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
韩馥府邸中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公孙瓒已经率军抵达乐成,不日便可来到邺城,他有天子诏书,来夺取冀州,我等师出无名,该如何抵御公孙瓒。”
韩馥眉头紧锁,双目无神,喃喃地问道。
他虽然现在实际上还是冀州之主,却已经无名无分,且公孙瓒兵精将勇,又久经沙场,又岂是他所能够抵挡的。
“公孙瓒坐镇辽西,骁勇异常,却又十分残暴,此人必是冲着冀州来的。”
“是啊,他不仅冲着冀州来的,也是冲着主公来的。若是他占领冀州,很有可能杀掉主公,将头颅献给董贼邀功!”
“听说公孙瓒茹毛饮血,当时也曾屠了辽西的世家豪族,是真正的凶狠之人。”
“这又是一个屠夫野蛮啊,此人入主冀州,只怕是尸横遍野。”
众人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言语之中,都是公孙瓒的蛮横之举,以及他麾下的强盛兵力。
“诸位,这公孙瓒即是来者不善,我们该怎么做?”
韩馥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越听越是觉得胆战心惊,可这些谋士们只是讨论公孙瓒有多么凶狠,会杀掉多少人,却不说该如何应对。
这让韩馥更加六神无主。
“这能够怎么办啊,我冀州哪里是公孙瓒的对手。”
“公孙瓒都是百战精锐,那西凉铁骑都能够击溃十倍于己的敌人,只怕幽州精骑也差不了多少吧。”
“公孙瓒麾下有一支骑兵,名为白马义从,各个都身骑白马,披银甲,极为强大。”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公孙瓒也是狼子野心,他与董贼也是一路人。”
周围的臣子都并不回答,反倒是一个个继续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的话语,构建出了一股令人恐慌的氛围。
尤其是那字字句句,都化作道道利剑,刺向韩馥的心口。
“我们必须要阻挡公孙瓒踏入邺城,马上召集兵马,我们列阵城下,与公孙瓒决一死战!”
韩馥猛地拍了一下桌案,大声喊道。
若是公孙瓒攻入冀州,他也是死路一条,那不如跟公孙瓒拼了。
“我们冀州兵马许久没有训练,如何作战。”
“我们出师无名啊,只怕军民无法齐心协力。”
“我看我们是打不过的。”
“没有强大的武将和军团,如何能够与公孙瓒匹敌,到时候惹怒了公孙瓒,必然会血流成河。”
“主公,不能和公孙瓒一战啊,我们绝非公孙瓒的对手。”
周围众臣并没有回应韩馥的话语,反倒是又互相交谈起来。
只是他们的话语,却又一字字地朝着韩馥射去。
哪怕是韩馥,此时都感受到一股愤怒和焦躁。
“尔等既无计策,又在此危言耸听,到底意欲何为!”
“若无计策,便给我退出去!”
韩馥又听了半晌,眉头直跳,又拔剑大声吼道。
见着韩馥彻底发怒,所有人这才垂首,缄默不语。
“许攸,你不是平日里面计谋最多,你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韩馥见着众人沉默,心中愈加绝望,拔剑指着许攸问道。
“公孙瓒率领百战之师,携天子诏书入冀州,可谓是出师有名。主公已经被剥夺冀州牧头衔,冀州内人心散乱,只怕没有人愿意为主公,与那公孙瓒一战!”
“在下昔日也曾劝过主公,让主公举义兵讨贼,可主公迟迟不下定决心,错失良机。”
“若是当时主公便举义兵讨贼,并号召天下诸侯,焉能有今日之祸。”
许攸起身之后,横眉冷对,讥笑着说道。
“莫非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韩馥早就顾不得许攸的无礼,只是面色苍白地喃喃道。
“今日欲抵挡公孙瓒的大军,需得有一名德才兼备、雄才大略,气吞山河之人。此人需有海内之名望,又有诸多猛将义士效忠,如此或许那公孙瓒都将不战而退。”
“也只有如此,冀州才能够万众一心,共同抗贼。”
许攸又是拱手赞扬道。
“此乃何人?”
韩馥下意识地问道。
“此人乃是袁氏双龙,四世三公,素有谋略,德才兼备,麾下又有诸多猛将义士归附,盛名遍天下!”
“他先前便已经联系其余诸侯,合纵连横,只需要登高一呼,必然响应者无数!”
“纵使是公孙瓒之流,也需避其锋芒!”
“此人便是袁绍袁本初也!”
许攸声音洪亮,在大殿中不停回荡。
踏!踏!踏!
就在他话音刚落,却见外面道道整齐的紧凑踏步声传来。
有着两排身着黑色铠甲的精锐士卒,如两道长龙般涌入了大殿之中。
这些士卒皆披甲,手握长剑,一言不发地来到所有大臣身后。
一股肃杀之气,弥漫着冰冷的大殿。
在这些士卒的拱卫之中,却见一人身着黄金甲,气宇轩扬地大步走了进来。
在其左右两边,更是有着六名身着铠甲,犹如虎狼般的猛将。
每个猛将都怒目而视,身上那股悍勇的气息,弥漫开来,好似血海翻涌。
“请主公退位让贤,以庇佑冀州百姓。”
许攸见状,立即起身拱手,大声拜道。
“请主公退位让贤,以庇佑冀州百姓。”
“请主公退位让贤,以庇佑冀州百姓。”
“请主公退位让贤,以庇佑冀州百姓。”
大殿中的绝大多数臣子,也都纷纷起身,拱手大声拜道。
洪亮整齐的声音,在大殿中不停回荡。
那韩馥见到这一幕,嘴唇白的没有任何血色,难以置信地看着满朝的大臣。
他突然发现,这些全都是文臣。
一名武将都没有出现在这里。
而所有的武将,早就和袁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再度将目光转向袁绍,只见后者昂首而立,面容淡漠,目露轻蔑,有着一股王者之气弥漫开来。
原来此人才是最大的奸贼,这冀州早已经是他的天下。
目光从一个个文臣身上扫过,又扫过了袁绍和他周围的名将,最后则是看着那些面色冷漠的披甲精锐。
韩馥只觉得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颤抖着手扶着案板,缓缓起身走到一旁,声音嘶哑地说道:“如此,便请本初掌冀州,救我冀州于水火之中。”
袁绍不发一言,龙行虎步般地走到主座处,淡然地坐了下来。
“拜见主公!”
当袁绍入座,所有人都纷纷朝着袁绍拱手而拜。
洪亮的声音,在这黑夜中响彻苍穹。
刚刚还吵杂如菜市场的大殿,此时竟然都变得肃然,满堂的威武肃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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