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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说的战帅是哪个战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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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隶依然供不应求……海盗女王的舰队要求更多的烈性酒类供应,至于塔克的黑暗铸造舰则要求所有的稀有金属锭,包括精金……”

    万纳斯在那里读着长长的申请名单,同时打量着坐在当作办公桌使用的钢制实验台后面的战争铁匠兼药剂大师。

    “我知道了……卡佳·萨隆巴这女人的剑术虽然不及艾塔西亚,但她对控制她手下那帮子乱糟糟的海盗很有一手,好吧,烈酒是吧,我的实验室会提供一些补充的。”

    洪索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美丽且在她的纤细肢体下隐藏了异常强壮的紧实肌肉的女性剑客,她有着雪白的皮肤、引人注目的紫罗兰色杏仁眼与一头异常鲜艳的蓝色长发,海盗女王的利剑剑刃上经常穿着爱慕者的滴血心脏,而药剂大师个人估计她可能有四分之一的灵族血统,“异形佣兵们呢?”

    “克鲁特、赫鲁德与洛萨特尔人部落暂时都还在他们的位置上,看起来都还比较满意,根据我所听到的消息,虽然没有得到额外的装备和弹药,但他们带回给他们的家庭和幼崽的新鲜食物和用品让他们的家人都很满意,这降低了那些主力佣兵的好斗性。”

    “不错,记得提醒我赫鲁德人的飞船要始终安排在最外围,但不要太明显——那接下来还有谁?”

    “不同战帮的阿斯塔特们要求……”

    这份冗长而令人厌烦的行政事务表格中需要在今天处理的繁琐事件是如此之多,即使是洪索这样的战略规划大师,并有着万纳斯这样有过办公室工作经验的副官帮助,他们还是用了整整三个标准时来处理掉它,令人沮丧地。

    “不可言说之名与钢铁之主啊,”当最后一份有关要求增加更多人皮配给的文件尘埃落定后,战争铁匠坐在他的临时办公桌后面揉着鼻梁两侧的眼角,“我开始理解为什么尊贵的父亲总是看起来非常疲倦地躺着而另一位总是脾气暴躁了——甚至现在看来,钢铁之主真可称得上温柔宽宏。”

    “来杯饮料?”俘虏了那些满载的商船让这支嘈杂又乱哄哄的舰队暂时得到了不错的补给,物资和淡水敞开供应提升了士气,尤其是非阿斯塔特部分的士兵们的。

    战争铁匠点点头,拿过他的水杯,“这种发酵饮料的口味真是特殊,它会让我想起在铁血号上的日子,没想到帝国境内也有这么擅长美味调配的农业世界,或许我们以后能有机会去那儿捞上一票。”

    “一万八千名战士和一支舰队去哪儿都能捞上一票,但我猜你有别的想法。”

    “是这样。”洪索点点头,将杯子中仿佛发酵气泡葡萄汁与某种甜茶的混合饮品一饮而尽,放到一边,“首先我们不能去可能扰乱时间线的地方,所以我再次检索了我手头拥有的那些坐标数据,发现了几个可能是重点的坐标。”

    “说说看?”

    “首先是极限塔拉西斯,一个农业世界,但它的问题是没有完全清除泰伦虫族的威胁,而且跟极限战士有联络。其次是考斯,那儿也是个丰产的农业世界,不过那里与极限战士的联络就更紧密了,那是他们的征兵世界,嗯,虽然不知道原本的‘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显而易见,‘我’非常迫切地想要狠狠地报复极限战士们。”

    “啊哈。那不知道‘他’是否能预见到你会赢得颅骨收获宴呢,不过要我说,即使有一万八千人,这种乌合之众要攻打一个历史悠久的初创战团的传统管辖范围还是托大了,奥特拉玛五百世界一向少有人愿意去碰。”

    “是的,把他们引来并打一场战役对现在的我而言没有太大意义,只会娱乐至高天上的观众们。我需要的是一座可供落脚的基地,能支撑我们驻扎并停留到大裂隙开启时,最好还是能够自主支配并飞行的大型战斗舰艇,这样我在返回大漩涡的时候不但能交代得过去,也可以让自己别显得太过于依附卢夫特·休伦——我是去那儿干一番事业的,可不是打算把自己耗在他的野心中。”

    “你想得可真美,现成可使用的大型战斗舰艇的数量都是有数的,除非你打算去打捞一艘太空废船……”说到这里,万纳斯突然警觉起来,“你可别真的想去捞那种鬼东西……?”

