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后院,一名本盘坐于假山之中,闭目打息的养神武者,突然听到府中异样,猛地睁眼,眼底掠过电光。
萧寒,内城上乘武馆,易筋般若道馆馆主,养神第二意武者。
同时更是往丰县县衙的枪棍教头,乃坐镇一方的人物。
他正欲起身,便见一位如同老农的麻衣老头,不缓不慢的走到假山之下。
“闻守非?”
此人有些诧异,他感受到从闻守非体内传出的气息,皱眉道,
“你的伤好了?”
他想到了前几日,外城闹得沸沸扬扬,五老清心斋斩妖之事。
“好倒是不至于,但勉强能多动下手脚。”
闻守非似乎站累了,就着池塘边的湖石坐下,继续说道,
“萧兄还是留在这里,和闻某叙叙旧吧。”
萧寒脸色冰冷,
“你想在公家闹事?这可不是玩笑之谈,而是要掉脑袋的!”
闻守非闻言,轻轻一笑,
“掉脑袋的事,我做的还少吗?萧兄坐回去吧。”
萧寒气急,
“你!闻守非,究竟要做什么?”
闻守非看着假山下波光粼粼的池塘,无奈道,
“收了个孽徒啊,年轻气盛,我这当师傅的,只能辛苦一下,多跑跑了。”
“萧兄你同样收徒,想来会理解闻某吧?”
萧寒有些恼怒,但他感受着闻守非体内那引而待发的气息,最终无奈又坐了回去。
“闻守非,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自个担着!莫道我言之不预!”
……
“李清霖,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束手就擒,我可念你还未铸成大错,饶你一命!”
远处,一众兵卒诡异的按捺不动。
吕游泰看着面前李清霖,心中升起怒火的同时,同样伴随着一丝不安。
他怎么敢啊!
还斩我头颅?
不就是稍稍鬼祟了他的弟弟吗?
人又无恙,值得自费前程,把脑袋挎在腰带上来,于众目睽睽之下刺杀于我?
就算我打算事后除掉他,但不还没开始吗?
未雨绸缪,也不是这样未雨绸缪的吧?!
吕游泰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李清霖不语,默默看着不远处的养神武者。
他自然知道今日此行的风险,吕游泰身边,必有养神武者守卫。
曾几何时,他还在王府养虫的时候,还只能远远仰视余鸢的背影。
他与养神武者之间,隔着如同天堑的距离。
但时至今日,勤勉练武,碧玉元蟾多次猎杀妖兽,甚至于荒野之中,与仙斗法,击杀修仙者之后。
李清霖突然反应过来。
他已经有了直面养神武者的资格。
他更是知晓了一个道理。
只要是人,就会受伤,就会流血!
养神亦如何?!
这世间本就肮脏血腥,流满了腐臭的利益,越强者便戴上了越强的镣铐,而我李清霖,愿做劈开那混沌黑暗的持刀人!
所以,他出刀了。
这一刀,光照天地,如羿射九日落。
这一刀之下,五方天意刀破入圆满之境。
而李清霖的五脏也彻底浑圆,五脏六腑宛若活了过来,气血劲力流贯其中,有种焕然新生之感。
浅滩卧龙终得水,倒海翻江立乾坤。
数载练得浑圆意,揉刀铸就紫金身!
嗖!
李清霖的气血升腾而起,宛若一轮大日绽放出刺目的强光,那剧烈的高温让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
凶煞与燥热,瞬间扩散,笼罩着整个宴席,甚至整座府邸!
深秋的寒冷一扫而空。
一众参宴者只觉酷暑袭面而来,甚至头发都变得焦黄起来,庭间绿植也变得无精打采。
如此强盛的气血?
看着不远处的李清霖,在场众人有些恍惚。
似乎是看到了一只披着人皮的妖兽,从尘封的洞穴之中爬出,沐着月华,散发着滚滚妖气!
轰隆隆!
李清霖身形一闪,宛若夭矫雷光急骤驰过。
大量的热和光爆发而出。
长袍老者的脸色无比难看,因为他清楚的察觉到,他的气血,居然还不如面前这位年轻人强盛。
不过,到此为止了……
长袍老者目露冷色,他身为养神武者,最根本的仗身之物,乃他的神魂之力!
漫天如雨的刀光中,长袍老者袖袍一卷,眼底一丝金光掠过。
他霎时出手,亦如狂风骇浪之中的一叶扁舟。
但无论风浪如何之大,他这叶扁舟却始终在浪头沉浮,随心的保持着那一个生与死的完美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