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河北大地,冰雪渐渐融化,慕容恪围困鲁口(今河北省饶阳县)一年之久,再次调集兵马,开始全面攻城。
鲁口之中,自王午被秦兴所杀,吕护又杀秦兴,将士人心涣散。
加之,慕容恪围困鲁口多时,城中粮草不济,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
每日每夜,大街小巷之上已看不到来往的百姓,所有的店铺已经全部关门。
时有将士窜入百姓家中,抢夺粮食,殴打平民。
许多百姓都以街道为界,开始聚集,壮年男子手持刀械,保卫家园,与官兵对抗。
甚至,各街道之间,时常发生争斗,抢劫人口,但凡战败的一方,青年皆被杀害,妇女儿童皆被当作粮食,烹煮而食。
城外,3万名燕国将士开始发起最后的进攻,一架架的霹雳车不断地压低,装填石块,而后一名名的将士挥动手中大锤,砸下卡销。
长臂挥起,一块块的石块从天而降,砸在城墙之上,一时尘土飞扬,血肉四溅。
一架架的长梯或是云梯搭于城墙之上,无数的将士如同蚂蚁一般沿着长梯或是云梯而上。
两军将士相战于城墙之上,刀光矛影,金戈铮鸣,头颅飞起,血肉飞溅,哀声遍野,血流成河。
战斗进行了整整三天时间,最后安国王吕护自知不敌,于是带领1500名骑兵开始突围。
又是一番刀光矛影,血肉飞溅,最终吕护带着700名骑兵突围成功,向南跑去。
“兄长,我们现在该何去何从?”弟弟吕兴问道。
春寒料峭,吕护站立寒风之中,一时只觉天地茫茫,却是无处可去。
“安国王,要不我们投奔晋朝去吧!”部将武勤说道。
吕护摇头,说道:“我们投奔晋朝,无人引见,只怕晋朝不会重用我们。”
“安国王,我听说冉闵陛下现在野王城中,我们要不投奔陛下如何?”部将周盛说道。
吕护听后,双眼一亮。
此时,吕兴又道:“兄长,我们本是陛下部将,如今陛下在野王城中,兵少将寡,我们去了野王,必然会受到陛下的重用!”
吕护点头,看向众人,说道:“听我号令,转西直奔野王!”
700名骑兵转而向西,开始向野王进发。
“周盛,你与蒋干大将军素来和睦,你现在带领100骑兵昼夜兼程,立即前往野王寻找蒋干,将我们投奔陛下的消息告诉他,让他转告陛下,看看陛下的态度如何?”
周盛得令,于是带领100名骑兵,先行出发,直奔野王。
二月,荆楚大地已是一片花红柳绿,生机盎然,晋朝征西大将军、临贺郡公桓温带领4万步卒、7万百姓自江陵出发,由水路自襄阳,穿过均口(今湖北省均县西),然后又自淅川(今河南省淅川县东)直逼武关(今陕西省丹凤县东南)。
同时又命梁州刺史司马勋兵出子午道,两路共同夹击秦军。
晋军历经数次血战,生擒前秦将领郭敬,击退淮南王苻生,顺利进入关中。
秦国皇帝苻健命弟弟苻雄、嫡长子苻苌、侄子苻菁等人率领5万军队屯兵峣柳(今陕西县商县西北),以阻挡晋军。
又是连连征战,桓温一路势如破竹,仅仅用时两月时间,便已穿过武关,转战灞上(今陕西省西安市东)。
秦国皇帝苻健大骇,连忙令苻雄、苻苌、苻菁等部退守长安城南,摆下队形,设置拒马,挖掘壕沟,正面对抗桓温。
而苻健秦国皇帝自己则带领老弱病残6000余人固守长安。
同时,秦国皇帝苻健急忙派人前往河东,令苻坚、邓羌、吕光三人带领7000精骑立即赶赴关中,令吕公楼留下9000人马镇守河东。
驻扎在河东曲沃的苻坚听说桓温来攻,长安危急,于是连夜带领7000名骑兵渡过黄河,直赴长安城而来。
随着7000名骑兵的到来,驻扎在长安周边的秦国军队达到5万人马之多,其中有骑兵3万,步兵2万,已与桓温大军势均力敌。
关中晋人百姓听说晋室军队到来,附近郡县纷纷投降。关中百姓牵牛担酒,男女夹道聚观,沿路相迎。
一名老人见到桓温,痛哭失声道:
“自建兴四年(公元316年)长安失守之后,距今已过38年了。
38年啊,没想过今天还能再次见到晋朝军队,老夫即使如今赴死,也是死能瞑目了!”
桓温见后笑道:“老丈莫说如此颓废之言,今日我桓温前来,便要驱逐氐人,收复长安,复我晋室。”
桓温派出军队,四处安抚百姓,使其安居复业,而自己则令大军结成营地,筑起木栅楼栏,与前秦军队遥遥相望。
同时,令人前往野王,请冉闵前来相会,一同商议讨伐秦国之事。
“兄长,冉闵乃是虎狼之人,神勇无比,与冉闵为友,只怕最终会被冉闵占了便宜。”
小心谨慎的桓冲再次向大哥桓温建议道。
桓温听罢,哈哈大笑道:
“冉闵越是勇猛,我越是喜欢。我桓温这一世就是要会尽天下英雄,与他们逐一高低,比出个胜败来。
千载以后,若是史书上能有‘平益州、逐苻健、杀冉闵、败慕容、驱五胡、兴晋室’这十八个字,我便已心满意足了!”
桓冲听罢,却是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再没有说话。
他这位大哥,他比谁都了解,心高气傲,一生自比卫青,誓言要驱逐五胡,收复失地,生前身后留下万年美名,叫后人常常挂在嘴边。
蓟城。
攻克鲁口,河北再无反军,黄河以北广袤地域,尽归燕国所有。
燕国皇帝慕容儁在蓟城外设坛封侯,封四弟慕容恪为大司马、侍中、大都督、录尚书事、太原王。
封叔父慕容评为司徒、骠骑将军、上庸王,都督秦、雍、益、梁、江、扬、荆、徐、兖、豫十州诸军事,镇守洛水,再度讨伐冉闵。
封五弟慕容垂为吴王,冀州刺史,以侍中、右禁将军录留台事,镇守常山。
慕容垂即慕容霸。
只因慕容霸素与燕皇慕容儁不和,又因战功卓着而受到燕皇慕容儁的忌妒。
特别是慕容霸的这个“霸”字,更是令燕皇慕容儁嫉恨,觉得十分不爽。
慕容霸在训练军队之时,只因座骑受惊而坠马,磕掉门牙,说话漏风。
于是燕皇慕容儁对慕容霸一番嘲笑,认为他不配这个“霸”字,于是为他改名为慕容垂。
其它众臣和部将各有封赏,皆都高兴,于是再也无人讨论慕容评围剿冉闵失利之事。
慕容评因祸得福,不仅没有降职,反而升为上庸王,都督十州军事,讨伐冉闵,一时欣喜如狂。
慕容评连夜召集军队,准备粮草,砺练士卒,并于四月底时,带领2万骑兵、3万步兵和5万百姓,携带大量粮草辎重,开始向野王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