    “当然不是。”药剂大师摇摇头,“太空废船有多危险我很清楚。铁血号打捞……”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眼前暗鸦守卫,“打捞一些太空漂流物的时候我在场,废墟里谁知道会最终出来什么。”他半开玩笑地说,“说不定有人能在太空里捞到原体呢。”

    “这也太异想天开了,换成是我我会觉得这是个恐怖的阴谋的一环。——谁会真的在太空中随便飞行的时候捞到全宇宙一共只有二十位的原体?这说是巧合都让人觉得强行。”阿达里克·万纳斯看起来对此嗤之以鼻。

    “所以我最后确定了一个方向。”战争铁匠拿出一些古老的皮纸与地图,还有一些记录了新数据的数据板,“这儿。”

    暗影大师疑惑地倾身凑过去看了眼,“这是一颗未标记的星球,而且看起来有危险警告的符号,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带舰队到这儿?”

    “我们现在的资源足够去到那里,况且我也不打算停留太久。我是去找人的。”

    “谁?谁值得你大费周章跑去这里?”

    “一个能告诉我如何找到我想要的基地的人。”战争铁匠眯起眼睛。“一个女人,一位先知。她曾为战帅服务。”

    前暗鸦守卫原本轻松地拿着水杯的手停顿了一下,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战争铁匠。

    “先知?战帅?洪索,陡然从八十名战士的头目变成一万八千人的领袖就让你的野心也同样膨胀了吗?”

    洪索笑了。“这在许多人看来是一笔极大的财富与力量,但倘若我的父亲们在此刻现身,对我来说我宁愿将他们交给父亲,然后回到我令人安心的舒适实验室去。”

    “你真心的?”前暗鸦守卫的紫色眼睛在光线中明灭,“这可是不是单纯的士兵,我们带着他们的战舰与黑暗技术的教士们的舰队,假若愿意提供资源的话这里还能够继续生产出更多可怖的机械与无生者。”

    “为什么你们总是觉得我不是真心的?”战争铁匠反问道,他的视线如锐利的冰刃般直视眼前的副官。

    “从前我那样生活是因为我从出生起就只知道那样的生活,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并活得比其他看不起我的混蛋更好,我要证明自己的基因种子并不比任何一个钢铁勇士差,即使这需要让银河陷入战火也没什么问题,就让银河燃烧又如何?为了证明我自己是所有佩图拉博的子嗣中最优秀的,会因此有多少人死去这件事并不在我的考量之内。”

    他淡蓝色的双眼直视着如一只巨大的黑色鸟儿般盘踞在他对面的人。

    “但我如今已在第二条路上真切地生活过了,我被给予了一个更加好的选择。既然这回归的希望并未断绝,我为什么要坚持去走那条并没有让我感到更舒服的老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说过的,万纳斯,我只遵从我自己想要的活法,而不是任何其他人认为我该做什么。对,我出生于混沌之中,成长于邪恶的环绕下,我曾达到的最高成就仅是一名钢铁勇士的战争铁匠,我曾将帝国的堡垒轰开、摧毁、杀掉里面的守军和所有的星际战士,掠夺他们的基因种子,抓走人类投入血肉工厂做苦工或者拿去献祭给恶魔——对,这一切邪恶都曾出自我手,我对此毫无愧疚,但是我现在同样发自本心地不想做这一切了,那又有什么问题?”

    暗鸦守卫带着炽热的金环的紫色虹膜盯着坦然的药剂大师的面孔,从他微微长出了一层黑发的发际线到他淡蓝色的眼睛,再到他富有帝国之拳特征的绷紧下颌线,“没有问题。”他最后说,“你说得对,你并不受自己的道德与帝国规则的束缚,你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任何事情。”

    “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不过我一般避免让父亲很不高兴。”药剂大师冲着他的副官点点头,“格伦德尔在哪?”

