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贵妃猛地扭过头,阴毒的目光直朝门口射去,利剑一样刺在敬妃身上。
“你来干什么?”
尤其看见敬妃今日那姣好的妆容,如同年轻了十岁一般,眼中的恨更浓了:“特意跑来落井下石?!你这个贱人!”
“姐姐这说的哪里话。”敬妃笑得灿烂,抚了抚自己的鬓角,毫不在意段贵妃骂得难听,“不过是陛下知道姐姐脸上有疾,所以让我来看看姐姐呢。”
“看我?哼。”段贵妃冷笑出声,“用不着你假好心,你给我走!”
“那可不行。”敬妃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妹妹这回可是奉了陛下口谕来的,还没看望完姐姐,岂能就这么离开呢?”
“你!”
段贵妃被她那装模作样的样子气得牙痒,尤其看着敬妃顶着那张好看的脸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恨不得立刻上去抓花了它!
敬妃迈过一地碎瓷,一边走近段贵妃,一边上下肆意打量她那张脸,不住摇头:“啧啧……姐姐这副样子可真是——惨、不、忍、睹!”
“怪不得昨夜陛下去了我那里时还心神不宁呢,还说不愿意过来了……”
段贵妃冷厉的眼神倏地朝她瞪过去:“你说什么!”
“哎呀。”敬妃一顿,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妹妹可什么都没说,姐姐别介意……”
段贵妃眯眼看着她,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狐狸精,你少得意!等本宫好了有你好受的!”
敬妃笑笑,漫不经心地捡起桌上一片破碎的瓷片:“姐姐都这样了,有些话还是少说的好,不然万一妹妹回头一不小心说给陛下听,陛下更厌恶姐姐了怎么办?”
迎上她带着深意的笑容,段贵妃不由微怔。
今日的敬妃不是来落井下石的,她是来宣战的!
“花伊言,本宫从未苛责过你,你……你为何偏要跟本宫过不去?”
她进宫以来是和敬妃几次交锋,但从不曾和她撕得你死我活,甚至因为敬妃没有孩子,她根本不曾将她视作自己真正的对手……
“从未苛责?”
敬妃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大笑出了声:“是啊,从未苛责……”
她盯着段贵妃,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只不过是害死了我最爱的人,又在怀孕时送了我一碗断子汤,让我此生不能再孕而已!”
段贵妃大惊失色,忍不住后退一步,震惊地看着对面的人:“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
敬妃脸上笑容不变:“姐姐难道忘记了梨妃?”
“也是,姐姐贵人多忘事,怎么可能记得自己害过的每一个人呢?”
段贵妃脸色顿时白得透明,伸手撑了一下桌角才没让自己摔倒。
敬妃欣赏够了她的恐惧,才收回目光,抬头四处打量着内殿。
“坏事做多了总会碰上鬼的,这漪澜殿晚间应当热闹得很吧?那么多冤魂常聚不散……
“怪不得连陛下也说姐姐这里晦气太重,让我找法师来驱驱邪呢。”
“你胡说!”
段贵妃尖叫:“我要见陛下!陛下不会这么对我!我要见陛下……”
“见陛下?”敬妃笑笑,“就凭姐姐这张又烂又臭的脸吗?”
段贵妃眼神一闪,彻底被激怒,抬手就去撕敬妃的嘴:“敢说我!你这个小贱人!本宫当年就不该让你进宫来!”
结果还没碰到敬妃的脸,就被架住了手。
敬妃冷笑一声:“原来姐姐还记得啊,那就在以后的每一天里给我牢牢记住,我这个敌人,是你亲手培养起来的!”
说完,狠狠甩开她,段贵妃被她推得一个趔趄,扶着梳妆台才堪堪站稳。
“小贱人,你这个小贱人。”段贵妃气得呼吸都喘起来,死死瞪着敬妃,“哼哼,你真以为你能奈我何?我告诉你,煜王自会救本宫的!”
