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里,萧净月疯狂爆发。
“张兰衡!你为何如此愚蠢?”
“阿宝她身旁跟了多少男人?凤燃王,赵川策,甚至你的同胞弟弟景谌,亦被她收入宫中。”
她不好过,阿宝也别想清清白白!
萧净月厉声质问:“阿宝那般水性杨花的女子!滥情又风流!你为何宁肯守着她?也不愿看,对你一心一意的我?!”
张兰衡仅有的耐心,终于告罄。
“你何必在我面前,往她身上泼脏水?”
“她如何,你如何,我们难道不是彼此清楚么?”
闻言,萧净月血色褪尽,愣住。
与此同时,暴雨笼罩的断崖。
现出真容的晚晚,提刀迎上了匆匆赶到的影卫秃鹫。
那边厢,两人缠斗不休,一时难分输赢。
这边厢,满地血腥狼藉里,阿宝攥紧刀柄与裴归尘僵持,却如同被毒蛇紧缠,丝缕寒气侵袭四肢百骸。
就在她越发窒息时,裴归尘狠厉握住了她的手。
“阿宝,裴家影卫搜山。”
“你就算杀了我,也逃不脱。”
“更何况……”你杀不了我。
裴归尘赤手,将刀活生生拔出他胸口!
面容本就冷如玉的男人,被血溅到,竟美得愈加触目惊心!
阿宝震愕,眼见裴归尘因咳血而呛得神色痛苦。
骇然之余,她想撤,却被裴归尘这硬茬反手制住。
突然!铿锵厉响!银剑袭来。
阿宝望向那道破开雨幕奔来的黑影,正惊喜:“皇——”
裴归尘掐住她的脖颈,夺了她的刀。
千钧一发,轩辕凤燃手中剑锋一偏。
雪亮剑锋划过裴归尘的脸,映出了他阴戾的那双冷眸。
而摆脱杀手赶来的轩辕凤燃,面冷如黑煞。
那极狠的剑锋再起,悍然下死手。
暴雨如注的断崖,阿宝厉吼,“谢无碍!快!!”
话音未落,藏于崖壁的谢无碍持剑,暴起偷袭。
电光火石的一刻,裴归尘自嘲轻笑。
坠崖时的两个选择,阿宝是那叫晚晚的易容,而萧净月是谢无碍易容换声,不管他选谁,她都预备了杀他。
思及此,裴归尘冷眸阴戾。
眼下,前有轩辕凤燃银剑悍厉,后有谢无碍出剑发难。
双剑合击,丝毫不留他喘息之机。
除非他放开阿宝,全力赢取一线生机。
而怀中的阿宝,轻笑道:“裴归尘,你会死的。”
眨眼间,轩辕凤燃的剑悍然劈下,他推开了阿宝,被连连逼退数步,就地一滚,捡起适才为救阿宝而掉的剑。
狼狈的白袍公子,眼神冷戾。
洞穿谢无碍攻势里的破绽后,干脆利落将其逼退,赢得半步。
暴雨里,裴归尘提着剑。
剑锋的鲜血已被暴雨冲刷干净,泛着寒光。
只是,旧伤复发的左臂,不断有血顺着指尖滴落。
暴雨越大,断崖边越是死寂。
一想到重生而来,竟还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裴归尘盯着阿宝,无声冷笑着,眸光愈加寒冽。
“阿宝!你还预备了什么杀我?!”
狂风里,阿宝隔着暴雨,盯着裴归尘。
“右臂!彻底废了你的剑术!”
那里,是裴归尘年少受的伤。
破庙里,她替他清洗伤口,捡来草药敷抹,包扎。但她尽了最大努力,也无法阻止他的右臂留有残伤。
所以后来,裴归尘出剑,惯用左手。
然而楚越船港的那一战,裴归尘的左手已被凤燃皇叔重伤。
若是,他的右手再废了……
回过神的阿宝,却愕然发觉,裴归尘微怔。
“你用它,对付我?”
尘埃落定的真相,破开了他旧忆的迷雾。
彼时浑噩,他总能听到小姑娘的温柔说话声。
“谁伤的你?下手好重。”
“我要敷药了哈,应该会特别的疼,你别太害怕。”
“你的手好凉,我帮你搓搓热。”
“我求佛祖他保佑你啦,你会好的。”
“天快亮了!我们真的一起熬过了昨晚!我们好厉害!”
暴雨里,裴归尘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白袍呼啸作响,半晌,他的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恰在此时,裴家影卫蜂拥而来。
暴雨声里,转眼便要将阿宝他们围剿殆尽。
回神的裴归尘,却因旧忆撕扯的恍惚而下意识寻找阿宝。
也是这一刻,阿宝莫名的竟有错觉。
裴归尘好像真的,很痛苦?
但她怔住的瞬间,裴归尘再次,自嘲地笑出了声。
刀光剑影,裴归尘和轩辕凤燃再次交锋。
眼见黑袍凌厉翻飞,而狼藉白袍斑驳血染,生死过招。
旁观战况的阿宝,蹙眉起疑。
明明是生生受了她心口那一刀。
为何裴归尘的剑招,竟仍有那般削铁如泥的威势?
猝不及防的,山林西面骤然爆发一声巨响。
地动山摇里,阿宝循声回头,暴雨洪流夹杂着泥石轰隆滚来,转瞬间吞没了大半围剿他们的裴家影卫。
被晃得身形踉跄的阿宝,又听嘭地!夜幕一道紫烟!
是海字部的暗卫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