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你们突然离开,我着实难过了许久。也不知你们为何走得如此匆忙,招呼也不打一个……”
“后来我们家生意搬到开封府那边了。在开封府的时候,我认识了我夫君卢志!他已过了童试,如今是秀才之身。只待明年科举高中,便能去朝中做官了……”
“此番父亲在扬州谈买卖,我们在家也是无趣,便想着干脆去扬州逛一逛。哪想到竟遇到了文君妹妹……”
看着于文君身边,絮叨个不停的夏雨荷,谢余也是一脸的无语。
这个娘们儿,还真是个碎嘴子。
关键是她这说话的时候,三句话不过,就得开始炫耀。
炫耀自己,炫耀她那个当秀才的夫君卢志。
卢志和谢余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但谢余能看得出来,这家伙聊天的时候,眼睛时不时地往他老婆夏雨荷那边瞟。
确切地说,这家伙在偷看谢余的女人们。
不管是白晓楠,还是卓卿、云秀、万珍儿,这几个女人坐在一起,绝对是梅兰竹菊,各擅胜场!
所以也不怪这家伙看得眼睛发直了。
本来于文君碰到以前的好友,也是出于礼貌,介绍她和白晓楠等人认识。
可听夏雨荷说了几句后,白晓楠几人就不想再同这个女人说话了。
太虚荣了。
“以前在应州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但自从去了一趟南方,才知道为什么都说江南自古繁华了!那边的人,不仅仅是有钱,关键是还懂得享受……”
“你知道吗?他们光是一个吃饭的碗,都能做出许多花样来!”
“还有那些金饰……更是一件比一件精美。那缠丝的工艺,以前在咱们应州,绝对是见不到的!对了,上次我爹从江南回去的时候,给我带了一个簪子!喏,就是这个!”
夏雨荷从头上取下了一根簪子,递给了于文君。
于文君顿时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呀,真漂亮!”
“是吧?江南有个打造金器的世家,这簪子就是我爹从那买的。这世家的家主叫冯凯,他的东西可不好买到了。据说他几年前就已经封器不做了。现在全都是他的儿子在做工。”
“所以想要买到一件冯凯亲手打造的金饰,可不比收藏名家字画简单多少。”
看着夏雨荷一脸嘚瑟的样子,旁边白晓楠几人都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白晓楠自然知道于文君的饰品中,有多少好东西。
但眼看于文君只顾着附和她的朋友,想来也是不想让对方太过难堪。
所以白晓楠也没出言讥讽对方。
倒是卓卿,这个来自瓦剌的女子似乎没看出来于文君的顾虑。
她笑吟吟的对于文君说道:“文君你喜欢这簪子吗?我倒是有好多。可以送你!”
“嗯?”于文君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卓卿。
一看卓卿几人的表情,再看看旁边和夏雨荷夫君聊得不甚愉快的谢余,于文君顿时明白了点什么。
她笑着点了点头:“真的吗?那让我看看可好?”
“你等着!我拿来让你挑!”
卓卿返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过不一会儿,她拎着一个布包回来了。
将布包放在了桌上,卓卿说道:“你自己挑吧!”
夏雨荷微微拧了拧眉头。
她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喧宾夺主了。
但是再怎么说,她也是于文君的客人。
于文君都没吭声了,你们在这起什么兴?
再说了……我说的簪子,跟你说的簪子能一样吗?
我这可是正儿八经出自冯凯之手!
想在我面前显摆是吧?那等下,我可得好好给你上一课!
夏雨荷想到这里,也是收敛了不悦的表情,然后笑呵呵的去解那布包。
“想不到文君你的朋友也收有冯大师的作品呀。那我可真要好好见识见识了,这些……嗯?”
布包打开之后,夏雨荷愣住了。
原本以为,如此随意的把金银饰品装在这样一个布包中,那金银饰品肯定都是一些粗制滥造的普通货色。
哪想到这布包打开后,里边的一堆金饰,其精美程度,差点没晃瞎夏雨荷的眼!
而那包里除了簪子,其他的什么璎珞、镯子、耳环等物也是应有尽有。
更夸张的是,这包里竟然还有一把金制的酒壶!
夏雨荷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自从父亲给她带回去一件冯凯制作的金簪后,夏雨荷就专门花时间去了解冯凯的作品。
如何辨别真假,她不说是个行家,但绝对比普通人要懂得多。
把面前这一包的金饰一件件检查,夏雨荷能够确定,这全都是冯凯的作品!
而据说冯凯这一生中,就做过几把酒壶!
因为这种大件东西,要求的工艺更加复杂,更难做。
毕竟东西越大,你越要在上边花心思设计。一个小的瑕疵,都有可能败坏了他常年积攒起来的口碑。
看着上边的落款,夏雨荷也明白,这酒壶同样是真品!
将那酒壶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夏雨荷真是嫉妒的想要发狂。
“咦?这上边怎么还有个……牙印?”
夏雨荷不解的同时,又生出痛心疾首的感觉。
尽管这东西不是她的,可她仍旧心疼不已。
这就好像一个爱画之人,看到了一幅旷世名作,结果在欣赏的时候发现,上边竟然多了一笔顽童的涂鸦!
这种感觉,谁懂?
“你说这个呀?”卓卿笑了笑,然后指着旁边的谢余道,“他咬的!”
谢余瞬间感受到了两道杀气迎面而来!
一道来自白晓楠,还有一道来自夏雨荷。
谢余不明白为何夏雨荷会对他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但他知道,白晓楠的杀气从何而来。
他赶紧挠了挠头,然后对卓卿说道:“你有病吧?出趟远门,把家当都带出来了?”
之前看卓卿跟着自己出来的时候,身上就背了一个布包。
谢余还以为她带的是一些换洗衣物。哪想到里边装的都是这些玩意儿。
卓卿扁了扁嘴道:“我怕你半路把人家甩掉,我总要带点值钱的物事傍身吧……”
这话说得,真是再委屈不过了。
白晓楠的杀气再上一层楼。
谢余赶紧对于文君说道:“文君,赶紧的,把这包东西全都收了,等会儿我就把她撵下船!让她想跟都跟不了。”
卓卿的委屈也再上一层楼:“那人家可要去皇帝面前,告你欺负人了!”
皇帝?
夏雨荷再一次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