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
唐稷眼眶中竟转出一抹红润。
终于不用死了,还好小爷上辈子是个研究史书的社畜。
就那短短的十六个字,可是他耗费了整十年,才总结出的封建王朝富强秘籍!
只不过,此时面对皇帝李佑堂的疑问,他却不能大方的承认这十六字箴言是自己总结的。
只因前身天生脑疾,生来就是纨绔恶少,若不把这个人设立稳,惹得众人怀疑,那他今日所犯之事,绝对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这是我在梦中,听一白眉老者所言,他说这十六个字能救我活命,更能扶大周苍生。”
唐稷有模有样的编排着瞎话,全然一副憨子模样。
可也只有借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才能让自己解除嫌疑。
朝中众臣见唐稷如此,眼中的敬佩与欣赏陡然锐减了大半,甚至直接消磨殆尽了。
他们本以为这个恶少开窍了,可谁成想,他竟一直都是在拿梦话来治国。
像这种把国家大事当成儿戏的行为,也恰恰证实了,唐稷仍是那个不折不扣的脑疾纨绔!
李佑堂面色复杂的盯了唐稷半刻,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长叹一口气。
或许只是自己想错了吧,唐稷还是那个天生脑疾的恶少,至于那十六字箴言,没准也真如唐稷所说,只是黄粱一梦。
“罢了罢了,朕念在你天生脑疾,便不与你深究了。”
李佑堂挥了挥手,话锋一转道,“今日你唐稷也算有功于大周,想要何赏赐,大胆说来便是!”
见朝中众人都打消了对自己的疑虑,唐稷这才将心放到肚子里。
至于这奖赏要什么,他可得好好斟酌一下。
毕竟不是每个纨绔都有这万里无一的机会,他唐稷讨得的奖赏,起码要让自己逍遥半生不愁钱花才行!
可还没等他想出个一二三来,朝中群臣却已经开始纷纷向陛下谏言了。
“陛下,微臣以为赏金五百两足够了。”
“或许...陛下可以考虑给唐稷一官半职,也好管教管教他的性子。”
“要不将他归入河东伯的行伍吧,他生的一身蛮力,正好能圆个上阵父子兵的美谈。”
“若陛下舍得,不妨从九位公主中,选出一位年龄相仿的,与河东伯府结个婚约,让唐稷领大周驸马一衔?”
当驸马?
听到此言,李佑堂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虽有九个女儿都未出嫁,但要把她们中的任何一人许配给唐稷这个恶少,那都无异于是把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可只是赏赐一个闲职吃俸禄,或者随便赏几百金、几千匹绸,又会显得他这个皇帝太吝啬。
这若是在史官笔下记上一遭,后世子孙该怎么看待他这朝的皇帝?
“我不当。”
就在此时,唐稷却眉眼一动,突然拱手称道,“当驸马一点都不好玩,哪有骑马有趣?
说到骑马......要不陛下赏我一座马场吧!反正都是马,也差不了多少。”
敢说这话,其实是唐稷看出了皇帝脸上的不情愿,外加自己是个天生脑疾的恶少,否则就算他有八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而话音刚落,朝中众臣都露出了一脸鄙夷之色。
太蠢了,当驸马享荣华富贵这种好事,是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
可在这憨子的眼中,给皇帝当驸马居然还不如骑马有乐子。
可唐稷要马场不要驸马,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看似憨傻的皮囊,可是包裹着一个蕴藏大智慧的灵魂。
当了驸马,一辈子就只能守着一个女人了,而且还要时刻遵循宫中的那套死板规矩。
前世苦逼了一生,重活一次,他定要自由自在的识遍天下女人,无忧无虑的探遍万种花香啊。
“唐稷,你当真只要一座马场?”
李佑堂满脸认真的问道,眉宇间更是摆出了一副——总之只要这恶少不想当驸马,要什么都行的气势。
更何况大周有三座马场,对于骑兵不盛的大周来说,即便是给唐稷一座最大的,剩下两座马场的供需也足够使用了。
“当真啊陛下,我自幼就爱骑马,可府上马棚太小,根本就养不了多少良驹,还请陛下速速下旨,赐我一座马场吧,越大越好!”
唐稷一副生怕皇帝反悔的模样,加快语速赶紧说道。
朝中众臣见如此,更是直接毫不遮掩的嘲笑起了唐稷的愚蠢。
毕竟,在常人眼中,一个马场的价值就算再大,也断然无法与“皇亲国戚”的头衔相比。
但在唐稷眼中,这马场就是一座定时金矿,只要皇帝下旨反攻北漠,倒计时的齿轮就将开始转动!
而想要按照十六字苍生决中所言,成功对北漠两国实行反攻,那就必须化被动为主动,以大量骑兵为主组建进攻性的军队。
但百年来,大周王朝的步兵始终盛三倍于骑兵,中原又不产良驹,致使精骑甚少。
所以大周想要凭现有之力量,去组建一支能封狼居胥的队伍,那是痴心妄想。
可若是能从塞外购得良驹,再运到大周马场加以培训。
等到一年后,小马驹尽数长成战马,大周想要补强骑兵部队之时。
他唐稷只需大手一挥,将万匹战马兜售出去,换个千八百万两的白银,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毕竟优良战马这种东西,无论放在各朝各代,都是十分抢手的战略必需品啊!
“好!”李佑堂一扫脸上的阴霾,“朕答应了,既然你想要个大的,那朕就赐你距京城一百二十里地的燕山马场!”
闻言,唐稷立马弯腰拱手道,“谢陛下圣恩!”
“但今日十六字箴言,朕不许你再说给任何人听,若被朕发现,朕就收回你的马场,仍要降你死罪!”
“放心陛下,我这人打小脑袋就傻,说过的话自己都记不住。”
唐稷探着那张大脸嘿嘿一笑,傻愣愣的表情顿时让李佑堂安了心。
“嗯.....那你先退下吧,切不可再惹乱是非了。”
“遵命陛下,我这就回家躺着去,保证不危害和谐的大周社会!”
唐稷拍着胸脯保证,话音未落,他就在大太监的带领下出了宫门。
而望着唐稷渐行渐远的身影,李佑堂则是一改宽慰的表情,旋即阴沉着脸低声道:
“今日唐稷之言,除朕之外,汝等从未听过,明白吗?”
“明白,臣等明白!”
朝上众臣见李佑堂如此,纷纷猜到了皇帝是想要保全唐稷这个憨子。
而一颗硕大的、含有疑虑的种子,也在皇帝李佑堂的心里正式埋下了——唐稷这孩子,当真是个天生脑疾又不学无术的纨绔吗?
......
一刻后。
河东伯府门前。
唐稷正插着腰,单手捻开纸扇,以一种领导莅临的姿态,望着大门上挂着的那块陈旧的【河东伯府】牌匾。
接着,他又将目光放在了斑驳的青石墙砖上,扫视一圈后,露出了一脸的嫌弃。
“这也太旧了,应该花个万八千两银子翻新一下,要不然怎么配让小爷住?”
可话音未落,府内竟接踵传来一声粗狂的闷响:“小兔崽子,还想翻新伯府?我看应该花个万八千两银子,把你这蠢驴脑子翻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