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锦衣府一阵慌乱的时候,周进向赵全大人告辞,返身回到桃花巷家中。
年前这段时间,周进忙着万柳园小区建设的收尾工作,在桃花巷这边居住的时间稍微短一些。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他便打算在这里多住几天,将家中那些娇艳的花朵,都一一地浇灌一遍再说。
“不行了,不行了,我这里不行了。”方媛拦住周进伸过来的那只咸猪手,十分羞涩地说道。
“这是为何?”周进感到颇为不解。以前都是你来纠缠我,现在我主动示好,你还不乐意了?
方媛喜滋滋地解释说道,“我这几天有些呕吐,我母亲得知后,便将同心堂的一位年老郎中,也就是隔壁田七郎中的那位舅舅胡二爷,请过来看诊,这才知道是喜脉。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呢,你却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你是从其他地方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
经过周进这厮的一番怂恿,田七郎中早已选择单飞,在紫檀堡风情一条街上,开设了一家医馆,他舅舅胡二爷得知方媛怀孕,田七便也有可能知道,故而方媛有此一问。
周进颇感无语。他心想,我若是提前听到了风声,还会跑过来和你卿卿我我?
不过,毕竟是女孩子嘛,一孕傻三年,方媛脑子有些糊涂也没有关系,她就安心在家中做个花瓶也不错,尤其是她丰腴的身子和美丽的容颜,让周进看后觉得很养眼。
虽然不能有所动作,但周进将方媛搂在自己怀中,嗅着她的那一头乌黑长发,也是倍感温馨。
“这边内宅之事,你就先放一放,让晴雯姨娘来接管。你先让肚子里的孩子平安落地了再说。”周进吩咐她道。
要是在往常,周进想要褫夺她的内宅管事之权,方媛非得一哭二闹三上吊,向周进诉说委屈不可。
但现在,她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似的,一切都依照周进的主意,还露出了一脸讨好的笑容。
“哦,对了,我母亲打算这几日搬过来,和我同吃同住,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方媛把周进的那只咸猪手拽入自己怀中,央求他道。
周进被那一团丰腴之处逗弄得一时火气,有些心虚气短地说道,“老人家想来就来嘛,就添一双筷子的事情,值得些什么?话说回来,我还得感谢她老人家,给我生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呢。”
周进和方媛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嘱咐她好好休息,随后来到了晴雯房中。
晴雯脸上的神色却有些明显失落。
周进家中,现有四位姨娘,其中三位姨娘都怀孕生育了,惟有她晴雯一个人,肚子里却始终空空如也,这让她感觉压力颇大。
虽说周进现在把家中管事之权交到了她手里,但晴雯又不是一个傻子,这个差事除了费力不讨好,有个什么毛用,也只有方媛那种寒门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孩子,才会把这每月数十两银子的家庭开支经费看在眼里。
方媛每个月中饱私囊,所贪墨下来的那几吊钱,还不如晴雯当初在荣府做二等丫鬟时,从主人那里得到的各类打赏,根本不值得她惦记。
“都怪你,一年到头都不来我这里几回,害得我现在都没有怀上孩子,让家中其他人看笑话。”晴雯把头埋在周进怀里,眼泪汪汪地诉起了委屈。
这也能怪我?周进一脸懵逼。
要说他去各位姨娘房中的次数,绝对要数晴雯这里最多。晴雯身材虽然不火辣,但架不住她颜值最高,每次又欲拒还迎,给周进的夜生活平添了许多情趣。
要不是后来芳官、龄官二人前来,她们俩也妖妖娆娆,不成体统,分去了周进的一部分注意力,周进都要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晴雯这里歇息了。
不过眼下正是晴雯心情沮丧的时候,周进也无意于和她较真。
他连忙说道,“好好好,我这几晚便在你房中歇息就是了,那你也得把握好机会,不能每次都把黑锅扣在我头上啊。”
周进调笑了几句之后,便想要立即上手,但晴雯却说身子不便,恋恋不舍地将他推出了房门。
就在周进思前想后,考虑着是先到布兰妮房中学习外语,还是到芳官、龄官房中听她们姐妹俩唱戏的时候,门房陈老墨却前来报告道,“顺天府通判傅试大人前来拜访,请周进少爷前往外书房中接待客人。”
“傅试?他来做什么?”周进一边向外走着,一边暗中纳闷道。
外书房位于这栋宅院的倒座房位置,坐南朝北,光线比较昏暗,哪怕现在是白天,也需要点上油灯照明。
周进推门而入。
在烛火的照耀下,客人端坐在书房中,犹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他就是傅试,是顺天府衙门中一位崭露头角的人物。岁月在他的脸庞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仿佛是一幅精细的雕刻,彰显出他历经沧桑的丰富人生。
