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到从卡车驾驶室跳下来的谢晓阳,何思为仅仅只是冷笑了一声。
滕凤琴走到何思为跟前,原本还想借机会把昨天的委屈找回来,正巧听到这一声冷笑,结果鼓起的勇气一瞬间就退了下去。
上次姜立丰回营里,只带了种子回来,没有带化肥,这次正好分了一些给他们农场,谢晓阳坐着顺风车过来的。
他直接说过来看人的,和肖寿根打了招呼,肖寿根带着男职工去搬化肥,谢晓阳直奔何思为和滕凤琴而来。
人还没有到两人跟前,滕凤琴就忍不住摆手,谢晓阳也笑意的看着两人。
他长的斯文,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如沐浴春风,只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这人喜欢夸夸其谈,又眼高于顶,准确点说就是说大话做小事的人。
来到两人跟前,谢晓阳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何思为,“给你们两个带里,里面都是双份,你们自己分一下。”
何思为没接。
这时,滕凤琴伸手接过来,避免了谢晓阳的尴尬。
她表现的也很开心,“谢晓阳,没少让你破费,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你。”
谢晓阳察觉到何思为的冷淡,知趣的没有纠结,笑着说,“应该的,咱们三个一个大院长大,你们两个又是女孩子,我要真不管不顾,等以后回大院,还不得被家属院里的邻里埋汰死。”
滕凤琴说,“算你知趣。”
她见谢晓阳不时的盯着何思为看,眸子动了一下,笑着说,“我把东西送进去,你先和思为聊。”
谢晓阳又麻烦滕凤琴给他打一杯水,“一路上没喝水,嗓子有些干。”
看出谢晓阳是拿这个做借口,无非就是想将她支开的久一点。
腾凤琴知趣的没戳破,还很给力的说,“我去给你烧点热水,你和思为去那边坐着说吧。”
她回手指着帐篷右侧,那边放着几个树墩,没有椅子,场子里就用锯锯了些到小腿肚高的树墩,用来当椅子用。
何思为对腾凤琴伸出手,“东西给我吧,我去烧水,你和谢晓阳去那边等我。”
滕凤琴腿还没抬,就差点被何思为的控制给弄个倒仰。
谢晓阳这次过来就是奔着何思为来的,见她不理他自己不说,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说话又推掉。
被逼到这一步,他也没办法了,小声说,“思为,张玉方你认识吧?她捎了话给我,你不想听就算了。”
别有深意的看何思为一眼,谢晓阳先去树墩那边了。
何思为的事,有她不知道的,滕凤琴心情很不好,她问,“张玉方是谁啊?”
何思为淡淡的看她一眼,“说了你也不认识,凤琴姐快去烧水吧。”
不屑的瞥滕凤琴一眼,何思为跟上谢晓阳。
滕凤琴抿抿唇,不想惹人注意,只能提着东西先回了帐篷。
心想要不是有个祖传的药方,谁惯着她毛病?
便是谢晓阳,坐下之后,想的也是这个。
抬眼看到何思为在离他最远处的树墩上坐下,谢晓阳的脸又沉了几分,回想这一年来,他处处主动示好,换来的都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小姑娘不懂事,还真当她爸爸活着的时候,谁都给她面子?
谢晓阳也没了先前的热络劲,有她低头求他的时候。
何思为说,“张玉方还在营部吗?”
谢晓阳也没拖延,直接回答,“今天早上离开的营部,被她爸爸接回去了。”
何思为大惊,“什么?她爸爸接她的?还有谁?”
谢晓阳有意让她着急,便说,“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你知道吗?”
何思为愣了一下,“谁说的?她爸说的吗?”
谢晓阳还是没有回答她问的问题,他说,“她爸爸找到营长,说好心收留你,你却拐走他女儿,他说咱们营里不处理你,他就往上面反映。”
何思为也看出来谢晓阳这是发现他有用了,就和她铆上了。
说生气,倒没有,毕竟早就知道他是个小人,也是个利益高于一切的人。
不过他现在想逼着她示弱,那他就想错了。
何思为说,“随便吧,张玉方不是小孩子,二十多岁的人,怎么能被拐跑?况且在路上我们还遇到搭车的人,如果真是我拐她走,她当时怎么不嚷嚷喊救命?”
谢晓阳原想利用这事,好好治治何思为,这一年来他憋着的气,也找机会撒出来。
只是真没料到,何思为反应的这么快,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立马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他知道她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刚找出来的路,就被堵死了,谢晓阳还真是不甘心啊。
怎么办?就这么错过这次机会了?谢晓阳哪会同意。
他笑笑说,“正是这个理,你这边他们家想泼脏水没有用,只是那个张玉方,我看着要遭点罪,他爸和她在屋里待了会儿,再出来脸就肿了,应该被打过,临上车时,一句话也没说,就是营长上前和她说话她都没有开口。”
谢晓阳越说越有底气,“当时她父亲一直拦着营长不用管,说精神方面有问题,怕她又说胡话。趁着他和营长说话的功夫,我凑过去,说和你是一起长大的,你猜怎么着?”
真狗。
何思为心里骂了一句,扯出抹笑,咬紧牙问,“她让你给我捎话?”
谢晓阳点头,“不过我看还是别和你说了,反正这事你也管不了,我学给你听,反而让你心里闹挺。”
谢晓阳本人,就是那种有一丝机会,都不会放过的人,用手电筒打出来的光,他都会试着顺着光往上杆。
何思为想想,她刚刚的方法不对,转念间便有了主意,她说,“也是,那还是别说给我听,如果真是她在救我,我也没有办法帮她。再说她的事,听你说这些情况,我看没有人能解决得了。”
谢晓阳说,“那也不一定。”
何思为问,“你有办法?”
谢晓阳说,“思为,就是我有办法,你能相信吗?你能让我帮忙吗?”
何思为说,“听你这么说,那你就是有办法了。”
谢晓阳说,“不错,这事我还真有办法。”
何思为马上就说,“我自然想让你帮忙,除非你不想帮。”
谢晓阳敢说大话,那是这一年来何思为拒绝他任何示好,所以当然敢吹牛,甚至也不担心吹牛收不住丢脸,反正何思为不会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