    “他这会儿应该去那些战帮的船只中巡逻了,他现在热衷于把每条大船里最刺儿头的战士们打到起不来床,然后那一条船就能安静一阵子。反正你能治得比其他人都好,他们就也没有太怀恨在心。”

    “让他别给我增加负担了。”药剂大师抱怨道,“药品依旧是极度稀缺的!有些东西我并不能无中生有!我们还需要保持一定的力量随时战备!对了,把萨隆巴给我喊来,告诉她,要是她还想要点儿‘带劲的’,就让她的导航员们为我们出具一份新的航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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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颗在任何帝国官方记录中都没有名字的星球。

    但它并非是从未被发现过的世界。

    根据洪索破译的古卷记录,从大叛乱结束以来这么长的时间内,富有冒险精神的探险队、考察队或是殖民船队其实不止一次发现了这里,但每一次,降落到地面考察的尝试都以疯狂的互相残杀或是自杀而结束。

    这颗星球上充满了无形与无尽的怨毒,试图吞噬每一个无知地闯入者的生命与灵魂,剩余的幸存者们最后都惊惶失措地逃离了这颗星球,根本没有人敢于为它命名,只有古老的航海日志与星图和上面的只言片语记录了这里。

    现在,洪索一行人正在这个世界不欢迎任何活人的地表上跋涉。

    这里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植物和动物,他的医疗目镜的沙丘是了无生气的黯淡颜色,却对血肉的呼吸道十分致命,因为这些锋利的沙子都是由更大块的锐利碎石风化而来,而这里的石头全都是硬质的火成玄武岩与二氧化硅的各种形态组成:最细小的形成了灰扑扑的水晶颗粒沙丘、大一些的变成了满地的灰蒙蒙水晶碎块组成的戈壁,而最大块的那些形成了熔化的玻璃流动般的诡异地表形状,又在冷却时凝固破裂得千奇百怪的剃刀与尖刺般的黑曜石水晶峭壁与尖峰。

    “这见鬼的地方活像是……”

    “活像是整个被热熔炮细细烧过或是燃起过超高温火焰的水晶世界。”洪索点点头,“根据我的数据,这种情况有一部分可能与灵族有关,但考虑到我们要去找的是谁,这也有可能只是人类自己的事务。总之,出发前我让你们服下的药剂应该有些作用,如果有人觉得不对劲,那么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你确定一个凡人,一个老女人能独自居住在这种地方?”卡达拉斯·格伦德尔紧握着他最爱的热熔手枪,这把武器曾经为超过一千条不同的强大灵魂点燃过生命的终末,“这地方怎么还可能有凡人能独自活下来?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去任何一个大小合适的空间站劫掠一把都比这个强。”

    “不过这地方的风的确很独特。”诺撒·艾塔西亚漫步在能把皮肉割开的风沙中,他或是她今天穿着一身看来毫无防护作用的皮甲,皮甲各个部位之间仅有黑色的皮质束带相连,许多非致命部位的肌肤甚至就这样暴露在这种能把血肉从骨头上剥下的高速喷砂般的石英狂风中,一层薄薄的灵光在他小麦色的肌肤表面被狂风拍打出一阵阵涟漪,无数轻微的渗血小伤口正在不断被制造出来,又因为阿斯塔特的高速恢复力而消失,“我觉得今天是个吹风晒日光浴的好日子。”

    “得了你这个变态娘娘腔。”格伦德尔低吼道,同时朝一旁吐了口唾沫,这口吐沫一离开药剂大师那神奇的动力甲的防护立场范围就立刻被打碎并喷洒在石英沙砾上,形成一团白雾并迅速消散了,“这里充满了愤怒的复仇的味道,洪索,空气中全都是浓郁的诅咒的血味,幽灵只想索命。”

    “我倒觉得空气中有一股狂野的熏香让人想要拥抱……”

    “闭嘴!”

    “好了,我感谢你们两位为我们的远足增加了活跃的气氛,但我想我们快到了。”

    他们现在站在一座山坡的顶部,顺着洪索伸出的手指,他们看到远处有一座像是最古老的远古时代建造的石头金字塔般的小山丘坐落在远处的洼地中。

    但最令洪索的队友们不安的是这个像是古代墓葬般的山丘周围竟然簇拥着一片干枯的小树林。

    这种与常理完全相悖的景色让万纳斯都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确定里面住的是你要找的那个战帅的先知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吗?毕竟她的年龄也已经完全违反了凡人的常识。”

    “战帅?荷鲁斯·卢佩卡尔?”格伦德尔皱起眉头,“那她该有多少岁了?一万岁?这还是人吗?”

    “是阿巴顿,大掠夺者。据说黑石要塞就是这位先知告知他并指引他得到的。”他们开始沿着山坡上的沙子稳住身形慢慢朝下滑去,沙粒像是水流般流过他们的身侧。

    “我不确定我们是不是该来找她并听她的,大师。”

    当他们最终开始走过最后的平地的时候,格伦德尔抱怨道,“就算她是一个活了很久的先知,阿巴顿也从来没有成功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