他紧紧地抱住贾氏一族的大腿,在四王八公一系中汲汲钻营,给那些贵人们做白手套,干一些脏活累活,不知不觉间,悄然成长为一颗关键棋子。
他的面庞线条分明,如同古石一般坚硬,一双深邃的眼睛宛如寒潭,映照着世间的风云变幻。他的眉宇间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仿佛能洞察一切人心。他的嘴角总是挂着一种沉稳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的身形魁梧,肩宽胸厚,仿佛是大漠中的一座山峰,给人以坚不可摧的感觉。他的双手宽大有力,像是经过岁月的洗礼,既能握笔书写万言,也能执剑挥斥方遒。
他的衣着总是整洁得体,一身深色的官服,一丝不苟地扣着纽扣,象征着他的严谨和尊贵。在他的腰间,挂着一块翠绿的玉佩,那是他们傅家的传承之物,也是他个人身份的象征。
“傅通判这厮的卖相倒是不错。”周进暗中点评道。
两人寒暄过后,周进询问道,“不知道傅大人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傅试笑道,“本官此次前来,并非擅自造访,皆因奉上官命令而来,有一件事相求。看顺天府尹面上,敢烦周老弟痛快一些,如实陈述本届顺天府乡试考场详情,不但顺天府尹知情,且连本官亦感谢不尽。”
顺天府尹王允,原任国子监司业,和周进也曾有过数面之缘。周进得以捐纳监生,也是王允看在数百两银子的份上,卖了他一个好。
如今王允委派傅试前来问询,想来也是承受不住礼部那边的压力,将傅试派过来,便是在告诉周进,冤有头债有主,是傅试背后的人想要搞你,与他王允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周进和王允之间的地位相差太大,交情也不深,能让王允保持中立,不推波助澜,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周进遂双手抱拳向上,在虚空中拜了两拜,含笑说道,“王大人也算是鄙人恩师,他都关注此事,在下怎么敢不如实陈述?”
“只不过傅大人,就认定在下输定了?”周进含笑似笑地说道。
傅试有些犹豫了。
本来,他这次前来,不过是走一下过场。
礼部郎中张有为早已把证据链都做足了,数十名考生,有人说考场中确有人说梦话,也有人指名道姓,说这一切就是周进这厮所为,现在又有苦主王熙凤出面挑头,哪怕周进这厮厚着脸皮不认账,也定能叫他声名狼藉,再也不能在士林之中立足了。
尤其是,他傅试还有一个杀手锏。傅检可是他亲弟弟,傅试相信,只要他一通忽悠,加上亲情绑架,便有六七成的把握,将傅检争取过来,由他指摘周进在考场之中胡言乱语,便能彻底锤死周进这厮。
可要是没有彻底锤死呢?
傅试心里七上八下,走流程一般,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大概就是你有没有在考场中睡觉,是否在考场中说过梦话之类。
周进也回答得很敷衍,考虑到忠靖侯还曾在考场中,叮嘱他睡觉不要着凉,周进也没法说自己在考场中没有睡觉。
但他对于自己是否在考场中说梦话一事,便有些含含糊糊起来,既没有肯定地说自己一定说过梦话,也没有说自己一定没有说过梦话,只是说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他有些记不得了。
从周进家中出来后,傅试有两个选择。一是根据周进这厮的回答,深文周纳,上纲上线,配合张有为、王熙凤等人对周进这厮的围剿。
但是这样一来,他就得罪了周进这位简在帝心之人,后果难料啊。
二是替周进这厮打掩护,说这件事情查无实证,捕风捉影,还是不宜声张才是。
可是这样一来,他便得罪了礼部郎中张有为和候补知府贾琏的嫡妻。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傅试谨慎小心了许多年,怎么可能轻易下注?
一直等到他安排在荣府的内应,向傅试传来消息,说是今日锦衣府堂官赵全造访荣国府,向王熙凤温言道歉,恳请她原谅周进对她的言语冒犯,傅试才蓦然一惊。
别人或许以为,锦衣府堂官赵全可能是站在了王熙凤这边,想要替她主持公道,向周进这厮发难。
但傅试却心中清楚,赵全就是一只笑面虎,他都向王熙凤温言道歉了,这说明王熙凤八成快要完蛋了。
王熙凤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完蛋,傅试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但傅试心里很清楚,一旦苦主王熙凤因为犯事被投进了监狱,她便成为了一个坏女人,她对周进的质控,便没有了任何力度。
相反,凡是受到王熙凤所怂恿,替她出面寻找周进晦气的人,则意味着与她王熙凤狼狈为奸,怕是很难自证清白了啊。
傅试感觉自己已是浑身遍布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