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顾舟停挑眉,等待下文。
“我还查到,云裳绣坊的坊主李媛娘,跟安平伯交往密切,有那种关系。”
“哪种?”
祁聿组织了下语言:“相当于外室。”
顾舟停诧异。
“多久了?”
“多久我不知道,我只查到,安平伯前一晚宿在了李媛娘那。”
顾舟停:呃……
秦司悦刚被送去法华庵,安平伯的爵位承袭被剥夺,秦伯崇竟然还有心思风花雪月?莫不是去李媛娘那寻求安慰?
“有李媛娘的详细信息吗?”
祁聿递给他一本小册子:“都在里面。”
顾舟停翻开册子看了两眼,把李媛娘的信息都记在了脑子里。
城外,法华庵。
秦司悦终于等来了母亲张氏。
张氏看到女儿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大圈,心疼的直掉眼泪。
“娘,你怎么现在才来?”秦司悦委屈地哭道。
张氏道:“这几日家里乱的很,娘一时抽不开身。”
她没告诉女儿,圣旨下来后,姚夫人一大早就上门来闹了一场,现在京中都知道秦家因为定亲不成,构陷姚家,本来谈好的一门亲事,都准备下定了,对方反悔了。
司朗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承袭爵位,郁闷的喝酒,导致病情加重,如今瘫在床上,动都动不了了。
老爷责怪她,埋怨她,都几日没回家了。
几个姨娘也开始作妖。
总之家里兵荒马乱的,一团糟。
“娘,您想想办法,带女儿离开这吧,女儿在这都快被欺负死了。”秦司悦伸出双手给娘看。
她这双手原本青葱玉如,可如今日日干粗活,手上都生出老茧了,肌肤也不在细嫩。
张氏摸着女儿粗糙了的双手,又是一阵心疼。
“悦儿,你受苦了,可是让你来这是皇上的旨意,娘,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你放心,娘今日给庵里添了一千两香油钱,跟师太说好了,师太答应会照应你。”
“娘,这里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师太,她最坏了。”秦司悦说到师太就恨的咬牙。
净尘她们敢这么欺负她,就是师太纵容的。
师太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就是偏袒净尘。
张氏神色复杂,苦口婆心地劝道:“悦儿,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这回受的教训还不够吗?你要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该低头的时候低头,该服软的时候服软。娘能为你做的有限,还得看你自己。”
悦儿就是吃亏在高傲的性子,谁都不服。
可悦儿不再是秦家的二姑娘,不再是太子妃,而是这法华庵的净妄。
她若再认不清现实,还会吃更大的亏。
秦司悦泪如雨下,她不是认不清现实,只是她心里有太多的不甘。
“娘,碧螺呢?”
“碧螺被流放到北境去了,去了那种地方,怕是活不了多久。”
秦司悦默了默:“那余庆呢?”
“没有他的消息,你也知道余中郎将殉国后,他跟他那继母处的不好,根本就不回家,听说他被打了五十大板,可能在哪里养伤吧!”
秦司悦生出几分愧疚,她不是不明白余庆对她的心意。
但她都不曾放在心上,她心里只有萧望。
反倒是利用余庆对她的心意,总是逼余庆去做他不喜欢的事。
然而,到关键时刻,萧望弃她如敝履,而余庆还想着帮她担下一切罪责。
“娘,最近城里有什么新鲜事吗?我在这几乎与世隔绝,什么都不知道。”
张氏道:“也没什么新鲜事,就是王绮柔的蹴鞠队赢了,皇上重赏了她,还有,二殿下封了康王,卫家的卫燕娘被指康王妃。”
她不敢告诉悦儿,听说宫里已经在物色太子妃的人选。
秦司悦苦笑,她看不上的人,如今一个个都强过了她。
张氏不能久留,家中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她,安慰了女儿几句就走了。
秦司悦送到门口,不舍的看着娘离去。
身后传来净尘的声音。
“净妄,还杵在那干嘛?还不快去把衣服浆洗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偷闲躲懒。”
秦司悦转身,看死人一样看着净尘。
“还跟瞪我,别以为你娘给庵里添了香油钱,这庵堂就成你家的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嘴脸,秦司悦默默去洗衣裳。
是啊,以后就只能靠她自己了,她不想跟这些烂人周旋,更不想在这里腐烂发臭,所以,一起毁灭吧。
顾舟停那边终于撬开了那个活口的嘴,说余秀芳被送去了桃源村附近的一座庵堂。
顾舟停这次带足了人马赶去,但还是迟了,余秀芳死了。
庵堂的人说余秀芳是自己悬梁自尽的。可能是因为子女都不管她了,她心灰意冷,不想活了。
庵堂的人以为余秀芳就是个被家人抛弃的老妪。
线索彻底断了。
姜晚柠知道后,很是遗憾,不过看顾舟停比她更郁闷,便安慰道:“断了就断了吧,余秀芳是孙贵妃的奶娘,咱们就算找到她,她也不会出卖孙贵妃的。”
“你不用安慰我,这次的事是我疏忽托大了。”顾舟停自嘲地笑了笑。
“顾舟停,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
“嗯,我没事,你的伤好些了吗?”
“就蹭破点皮,都算不得伤。”
正说着,邢风来报,说高适来了。
顾舟停让高适进来。
高适吞吞吐吐地:“大人,我家殿下这几日日日喝的伶仃大醉,今日本该去三大营挑选兵马了,他也不去,卑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望大人去劝劝。”
顾舟停和姜晚柠相觑一眼,问:“他人在哪?”
“在广福楼。”
顾舟停起身:“我去看看。”
姜晚柠道:“还是我去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顾舟停犹豫了片刻,点头。
广福楼二楼的雅间,纪云宸扯着嗓子喊:“小二,再来一壶酒。”
面前的桌上已经东歪西倒着好几只酒壶。
面色通红,眼神迷离的纪云宸晃了晃手中的空酒壶,兀自咕哝:“这里的酒掺水了吧,都喝不醉,垃圾,假酒。”
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一壶酒放在他面前。
“几年不见,长进的只有酒量啊!”
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
纪云宸抬眼,看到来人,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