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派出了斥候前来报信,那人呢?”
蒋乾大声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当时我派出了三名斥候前来报信,若是你不信, 可以问我身边的将士。”
吕护生气地说道。
“哼,你身边的将士?那全部都是你的亲信,问他们有何意义?”
蒋乾再次质疑道。
吕护被问得面红耳赤,遂对视着蒋乾说道:
“那如何才能让你相信呢?”
蒋乾转过身去,恶狠狠地说道:
“若是你及早报信,我们就不会如此仓促应战,也不会战死那么多的无辜将士!”
吕护听闻,顿时大怒,大声地吼道:
“我弟弟也战死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蒋乾听后,转过头去,却不回答。
冉闵见二人争吵,于是大声地干咳了几声。
蒋乾和吕护二人见冉闵到来,这才放弃争吵,不再言语。
三人共坐一桌,冉闵频频举杯,庆贺众人齐心协力,赶走慕容鲜卑。
可是,蒋乾和吕护二人却是兴趣不大,兴致不高,强作欢颜,令冉闵觉得很是没有意思。
冉闵叹道:“二位,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过往之事,就让他过去吧。
但愿以后我们齐心协力,君臣同心,众志成城,消灭慕容鲜卑,为我们死去的将士报仇。
好不好?”
蒋乾听后,先是看了看冉闵,又紧接着看了看吕护,这才冷哼一声,端起酒尊来,却是一言不发。
吕护听罢,却是连忙端起酒尊,说道:
“陛下,吕护我从此以后愿任陛下驱使,甘为先锋,杀敌报国,绝无半点怨言。”
冉闵听罢,哈哈大笑,遂又看向蒋乾,心中很是不舒服。
论忠心,蒋乾对自己的忠诚那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蒋乾性格太犟,不太会察言观色,更不会说客套话,这也是蒋乾的弱点之一。
而吕护虽然屡战屡败,洗脱不了临阵脱逃的嫌疑。
但是,吕护却为人精明,很会说话,很会表忠心,很会给自己面子,这也是吕护最大的优点之一。
冉闵看罢,拍着蒋乾的肩膀笑道:“你们二人就好比我的廉颇和蔺相如,一文一武,缺一不可啊。
但愿以后你们二人要‘将相和’,心往同一处想,劲往同一处使。
如此,我们才能团结一心,驱赶并消灭了慕容鲜卑。
你们二人说,是不是?”
吕护听罢,连连点头,偷偷地瞟了一眼蒋乾,遂道:
“陛下,消灭慕容鲜卑是我一生的梦想,臣即便肝脑涂地,也死不足惜。”
说罢,一口便饮下尊中之酒。
冉闵点了点头,看向蒋乾。
但见蒋乾却仍然一言不发,端起酒尊,一饮而尽。
冉闵心中生气,却再没有说话,于是也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吕护见罢,连连瞟了几眼冉闵,见冉闵脸色不悦,于是心中一阵暗喜。
三人简单地说了几句,便草草地散了酒席。
冉闵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心中还有几分生气。
这蒋乾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仗着这野王地盘是他打下来的功劳,现在连自己都不放在眼中。
这让冉闵觉得很是不爽。
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外有人说道:“陛下,您休息了吗?”
冉闵一听是蒋乾的声音,遂转过头去,假装睡着。
但转而一想,蒋乾可是自己的重臣,以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蒋乾去做。
若是太不给蒋乾面子,以后工作也不好开展。
于是,冉闵坐起身来,说道:“是大将军吗?你进来吧!”
“咯吱”一声,蒋乾推开屋门,见冉闵正在点燃蜡烛,这才悄悄地坐于一边的胡床之上。
冉闵点燃蜡烛,看向蒋乾,遂冷声问道:“大将军深夜至此,有何要事?”
蒋乾低下头去,长叹一声,说道:“陛下,老臣我心中实在是堵得慌啊!”
冉闵一阵冷笑,问道:“大将军这是为何?”
蒋乾抬起头来,看向冉闵,生气地说道:
“陛下,吕护那厮,叫他驻守怀县,明明手下还有500名将士,他不战而逃,还说什么是为了保存实力,这才放弃怀县。
叫他驻守沁河,1500名将士,乌赤烈将军战死,武勤战死,吕兴战死,唯独他却活了下来。
您说这蹊不蹊跷?”
冉闵听罢,瞪了一眼蒋乾,语气生硬地说道:“大将军,你的意思是说吕护再次不战而逃?”
蒋乾听罢,使劲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冉闵冷哼一声,问道:“既然他不战而逃,为何不带上自己的弟弟吕兴,为何又让吕兴白白战死呢?”
蒋乾听罢,顿时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
冉闵看了一眼蒋乾,再次冷哼一声,说道:“大将军,我看你是想多了吧!”
蒋乾听罢,如锤击脑,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冉闵,却是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蒋乾这才委屈地说道:“陛下,难道您怀疑老臣的忠心吗?”
冉闵微微一笑,看向蒋乾,遂道:“大将军的忠心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但是,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内部宜讲团结,不宜闹分歧。我希望大将军能够与吕护搞好关系,团结一心,共对慕容鲜卑。”
蒋乾见自己的忠告冉闵听不进去,遂一声长叹,这才站起身来,深深地向冉闵鞠了一躬,而后一声不吭,退出屋门,内心充满了失望。
“哼!这蒋乾实在是太过分了,心眼太小,容不下别人半点的错误。
而且权力性极强,生怕别人与自己争权夺利,顶替了自己的位置。
看来,做人做事,手中有钱有粮,手下有兵有将,这才是王道。
如此,才不会受制于他人。”
一夜无事,冉闵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想着如何安排吕护,如何调节好蒋乾与吕护二人之间的关系。
若是将吕护继续留在野王城中,只怕蒋乾与吕护二人再起矛盾,反而形成掣肘之事。
冉闵想将在太行山中修建关堡的崔通换回,让吕护去负责。
但是,正如蒋乾所说,吕护屡战屡败,安排到哪儿哪儿便失守,将士战死,唯独他却活了下来。
若是让吕护去太行山中负责修建关堡,只怕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自己又不放心。
毕竟,太行山中的羊肠关和碗子城,那可是自己的退路,一旦失守,自己将无路可退。
如此想着,冉闵越想越烦躁,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次日一早,冉闵刚刚起床,双眼发红,便听得有人兴匆匆地来报:
“陛下,桓冲的使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