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大明朝这么多官员,连这件事情都解决不了么?”老朱冷冷的声音再度传来,下面武官队里更像是在在看笑话,一个个武将们绷着脸忍得辛苦。
毕竟老朱夹枪带棒的训这群文官,就让天然不对付的一方开心。
老朱再度开口,若是在没有人站出来这就不礼貌了,显然文官之中也知道这一点,互相眼神偷偷的交流下,就有人走出队列来到了老朱的面前。
“臣都察院御史,启奏!”望着下方的绿衣御史老朱神色不变淡淡道:“讲!”
“臣弹劾韩国公李善长,胡乱发表歪理歪说,妖言惑众扰乱民心,大批士子受到荼毒,此举乃是动摇国本之举!”
“而昨日之事,乃是士子中的文人志士,为了家国大义愤而为之。但他们只是想要向国公辩一辩真理,然韩国公避而不见,还有五城兵马司刀剑相向,如此才会构成惨案,臣以为此事主要在韩国公身上!”
“呵,可笑!”没等老朱说话,朱雄英便站了出来。
说实在的他还真是被这种无耻言论给气笑了,朱雄英走到那人身旁道:“咱倒是不知道,国朝有因言获罪一说,也是不知道学子求见国公不成就能冲撞国公府的!况且擅自聚集上千人在京师,难道就不是大罪了!怎么到御史嘴中这些都一带而过,反而不过是写了几篇文章就能煽动上千人闹事了?”
朱雄英一连串的问题抛出,也没有给那个御史回答的机会,直接转身看向刘仲质:“刘大人身为礼部尚书,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二么?”
朱雄英此话一出,文臣那边面面相觑,几乎满朝的文武看向朱雄英的眼神都充斥着不解。毕竟这一次事情一看就是刘三吾一行人弄出来的,而刘仲质更是其中算是领头的人物。
现在直接让领头人物出来,这样斗争可就上升了高度了。要知道今天这事,可不只是单纯的上千人冲击国公府,先不说这件事情的性质,但是归根到底谁都清楚,这就是理学和心学的道统之争。
从根本上来讲,这件事情是他们文臣之间的争斗,皇太孙现在站出难道是为了给心学站台?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无论文臣还是武将心下都是一紧。文臣方面是忧愁,当今圣上的意思早就明显,未来三代继承人非朱雄英莫属。
若是这个未来的大明掌舵人属意心学那么他们的处境十分艰难,他这些儒家就是靠着皇权起势哪能不知道皇权的厉害之处。
武将们更是心惊,这件事情根本上讲就是这些朝廷文官的事情,若是朱雄英掺和进去,那么他们武勋这边就算是再不愿也是要进去插上几脚的。
此时站位还算靠前的刘仲质已经躬身出列,身子虽然佝偻了些,但是声音还是洪亮的,躬身对着老朱行了一礼。
他知道,这是这位当朝的皇太孙并不想让朝堂上过于探讨这件事情,所以这才将他给叫出来,而他也要完成当初的许诺。
他能听到身后文臣的窃窃私语,当然知道这群人中都怀揣着什么样的想法,但是这一切都和对他刘仲质没有什么关系了。
就算之前和他们是站在一起的又如何?
就算是身为尚书又如何?
该被抛弃的时候真的是丝毫没有余地,十分干脆的就在朝堂之上放弃了。
而现在,他就要发挥其最后的作用。
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再抬头时神色一片坚定:“大明从未有过因言获罪之言,况且士子求见国公,国公不见便冲撞国公府更是于礼不和,此乃无礼。擅自聚集上千人,更是在天子脚下闹出事端,为国添乱此乃不忠。”
随着刘仲质将话说出,一下子整个朝堂都炸了!
“刘大人怎可如此!”
“刘大人此举可不是说,这些士子都是不忠无礼之辈!”
“刘大人此言有失公允!”
“陛下臣启禀陛下,刘尚书此言有牵强之意,还望陛下明察!”
原本还算安静的文官们,此时已经人声鼎沸,吵吵嚷嚷的就像是菜市场的贩子一般,而有些激动的此时已经到了刘仲质身前准备动手了。
朱雄英冷眼看着暗戳戳向着刘仲质走来的文官,冷哼一声直接走到了刘仲质的身边,那些文官见此情形脚步一顿。
老朱更是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竭力维持秩序的御史们,冲着一旁的小喜子使了一个眼色。小喜子立马会意,快走两步到了中间的位置,高声喊道:“肃静!”
小喜子的嗓音穿透力还是有的,十分突兀的公鸭嗓终于唤回了朝中大臣的理智,场面有些安静了下来,在殿中不断游走的御史此时也发挥了作用,挑着还没有停下的大臣们开始教训。
见下面已经安静老朱才淡然开口:“看起来你们已经是越来越不把咱放在眼里了!”
此话一出一瞬间大殿上便跪满了大臣,连朱雄英还有朱标都跟着跪了下去,一个个紧紧跪在地上齐声道:“臣等不敢!”
“不敢?咱看你们刚刚倒是说的火热!眼里可还有咱这个皇帝!”老朱刚开始语气还算是平淡,到后面音量不断加大,最后皇帝二子能清楚的听清其中蕴含的怒火。
见下面跪倒了一片,老朱并未叫他们起来,只是看向人群中的刘仲质道:“刘尚书继续吧。”
“这些士子不知礼法,不懂忠义如此学子于国无益,臣恳请废除他们功名!”
说到最后刘仲质语气已经带着淡淡的寒意,而废除功名的言论一出,四周的文官们再一次的开始跃跃欲试起来,但是有了老朱的威严压着,此时也没有人再敢跳了出来。
但是众人之中刘三吾却是眉头紧锁,目光看向了朱雄英,要知道因为这些事情就革除功名对于读书人来说可谓是相当重的惩罚了。
而这也间接的告诉了天下士子,敢对心学下手的严重性。
而朱雄英今日朝堂上突然开口,难道其真的是对心学有所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