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芷宁似乎忘了,除了天生残疾的五皇子,其他的皇子,也是有竞争皇位的资格的,只是从小被灌输的固定思维,让她认为,太子就一定就是储君,就一定是未来天子,她忘了太子只是一个身份,而不是特指某一个人。
三皇子冷眼看着燕芷宁,他不否认自己这个皇妹冰雪可爱,可是他对她实在喜欢不起来。因为同样是父皇的子女,只有燕芷宁,无论犯什么错都会被轻轻带过,有时候他甚至有些嫉妒。
因为帝后的宠溺,大家都把她像宝贝似的供着,真心待她的能有几人?可怜她还不自知,竟跑来犯这种蠢。
三皇子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燕芷宁低垂着眼,自嘲的笑笑,是她犯蠢了。幼时几人嬉笑玩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一眨眼,却都已各自为营,这帝王家,向来残忍,无一例外。
燕芷宁自己又何尝没有私心,若真要站队,只怕自己也会选择嫡亲的兄长,现下又有什么立场去劝三皇子顾及手足情深。
想清这一点,燕芷宁也不再逗留,“我明白了,三哥!”她离开的背影稍显倔强,让三皇子无端觉得生厌,皇家,不是谁都能像她一样随心所欲,还能被保护的单纯的过分。
“子英,你应当很嫉妒她吧!”三皇子看着燕芷宁的背影说道。
卫子英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排立着,“谈不上,就是有些不顺眼罢了!”
“呵呵,口是心非,男人都被抢了,还装什么淡定?”
衣袍中的手渐渐捏紧,卫子英其实并不想承认自己嫉妒燕芷宁,因为那样,好像就真的承认了燕芷宁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所羡慕的。
三皇子斜着眼睨了她一眼,笑了,“她身份比你尊贵,容貌比你美丽,还抢了你心爱的男人,你嫉妒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就连我也嫉妒她如此得父皇宠爱呢!不过日后如果我坐上了那个位子,就再也没有人给她撑腰了,到时候,子英,你会比她更尊贵。”
三皇子眼神盯着一旁的卫子英,等着看她的反应,半晌后,卫子英捏紧的手放松,承诺道: “放心吧!子英明白的,定会竭尽全力助表哥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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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禁闭一月后再出来,整个人都变了副模样,身上围绕着一股阴沉之气,脾气也愈发的暴躁,一点小事就要发脾气。
这日又摔了碗,瓷片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作响,“厨子怎么回事?做的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太子妃惊恐的看着太子,说不出一句话来,小书仪从未见过自己父王这般发脾气,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是要烦死孤吗?赶紧带她滚出去!”
太子妃是个没主见的,平日里又十分软弱,之前的太子品性温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像现在这般发脾气,更别说让她和女儿滚。
“呜呜呜……母妃,父王好可怕…………………”
太子妃顾不上自己伤心难过,先哄着女儿,“乖,书仪,不哭了,父王只是心情不好,咱们先出去,不要打扰他!”
太子妃虽然软弱,但也是有几分脾气的。从小到大,也从未受过这种委屈,哄好了女儿,便自己一个人偷偷抹泪,连着三天,都未曾和太子说过一句话。而太子自己,也完全没有要去哄太子妃的意思,整日拉着个脸,一点小事就要训斥许久,最近府里的下人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惹了太子不高兴。
太子妃实在受不了了,便进宫找皇后告了状。
皇后得知后,觉得十分不像话,当即就把太子召入宫中。
若不是亲眼所见,皇后怎么也不愿相信,眼前这颓废丧气的人是自己儿子。
“你怎么这副模样?”皇后又惊又心痛。
太子不以为意的抬头反问道:“什么模样?”他似乎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一无所知。
皇后猜他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事受到了打击,便宽慰道:“你父皇也是为了你好,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这般消沉模样,一定不是他想看见的。”
太子垂了眼睑,看不清神色,“是儿臣没用,不怪父皇!”
皇后叹了一声,“本宫知道你难受,但是再难受,也不能苛待身边至亲之人,她们都是真正关心你的人,你要振作起来,等时机成熟,你父皇必然会将盐铁之权还与你。”
太子轻笑了一声,似乎并不相信,但也没有开口反驳,只是淡淡的应了句“知道了!”
皇后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听进去。她一惯是不掺和朝政之事的,也就是太子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忍不住多管了些。
太子此刻仿佛就是钻了牛角尖,油盐不进。又是一番耳提面命,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总之,皇后是说累了。
打发了太子夫妇两人,皇后头疼的扶额,正好燕芷宁走了进来,她与贺璟婚期将近,宫里召了京城手艺最好的绣娘为她缝制嫁衣。
袖口和领口的花纹设计了十几种,绣娘让燕芷宁挑一个,燕芷宁觉得都好看,有点难以抉择,干脆就来找皇后帮忙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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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母后,这么愁眉苦脸的,小心长皱纹哦!”
听见燕芷宁半开玩笑的调皮话语,皇后不觉舒展了脸色,笑骂道:“你这丫头,不好好在府里待嫁,又跑来作甚!”
燕芷宁装出一副委屈难过模样,“别人家嫁女儿都是依依不舍的,怎么到母后这里就变了,小六就这么招人厌么!”
用力眨巴眨巴了眼,愣是没挤出来半滴眼泪。
“少贫嘴,你都十八了,再不嫁人,要成老姑娘了。”
“老姑娘就不是父皇母后的宝了吗?就不爱我了吗?”
燕芷宁的眼神实在是可怜,像是在控诉一般,皇后招架不住她,连忙说道:“爱爱爱,你就是七老八十了,也是本宫的小宝贝!”
“噗嗤!”
燕芷宁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让夏儿将木盘中的花样都端了上来,“母后,你帮我看看这些花样,哪个好一点?”
皇后挑起盘中的几幅花样,满意的点点头,“这些都不错,用金线绣更好看。”
“我也觉得都不错,领口的话,我觉得这个牡丹不错,袖口的话可以用这个鸳鸯戏水的图案,裙面绣石榴花……………………”
讲了许久都未得到回应,抬头一看,皇后正捧着一张花样愣愣的出神。
“母后?”燕芷宁轻声唤她,没有反应,于是她伸出手在皇后眼前绕了绕。
“嗯?”皇后这才回过神来。
“发生什么事了母后,刚刚进来就觉得你神色不对。”
“唉!”皇后叹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花样,“还不是你大哥,他现在…………唉!你父皇这次的惩罚,对他来说打击太重。”
皇后其实也摸不准北燕帝到底是在磨练太子,还是真的想要放弃他了,不由得为太子的未来担忧。
“母后,无需忧心,大哥他会想明白的,他只是需要时间。”
燕芷宁如今对于这些事情也有些刻意回避,她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像朝堂上的大臣一样去站队,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好好的,即使她十分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也是,人各有命,如今,你和慕宁的终身大事才是眼前最紧要的,等你成了亲,母后也就放心了!”
皇后慈爱的摸着燕芷宁乌黑的发顶,身为人母,她不知道能陪燕芷宁多久,只盼着她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安稳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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