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辛抱着一种占便宜的心态,和石玉在家里睡了两天。
她就是这么劝自已的,有便宜为什么不占呢?不占白不占,反正他们俩之间早就没有清白可言,孩子都生了两个,结过婚也离过婚,这个时候矫情给谁看。
睡他。
而且是他主动的!
她没有错,她只是没有拒绝。
他们男人不是总玩那一套么,什么不拒绝不负责的,她也可以。
两个人睡得昏天黑地,窗帘都几乎没有拉开过,除了吃就是睡,累到没了力气睡醒了再这样重复一回,除了洗澡唐辛基本上连床都没下过。
到最后她怀疑自已又生病了,不烧,但是极度虚弱,感觉就剩一口气了。
原来占便宜这么辛苦,不负责的人生也不是一点付出都没有的,险些要了她的命。
这个时候她突然贪恋起了在那方小院里的石玉的好来,那样的他应该就叫作温柔了吧,也就那么一夜光景,如梦幻泡影,雪水还没化干净呢,已经消失得无影又无踪。
石玉听着她小声地念念叨叨,听得直乐,竟然文绉绉的,还特怅惘。
整个人舒展得跟只猫似的,瘫软在大床上面,手臂无力地垂在他胸前,手指尖在他脸上拨弄来扫过去。
他握住她的手,自指尖细细亲吻,到指根,到掌心,再到手腕,提起来一路亲到小手臂,她就开始笑,嫌痒,不让他亲了。
笑的时候没心没肺,用眼角在他脸上来回扫量,带着几分娇懒劲,像是把发烧之前的不痛快忘了个干净。
也有可能是装的,但又不大像,就她那点儿演技装不了这么好。
心里最是装不住事的人,要是一夜之间就变了,那就不是她了。
石玉感叹老祖宗真是有大智慧,床头吵架床尾和,是真的。
他们俩甚至还没吵起来,那点儿不痛快就已然翻了篇。
石玉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她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哪怕是吵也没关系,他奉陪到底,只要解决了就行。
唐辛却打定了主意什么也不和他说。
说什么呢?不说,及时行乐呀。
时光匆匆,绝不虚度。
她的心里可是有个倒计时的,可谓争分夺秒,时间一到她可就走了。
虽然不重欲,但是她也发现了,以前从来不会想到男女之事,这两年和石玉厮混得像是变了个人,偶尔,她也是会想的。
每个月总有那么两三次,特别想。
做点其它事也能把注意力分散掉,不是非要不可,但她尊重自已的身体和**,既然有机会还是要牢牢抓住的,至少提前预支一些,好过分开之后再想要了,总不好再翻回头来找他。
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何况是她,更何况这草还是个她嚼不动的老男人,很坏很坏的老男人。
她不想再喜欢他了。
之前没想过找别人,就像没想过男女这回事,现在是时候要好好地想一想了。
谈恋爱,还是挺有意思的。
她喜欢偶尔心动的瞬间,喜欢被人关照到喜好时的忽然之间的快乐和满足,也喜欢当她喜欢一个人时偶尔溢满心口的酥酥麻麻,想要突然抱住他,亲一亲他,哪怕是在人潮拥挤的街头巷尾,彼此相互看上一眼,能从他带笑的眼睛里看到她自已。
她甚至能够看到自已眼中的另一双眼睛。
那种滋味很难形容,像她吸入口中的第一口雪茄,像她最爱的醇香的酒,像浓郁细腻的芝士,像弥漫在舌尖和心尖上的罗勒清香,像她喜欢的任何一种味道。
所以她要再找一个喜欢的男人,再谈一场恋爱。
下床时,分手时。
石玉去父母家接儿子,唐辛从上京飞到了安城。
唐辛的这一次变脸行为在石玉看来是渣事做尽。
当着他的面说得好好的,等他接了儿子们再接上她一起出去吃晚餐,甚至商量好了要去哪里吃,两个人还一起选了她出门时要穿的衣服。
他出门时她甚至在化妆,心情特别好的样子,甚至勾着他的脖子吻别,望着他的眼中全是笑,柔软又娇媚,恋恋不舍。
谁能料到,他前脚刚刚迈出家门,后脚她就跑了。
一切都是有计划的。
他还真是小看了她。
她的计划是有步骤的,先是在一天前把阿姨给弄走了,说她吃腻了阿姨做的饭,又说阿姨在放不开。搁在以前,他缠着她睡上一天就得烦,恨不能踢他两脚说累,这一回非但没有,还很有些痴缠劲。
石玉过后回想,这小女人不是缺心眼,也不是演技差,是到了这会儿才真正和他演起来。
之前那些算什么?逗他玩?
那还真是有意思了。
唐辛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说不过他,那就不说了。
她想回佛罗伦萨,也想回家看看父母,甚至还想过万一石玉找她怎么办,要不要先去别的城市晃一阵子再说,最后自已就否定了,回家是最好的选择,家里有她爸妈,石玉要是敢来,她就让她爸爸把他打出去。
什么假离婚,是真的,真的!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根本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这样说。
至于石墨和石砚,先缓过这一阵子再说,反正她和石玉有言在先,每个月她都要陪伴他们俩一个星期,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回家住了两天也没见到石玉来,连通电话都没有,更没有消息,唐辛便从父母家出来了,说的是回意国,其实悄悄住到了她那栋新房子里面,就是离婚时石玉送给她的那一栋大房子。
住进去之后还特意去了一趟孟既景家,一是表达感谢,感谢孟家兄弟在她离婚那天给予的帮助,让她不至于流落街头,二是为了找个男朋友的事。
孟既景满口答应,还给她提了个建议,安城这地方说大不如上京,说小又比平城大,人多眼杂,众说纷纭,为了避免给她父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尽量给她介绍一些优秀的商界人士。
唐辛欣然同意,再次感谢时笑弯了眼睛,“孟先生真是个好人,那就拜托孟先生了,再见。”
孟既景摆了摆手,起身送她到门口,唐辛眨了眨眼,悄声地说:“孟先生,安城离上京还是有些距离的,消息不会传过去的,是吧?”
“放心,不会。”
“那就好。”唐辛回身走了两步,停住,缓缓半侧过脸来,朝他身旁的纪敏之说:“孟太太,下次再见面,记得叫我唐小姐。”
纪敏之点了下头,跟着她笑起来,“好的,表嫂。”
唐辛笑容一滞,皱了下眉,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纪敏之瞪了身旁的孟既景一眼,气呼呼地说:“孟先生真是个好人,我表哥真是白对你好了。”
孟既景揽着她进门,耳边悄声地笑,“你没听你表嫂说么?安城离上京还是有些距离的,消息不会传过去的,你不说,我不说,你表哥上哪儿知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