破,白宁似乎看到了一条更为高远的通天路径。
这似乎就是一种意识形态升华之后的具象化表现。
此时此刻的白宁,更为彻底的认知到了自己,也更为具体的意识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敌人到底是谁。
不可否认,无意识的自己与自己进行搏斗,这种过程是极度艰难和凶险的。
若是不能意识到攻守的双方都是自己,那么不管谁输谁赢,都是属于自己的惨败。
甚至,就如之前的自我膨胀爆炸一样。
在这种无限纠结的对攻之中,完全无法分出胜负,只能陷入最终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