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帝闻言,气哼哼的说道:
“人司家二丫头还没嫁给你呢,你瞧瞧你这出息!
眼下,赶紧将淮州之事平了,朕也好给你们选个好日子,把婚事给办了!”
齐墨离听闻婚事,眸光微动,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何文钦听到二人提及安平县主,提议道:
“皇上,从淮州到建州,这一路上,怕也是灾民不断,若无疫病还好。
若有,那便是铺天盖地的大灾!
为防疫病蔓延,恐怕还要县主出手才是!”
崇德帝点头,看向歪着头假寐的齐墨离道:
“如此,何爱卿你便出任钦差,带上司家那丫头,一道北上往淮州去吧!
那贾文生,作为江淮知府,竟惹出如此大祸,直接将他查办!
若有县府偷奸耍滑,与贾文生同罪!”
齐墨离闻言,也不靠在椅子中打瞌睡了,直接翻了个白眼,道:
“怎么又叫我家星星去?你养的那些个太医,都是吃闲饭的?
城外那些个药材,成品药,可都是我家星星铺子里拿去的!
我家星星人美心善,又出钱又出人又出力的,也没见你夸赞一句!
这差事太辛苦,我们不去,谁爱去睡去。”
崇德帝闻言,抄起手边一本书,便朝着那不争气的老九扔了过去,怒骂道:
“朕怎的就不知,你竟是个如此眼界低的东西?
你就不能等她办好此事回来,朕再另行封赏?
见色忘义的东西!滚滚滚!”
齐墨离给自家小丫头争取到了好处,也不嫌弃皇帝的咒骂,他坐直了腰板,正色道:
“另,还需从周边州府抽调粮食与草药,以解淮州乡民的燃眉之急!”
南书房中的三人,一直商讨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完。
最终定于后日一早,何文钦与司槿星,带上京中几位太医,动身北上。
齐何二人,一道出了宫门。
齐墨离忽的顿住脚步,朝着何文钦抱拳,说道:
“县主还小,一路上,劳烦大人多加看顾。”
只要一想到,让那小丫头离京去那么远的地方,心中就堵得难受。
他很想陪她一道前往淮北,却因寒岚发兵线报,他不得不留在京中点兵操练,严阵以待,以备随时发兵!
何文钦见惯了冷冰冰的九王,何曾见过这般谦恭的他?
竟还给他一个做臣子的抱拳?
他一时有些不适应,却想起那县主与自家女儿很是投缘,也就摆手道:
“王爷放心便是,安平县主与自家小女,关系匪浅,臣自会好生照看!
待事情办好后,定将其安然带回!”
齐墨离点头,与何文钦告辞,便翻身跨上青鬃骏马,朝着宣武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夜色黑沉,似那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泼在天上,连一颗星子的微光都没有!
和阳街,睿王府。
司槿月袭了一身轻薄的粉色衣裙,出了翠景阁的院门。
她伸手扶了扶梳得整齐的发髻,又将脖颈前的衣领往下拉开一些,问道:
“你可打探清楚了?王爷今夜哪个院子都没去?”
打着灯笼在前面带路的春枝闻言,忙应声道:
“王爷院中的长生亲口说的,王爷今日回府后,便一直没出居然堂。”
司槿月点头,在春玉的搀扶下跨过一道月亮门,拐过抄手游廊,也便到了齐南晏的居然堂。
守在门外的侍卫,元青,见有人进院,便上前一步。
在昏黄的烛光下,瞧见来人白花花的脖颈,忙垂下头,面无表情道:
“王妃,还请留步,王爷正在房中见客。
不若您先回去,稍后属下将王妃来过的消息告知王爷?”
春枝见状,不由气道:
“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个王府的下人,竟敢替王爷做主,驱赶王妃?!”
司槿月见那元青依旧面无表情,心知这府上的下人,都是趋炎附势,踩高捧低的小人!
见她如今不得宠,都敢给她甩脸子了!
她暗暗压下心口的恶气,转头看向春枝,轻斥道:
“多嘴!王爷定是有要紧事在忙,如此,咱们便回吧。”
春枝还想再说什么,被司槿月一个眼神吓了住,硬是将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司槿月从春玉手中取来食盒,递给元青,笑道:
“这是我亲手给王爷熬得莲子红枣羹,王爷熬到这么晚,稍后别饿着肚子歇息才好。
劳烦元青大人,一会儿子端给王爷,趁热吃下。”
元青见此,倒是没再说什么,将那食盒接了过来。
司槿月往那亮着烛火的窗口,看了一眼,便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只是她刚走了两步,便听“咯吱”一声,房门被打了开。
她惊喜转身,便见一女子从房中走了出来。
只见她,身着一袭红衣,墨发不扎不束披散在身后。
秋风拂过,她青丝飞扬,将她绝美的脸展露出来。
她面若桃花的脸上,一双丹凤眼勾魂摄魄,那一颦一笑间,更如女子一般娇媚!
就连司槿月一个女子,都看的痴迷,不舍得挪开双眼,直到齐南晏也走了出来。
她忙收回目光,这才意识到,这女子是从她夫君房中走出.....
司槿月顿觉委屈,她劳心劳力的去城外为睿王府博取声誉,他竟是又带了女子回府!
只是还未等她说话,那红衣女子却呵呵一笑,道:
“王妃倒是个端庄娘子!这么晚,还来给王爷送吃食!”
司槿月听着这清朗男声,登时愣住,这人.....竟是男子?
她心头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面上含笑道:“不知府上有贵客到,多有怠慢。”
齐南晏看了她一眼,扭头看向那人,道:
“此事,便有劳公子。”
那红衣男子抱拳,潇洒甩袖离开,走过司槿月身侧时,却轻嗅一下,道:
“王妃,好香。”
司槿月闻言,浑身一颤,忽的又想到自己的衣领,忙伸手捂住脖颈,往齐南晏的方向躲了去。
那红衣男子见状,哈哈一笑,便隐入了夜色,再也不见。
司槿月蹙着眉头,拽了拽齐南晏的衣袖,娇声抱怨道:
“王爷,那人好生无礼。”
齐南晏低头看向司槿月,知她今日在城外所做之事,便牵起她的手,往房中走去。
司槿月本是穿的极薄,又在秋夜里站了许久,她手指很是冰凉。
此时忽的被人握住,那丝丝暖意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只觉脸颊微微发热,心口也砰砰跳动。
王爷,他,有多久没与自己这般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