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徐西宁睁眼就看到傅珩盯着一双黑黢黢的黑眼圈,正一脸幽怨的盘腿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徐西宁一愣,一骨碌爬起来,吓一跳,“出什么事了?”
是三位亲王之一反了?
大理寺卿带着那帮清流又闹起来了?
还是澄明和蒋国公抓着了?
傅珩幽怨的看着徐西宁,“你一晚上睡得十分香甜,而我,没睡着。”
徐西宁一脸疑惑,“为什么?”
傅珩低头看自己的身体某一处。
徐西宁一怔。
顿时满脸通红,“你以前,没有过?”
傅珩瞪着徐西宁,红着脸,声音闷闷的,“以前我身体不好,只,早上。”
徐西宁看他这样,既觉得心头有股毛茸茸的感觉,又有点想笑,忍着,怕他急,问:“生病之前,也没有吗?”
傅珩眼睛都有点瞪得发红了,“也没有一整夜啊!”
徐西宁:……
“那,你受苦了。”
傅珩:……
“那现在怎么办?”顶着红眼圈,黑眼睛,傅珩跟一条受伤的大狗子似的,问徐西宁。
徐西宁正要答,外面传来声音,“侯爷,夫人!”
是发财的声音。
带着一股急迫。
这是从济南回来了?
“出事了,我和春喜从济南府带回来的七个学子,被劫持了。”
徐西宁脸色一变,刷的翻身下地,顺手捞了一件外套穿了,腰带一系,抬脚就往出走。
傅珩:……
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小弟。
坚挺了一夜,现在下去了?
徐西宁给发财开门,傅珩也从屋里出来。
“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
徐西宁给发财到了杯水,润润他急的干裂的嘴皮和发燥的嗓子。
发财一口喝完,抹了一下嘴唇,道:“我和春喜带着人上京,走到十里铺的时候,忽然从官道驿站里冲出来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他们朝着我们直接就扬了石灰。”
只是带人上京,又不是押送什么重要财物,
连去带回,也就发财和春喜两个。
“我和春喜当即反抗,但是那些学子,好些眼睛都被石灰蛰了眼,他们疼的满地打滚,我和春喜俩人护不住他们那些人,我俩就护住一个赵春山,他妹妹和剩下六个学子都被抓走了。”
徐西宁进里屋去换衣服,傅珩在外面问,“能看出对方功夫是什么路子吗?”
发财道:“很正统的路子,反倒是不好猜身份。”
说着话,徐西宁已经换了衣服出来。
“春喜呢?”
发财眼睛发红,眼底泛着焦灼的泪珠子,道:“春喜眼睛受伤了,我先把她送了吉庆堂。”
一听这个,徐西宁怎么可能还站得住。
抬脚就往外走。
傅珩赶紧跟上。
却不得不提醒她,“早朝马上要到了,今日早朝还要确定今日各地学子来京都赴考一事,你不能缺席。”
徐西宁心头急的冒火。
春喜在她心里,比她亲妹妹都亲。
上辈子,她眼睁睁看着西北军全军覆没,看着同袍被活活烧死。
这辈子。
她怎么可能不管春喜。
天大的事,也没有她的春喜大。
“我去看春喜,吉庆堂有大夫,我叫宫中的太医去。”傅珩道:“今日的事,必定是有人想要阻止我们选拔官员,才动手脚的,你若是不去,那便是中了他们的计。”
徐西宁大步流星的走。
蓦的。
脚下步子一顿。
回头看傅珩。
眼底带着的杀意让傅珩都为之一怔。
这种杀气,傅珩熟悉。
那属于战场,属于狼。
徐西宁仰头看着傅珩,清冷的眼底杀意腾腾的翻滚,“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是吗?”
傅珩一句没多问,只点头,“对,任何事!”
唯恐不够。
补充一句,“不分对错,你做的,就是对的!”
徐西宁点头,“好,召集文武百官,去吉庆堂门口给我候着!春喜一刻没有解除危险,就一直给我等着!用我的虎符,召集西山大营的三千人马过来,谁敢不从,原地格杀勿论,不论是谁!”
撂下一句话,徐西宁将脖子上的虎符摘下,直接给了傅珩。
自己转头就走。
发财召集,唯恐傅珩犹豫,劈手就从傅珩手里,十分以下犯上的抢了那虎符,“小的这就去调兵!”
说完就跑。
气的傅珩抬脚给他一脚踹,“小兔崽子,我难道还能拒绝你?”
发财去调兵,傅珩和徐西宁一起出了镇宁侯府。
一个朝左,去吉庆堂。
一个朝右,去宫中。
傅珩才走到半截,章景繁火急火燎迎面赶来,策马而来,屁滚尿流滚下来,急切的问,“春喜受伤了?她现在怎么样?”
傅珩看了章景繁一眼。
他知道,是因为发财作为参与者,第一时间回来回禀。
“你怎么知道的?”
章景繁急道:“昨儿夜里我当值,今儿早上交班的时候,正好遇上大理寺少卿,他说的,我一听,吓一跳,赶紧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也是听别人说了一句,具体不清楚,我就赶紧过来找你,春喜到底怎么了?”
大理寺少卿?
傅珩道:“西宁已经去吉庆堂了,春喜眼睛着了石灰。”
“什么?”章景繁霎时间脸都白了,下垂的手指颤抖着蜷缩一下,开口说话,嘴皮子都打颤,“她……”
没说完。
章景繁翻身上马就往吉庆堂冲。
只是才冲两步出去。
又折返回来,阴沉的脸上裹着杀意,问傅珩,“你去哪?”
傅珩也不瞒着,见左右无人,压着声音道:“西宁叫发财去调西山大营的兵,我去宫中,文武百官全部去吉庆堂门口等着。
“春喜一日不见好,他们一日等着。
“违令者,斩。”
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章景繁半点迟疑没有,直接道:“那你先进宫,我去叫京卫营的兄弟们,还有小敏,西山大营的人来,只怕快也要半个时辰。
“我不想让春喜等!”
从二皇子离开,到徐西宁和六部尚书共同接手朝务,
朝中总有股或明或暗的势力,像是阴沟里的耗子一样,各处使绊子。
徐西宁为着大局,忍了、
但人,总是有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