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幕之中,陆从袛冷不丁这一句话出了口,饶是文盈都觉得后背一凉,差点便要将怀中的人给甩出去。
她不会没晕罢?
果真下一瞬,绿儿便睁开了眼,直接从文盈的怀中起了来,跪在了地上,吓得文盈几步便躲到了大公子身后。
陆从袛身后环在文盈腰身,将她揽入怀中:“别怕。”
绿儿抬头看了看面前两人,最后视线落在文盈面容上,这才终于有些明白那位慕大人为何会逼迫着自己过来。
心底的委屈与羡慕同时上涌,要不是这位姨娘,自己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但她又羡慕得紧,这位陆大人将姨娘护得跟眼珠子般紧,谁能不羡慕。
她重新将头低下:“大人饶命,是民女的错,民女不知大人竟是这个打算,忘记告诉大人,慕大人曾说过,若是真被发现时,若是民女敢将他供出来,即便是民女能活,母亲与妹妹也定是过不得了。”
陆从袛笑了笑:“我还真不知姑娘你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他松开了文盈,却也将文盈揽在身后,自己则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看着绿儿:“方才我们的话你应当都听见了,如今此处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乱臣贼子,你怕不怕?”
绿儿何止是怕,怕的都快哭了。
可身子与声音都在颤,可此刻却只能强忍着,跪着靠近面前男人:“求陆大人赏民女一条活路,方才大人的话民女都听见了,您是大好人,您是想救民女的家人才那般说,求大人救一救民女罢!”
陆从袛看着她,眸光幽深:“好,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手背在身后:“你如今还是我朝子民,若是发现有乱臣贼子,你当如何?”
绿儿头脑一阵发懵,刚要开口说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却是在抬头看见面前男人那双漆的双眸,瞬间如有所感般开口。
“我乃我朝子民,受朝廷所护,有人要造反捣乱,民女定要告到县令去!”
陆从袛唇角露出一抹笑来,终是有几分满意。
“姑娘,此地县令如何能胜得过我们?”
绿儿慌了,怕自己答错了话:“那、那我便去敲京中登闻鼓,将此事上达天听!”
“好姑娘。”陆从袛点点头,“如此才对。”
他声音很低:“你险些受叛军之辱,母亲与幼妹下落不明,自是要拼尽所能,入京都去,叫此事被陛下所知,你是朝廷的功臣,这般功绩我定不会阻拦,今夜你假死在叛军手中,却留着一口气逃了出去。”
他稍稍低下身:“此处城郊之外三十里,有人会帮你将这消息带到。”
绿儿还有些懵,但却是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其中,再也离开不得。
陆从袛转过身,语气不再似方才那般的诱导亦或者威胁,而是都属于对待文盈时的温柔:“阿盈,帮我把她搀回去罢。”
顿了顿,他又填了一句:“不许再把脸离她那般近。”
文盈应了下来,一边去搀扶绿儿,一边小声嘀咕一句:“都是女子,没什么的。”
言罢,绿儿当着二人的面,又重新装晕过去,只是这次大家心知肚明还挑破了,装晕多少有些尴尬。
一直到靠近陆从袛休息的卧房,他叫人将绿儿带下去,自己则拉着文盈的手,直接进了里屋之中。
他反手将门关上,直接将文盈抵在门上,唇即刻便落了上去。
呼吸骤然被夺了去,文盈下意识挣扎两下,却是唇被打了开,面前人的气息一股脑地往里涌,紧紧把她缠扰起来。
文盈也被带得有些忘乎所以,手缠扰在陆从袛腰身上,对着他搂抱着自己的力道也跟着慢慢收紧。
一直到她喘不过气,这才终于被放开。
她靠在大公子怀中,被他环锁在他怀中与门上,理智慢慢回笼她这才反应过来:“大公子,外面人应当都能看见罢——”
她双眸水灵灵的,也不知是因方才的那个吻,还是如今这个后知后觉的尴尬丢人。
陆从袛却是轻笑了一声:“应该罢。”
他抚着她腰间软肉:“我不想叫他们看的,一时着急有些疏忽了,不过看到了也无妨,倒是便宜了他们。”
文盈哭笑不得,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持续将头抵在他胸口处,慢慢将呼吸喘匀。
没多大一会儿,便听外面一阵吵杂声传来,仔细去听,便是绿儿姑娘已死的消息,守着她的下人被吓到了,但是守卫却面不改色:“一个爬床贱奴而已,死了就死了,你喊这么大声,要叫主子出来给她哭丧不成?直接裹起来拖出去埋了!”
文盈听他呵斥的声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抬头去看大公子:“这般轻松便死了,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方才有人说了,一个贱奴,谁会在乎她的生死。”
文盈免不得有些心里慌慌的,毕竟自己也是贱奴出身。
只是她忍不住叹:“我看着秦慕两人跟新帝都是一路货色,谁做皇帝可都没什么区别,怎得老天这不能不公平,把权利和能得权利的机会,都给了这样的人。”
陆从袛靠在她脖颈处,声音闷闷得:“好人不偿命,祸害留千年,上位者,谁能不留着几分心狠。”
文盈想也没想:“秦亲王也是如此吗?”
陆从袛一怔,沉默了下来。
在文盈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时,他竟是突然开了口:“应当会比旁人都强一些,日后若我还有命辅佐,也会尽力不叫他沉沦权利之中。”
陆从袛声音暗哑:“现如今咱们自己能活好就是了,能将所见苦命之人拉一把,也算是功德。”
陆从袛忍不住想歪,若他真能攒下来点功德,是不是也能换来一个他与文盈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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