她没有儿子又怎么样,有萧寅在,她一样能东山再起!
“煜王?”
敬妃惊讶地看着她,“姐姐原来还在盼着煜王?”
她摇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看来姐姐还不知道呢,煜王府现在正热闹着,可没空管姐姐你呀。”
“什么?!”段贵妃身体晃了晃。
敬妃收了笑容,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她:“段漪澜,因果报应,该轮到你了。”
说完,她脸色一变,仍然洋溢着春天般的笑容,转身离开。
走出漪澜殿,敬妃掏出碎瓷片,沉着眼,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个小口子。
身边的宫女岚儿大惊:“娘娘,您……”
“回去后,知道怎么说吗?”
岚儿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奴婢晓得,娘娘来看望贵妃娘娘,谁知贵妃娘娘突然发疯,伤了娘娘。”
敬妃勾唇笑了笑,看了眼自己流血的手臂,又回头看着那富丽堂皇的漪澜殿,声音轻忽。
“这座皇宫里,贵妃这个位子只能有一个,既然本宫要上去,那就得有人下来才行。”
——
漪澜殿中。
敬妃一走,段贵妃就沉了脸。
“佘秀。”她沉声叫,“你去查查煜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佘秀脸上还有红红的指痕,低声应道。
“等等。”段贵妃眼神闪了闪,又道,“去叫李太医过来一趟。”
没多久,李太医匆匆赶来。
一看见段贵妃如今的木乃伊模样也是吓了一跳。
太医院里只听说段贵妃抱恙,从不知道她抱的是这样恙……
段贵妃盯着他:“你来帮本宫看看,看这毒是否能解?”
“……是。”
李太医不敢不应,忙行了一礼,上前仔细帮段贵妃把脉验毒。
过了许久,见他始终皱着个眉也不出声,脸色越来越难看,段贵妃不由催道:“验得如何?快说!”
李太医忙退后一步,伏在地上:“娘娘恕罪,此毒……臣验不出来,亦,亦不知如何解……”
“废物!”
段贵妃圆眼一瞪,一巴掌扇过去:“花星楼至少能想办法压制毒性,你却连验都验不出来!”
敬妃今日敢跑来示威,她还以为花星楼定是有意隐瞒了她的病症,没想到,这一群老东西一个比一个废物!
“娘娘恕罪,花世子师承鹤夫医术本就在我等之上,臣实在验不出来……”李太医跪在地上,挨了一巴掌也不敢躲,不停磕头求饶。
“真是没用的东西!滚下去!”
段贵妃冷着脸,挥退了李太医,看着镜中自己那张不堪入目的脸握紧了拳头。
看来如今之际,她只能想办法从崇萤那里拿解药了。
这个贱人,等她恢复好,一个崇萤,一个敬妃,通通都要给她死!
正想办法,出去的佘秀匆匆跑进来,脸色难看。
“贵妃娘娘,不好了……”
段贵妃烦躁地蹙了蹙眉,这几日就没一件好事,整日都是不好了不好了!
“又怎么了?不是让你去打探煜王府的消息吗?”
佘秀急道:“正是煜王府出事了。”
“什么?”段贵妃一惊,“出了何事?”
佘秀看了看四周,靠近段贵妃小声道:“听说这两日煜王府无论白天黑夜总是哀鸣声不断,成群的乌鸦落在房檐赶也赶不走,附近的百姓还在煜王府门口发现了许多老鼠和蜈蚣的尸体……大家都在传,说,说……”
“说什么,你说呀!”
“大家都说,煜王府亏心事做的太多,这是遭了天谴了!”
“呸!”段贵妃狠狠一拍桌子:“胡说八道!”
佘秀继续道:“这还不算,奴婢问了阖庆宫的海公公,听说陛下已经有意,要收回煜王手里的兵权呢。”
兵权……
段贵妃一怔,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