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叶夫人!”
身穿红色喜服的薛远辉坐在高头大马上,微微朝江琯清颔首。
脸上也已露出焦急,显然是吉时快要来不及了。
所以出口的语气难免有些不好,连等下人解释的回答都不用,便直接反驳道:
“迎亲将就一顺百顺,哪里有让我骑马先过去,花轿绕路的道理?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既然他们是叶家的亲戚,我也不好找人来处理。还请大姐和叶夫人管一管族人,切莫损人不利己。”
其实即便没有这番解释,也完全可以想象出来。
叶家旁支是来找事的,他们根本就不怕耽误时间,反倒是把事情越闹越大才好。
而薛远辉是来迎亲的,人家有吉时催着,又图着吉利顺畅,怎么可能没事儿找事儿呢?
分明就是叶家旁支弄清楚,接亲队伍与叶家长媳有关系,就故意堵在这里把事情闹大。
背后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得到更多好处罢了。
“都进府,让路。”
叶夫人拿出当家夫人的气势,下令所有人立刻让开。
然而这些人为了利益已经疯了,否则也不会闹出人命,又跑到嫡系来惹是生非。
根本就没有听话。
“不让路!各家的账本到现在还没有公开,要谁家的都说先拿别的账本交换。这种方式分下去,几代人都别想将祖产分割了!这分明就是你们嫡出长房故意离间我们分心的计谋!”
“就是!我儿子都为了要账本,被人打死了!这根本就是叶寒峥害的!今日叶寒峥不出来给我们一个彻底交代,将祖产都分割完毕。我们就站在这里不走了!”
“对!我们不走了!”
所有旁支一拍即合,这也是他们拦在这里的目的。
他们是没有叶寒峥聪明,因为贪心上了当,甚至还搭上自家人的命。
可他们也没有傻到到底,没几天反应过来了,自然也得上门来要个彻底的说法。
江琯清听到这里却是一愣。
她从来都没想过,原来叶寒峥没有想过真的将祖产分割吗?
可是不对啊!
看小叔的架势,分明是根本没将这些银钱放在眼里的。
可是这些人上当也是真的。
所以叶寒峥只是作弄他们,惩罚他们反对叔嫂在一起,甚至还说过要将自己沉塘的话?
想到最后这里,江琯清突然有些恍然大悟了。
按照叶寒峥的聪明以及深谙人心,他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让这些贪恋之人分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每个人都想多要,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聪明,可以把其他人当傻子。
这样的情况之下,不出乱子就怪了。
而叶寒峥除了一句话,其实什么资本都没搭上,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报仇。
高啊!
叶寒峥是真的高明。
这世上还有叶寒峥胜不了的人吗?
江琯清觉得没有了。
只看叶寒峥要不要对方死。
只要他想,那个人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琯清恍惚的时候,就看到原本垂下的轿帘被一只玉手挑起。
露出里面绣着龙凤呈祥红盖头,盖头被挑起的时候,一双愤怒的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
而后轿帘就重新被摔下去了。
很明显,江苏觅将不能及时通行的错误怪到她身上。
嫁娶是何等重要的大日子?
图的就是顺遂吉利,一切都是有计划有步骤地完成。
如果就因为江琯清而影响了吉时,那么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未来江苏觅的后半生无论遇到什么大灾大难。
甚至说有个头疼脑热,都可能会膈应到江琯清的身上。
觉得都是江琯清的错影响了吉时,而导致她们夫妻事事不顺。
别以为这话夸张。
实际上在封建的古代社会,这是非常寻常的心理。
毕竟像叶寒峥那样心理强大,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好。你们进来,妾身现在就派人去请公爹和小叔回来,立刻就给你们决断。”
江琯清倒是不怕江苏觅恨自己,只是不想拖累无辜之人罢了。
旁支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心底算计江琯清的话是否可信。
其实他们也是听说了,叶寒峥和江琯清不正常的关系以后,才故意来为难江琯清的。
既然江琯清在乎江苏觅,那么她说的话就应该可以兑现吧?
只不过有些人仍旧是得寸进尺的,见江琯清这般的退让,立刻就想将自己的利益稳定下来。
那是直接对着江琯清就喊道:
“还分什么分啊?既然叶同知那么忙,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在家。我看不如就大家谁手里拿着什么账本,就分到什么算了!”
正常人一听这话就能明白,他手里的账本必定是更为赚钱,所划分的利益蛋糕是最大的。
自然也是最蛮不讲理的说法。
旁边的人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
脸红脖子粗的反驳道:
“不行!我宁愿选择,把所有祖产账本都放在一起,大家蒙眼随机抽取自认倒霉,都不同意这种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就是啊!你这是占了看管最大祖产的便宜,想要趁机讹人啊!我也不同意这分法!”
“我也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现场再度混乱起来,所有人都忘了让路的事情,那是为了利益争得恨不得将对方的血肉都撕咬下来才解恨。
然而这些人说着说着,却突然都涌向江琯清。
既然嫂嫂是叶寒峥的心头肉,那他们就挟持心头肉,看叶寒峥会不会投鼠忌器,将最大的利益给他们。
“小心!”
叶夫人见事情不对,就要推寡媳进门。
然而她一个普通妇女的力气,哪里能有这么多旁支男丁大?
根本连碰都没碰到寡媳的衣角,就被众人给推搡开了。
江琯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眼看着这群为利益红了眼的男人就要拽住自己的胳膊,将她彻底禁锢在对方的阵营里。
突然从天而降一个白衣男人,以势不可当的姿势将她保护在身后。
包括江琯清在内的所有人,看清白衣男人的同时,都吓得如坠冰窖,以为自己青天白日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