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蓁笑了笑,点头,“你先忙,我就在这里坐会儿。”
她并不害怕热闹,可这个时候出去,难免被人围观,窃窃私语。
倒不如在这个小花园里安静地喝茶赏锦鲤。
卫燕跟着小厮,很快就出了水榭,绕过假山,看不见了,空气中只余下淡淡的茶香。
南蓁放下杯盏,起身,走到水榭边,双手撑着栏杆,看底下红黄锦鲤交织。
美人靠上放着一小盅饵料,她随手捻了一撮扔进水里,涟漪尚未荡开,就被蜂拥而上的锦鲤分食干净。
南蓁轻笑,正准备再往里扔时,突然听得身后有脚步靠近。
极其细微,起初带着些慌乱,快走到她跟前时,稍微顿了顿,伴随着整理衣衫的摩擦声。
“妙儿。”
声音有些熟悉。
南蓁回头,见是沈弦,稍显惊讶,“是你?”
“是我,”沈弦离她两步远,本想再靠近,可对上她清冷的视线,霎时挪不动脚步,只好站定,“你最近还好吗?”
他眼里盛着南蓁看不懂的深情和担忧,目光款款。
南蓁眉头微挑,“好得很啊。沈公子找我何事?”
“我……”沈弦一时哑然。
他想见她,从下人嘴里听得她在此处,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
可到跟前,对上这张不可方物的脸,只觉话都堵在了嗓子眼,理了半天才开口,“我快定亲了,你知道吗?”
他也到年纪了,正好朝中新贵柳家有一女儿,生得乖巧端方,年龄又与他相仿,一来二去,双方父母就合计将这门亲事定下。
现在只差选个吉利的日子,上门提亲。
原本他是不讨厌柳思佳的,可一旦说起定亲成婚之事,他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南蓁的脸,越想越烦躁。
但他又不敢对父母亲明说,只能整日闷闷不乐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当值都没去。
沈纵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当他是身体不舒服,便随他去了。
直到今日卫老将军寿辰,听说南蓁也来,他才走出房门。
南蓁听完他的话,点点头,“略有耳闻。”
沈纵贵为礼部尚书,他又是独子,娶妻之事向来为人乐道,即便冬月不怎么出冷宫,也听到了消息,回来一字不落地告诉她。
沈弦:“然后呢?”
他瞬也不瞬地盯着南蓁,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结果却大失所望。
南蓁表情愈发耐人寻味,开口,字字都跟刀子似的,“然后……你想亲口听我说一声恭喜?”
沈弦沉默了。
风起,吹得竹叶沙沙作响,也将他的声音传至耳畔,“你就、没有一点伤心吗?”
语气低沉,似在隐忍,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南蓁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她简直要气笑了。
“我为何要伤心?”南蓁嘴角勾起,带着些嘲弄,“我是妃子,你是臣子,嫁娶互不相干。
演戏,自然就要遵循戏子本分,你别告诉我,演着演着,自己还入戏了?”
她将话说得更明白了些,“我连秦家人都不在乎了,何况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