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御史,可有听说过关于永毅侯府的传闻?”
话音刚落,曹御史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御史台负责纠察、弹劾百官的过失。
如今,永毅侯府那点事,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曹御史若是没听说过,那他这个左都御史岂不是失职?
若是听说过,就只能依法严惩永毅侯。这样一来,势必得罪侯府。
一时之间,曹御史左右为难。
“回陛下,永毅侯府的事情,说到底,只是永毅侯的私事,微臣实在不好插手。”
萧明策暗骂一声老狐狸。
“曹御史言之有理,永毅侯的家事,确实不该拿到朝堂上来分辩。”
“不过,侯府世代忠良,徐老夫人又是先皇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她现在饱受委屈,朕若是视而不见的话,岂不是让忠臣寒心?”
“永毅侯贪图美色、是非不分、不孝君亲,杖责三十、抄写《孝经》百遍、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众爱卿可有异议?”
满朝文武齐齐跪下:“陛下英明!”
“既如此,永毅侯执行杖责的时候,众爱卿可前往监刑。也好以此告诫府中家眷,日后必须孝顺父母,切不可忤逆双亲。”
徐砚奇脸上毫无血色,杖责也就罢了,还要满朝文武一同观刑。
还有比这更丢人的吗?
杀了他吧!
“退朝!”
整整一上午,徐砚奇无比渴望听到的,便是这两个字。
此时听到,他却有一种说不出难受。
众目睽睽之下,徐砚奇被施以杖刑。
内心的屈辱,远远大过身体的疼痛。
五六杖下去,徐砚奇就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徐砚奇是被甲德和丙德抬回侯府的。
他们俩这次没有手抖。
因为徐砚奇已经伤得不轻,若是再摔一下,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看到徐砚奇后背血淋淋的模样,徐老夫人当场晕了过去。
侯府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一片混乱。
沈若涵拿出羽族特制的伤药,给徐砚奇治疗外伤。
伤口处理完之后,她就和莲心一起去了沁雪院,跪求江云笙处理侯府事务。
却看到江云生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包着一块白色的布帛。
布帛上还沾了鲜红的血液。
“莲姨娘,沈姨娘,你们也看到了。”
“夫人病重,一直昏迷不醒,实在没有能力主持侯府事务。”
沈若涵有些不敢相信:“夫人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重?”
流云低声抽泣:“侯爷昨日与夫人大吵了一架,说侯府如今的状况,都是夫人造成的。”
“夫人气急攻心,额头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复发了。”
莲心瘫坐在地上,最有能力处理侯府事务的人相继晕倒,以后该怎么办?
“啊,好痛!”
江云笙痛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沈若涵急忙走上前去,查看她的情况。
只见她脸色白中泛青,透着一股病气,牙关紧咬,双唇毫无血色。
不像是脂粉伪装出来的生病。
“夫人务必要保重身体,侯爷和老夫人相继晕倒,偌大的侯府,只能依靠夫人了。”
在流云的搀扶之下,江云笙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缓缓的说道:“沈姨娘不必担心,侯府百年世家,底蕴还是有的,一件古董字画,就价值万金,不会那么轻易垮掉的。”
“流云,把西厢房那幅字画拿过来。”
字画拿过来之后,江云笙把它递给沈若涵:
“我手里没有现银了,麻烦沈姨娘,把这幅字画拿去墨宝斋换些银两,应该够花一阵子了。”
说了几句话,江云笙就有些气喘吁吁。
“我实在头疼得厉害,沈姨娘,莲心,府里的事情,你们俩就多操持一些。”
莲心恭敬的答应了。
沈若涵打开手里的字画:“这幅画平平无奇,能换多少银子?”
“至少八千两。”
沈若涵眼睛一亮:“既然如此,妾身马上也办。”
江云笙又对莲心说道:“你素来细心,老夫人那边,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是,夫人。”
流云不满的说道:“侯府所有人都说夫人薄情寡义,现在,侯爷和老夫人都出了事。”
“还不是夫人拿出自己嫁妆里的字画,维持侯府的生计。真替夫人感到不值。”
莲心急忙说道:“夫人所做的一切,相信侯爷和老夫人一定不会忘记的。”
江云笙但笑不语:“希望如此吧。莲心,我头疼得厉害,想再睡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是,夫人。”
莲心走后,江云笙一把撤掉额头上包着的白色绢帛:“总算不用再装了。”
“夫人,您切不可为了装病,再吃巴豆了,那玩意儿太伤身体了。”
“沈若涵精明得很,我若是用脂粉伪装生病,她肯定能看出来。”江云笙说道:
“好在以后不用再装了,对了,于掌柜进京了吗?”
“夫人放心,于掌柜已经扮作西域商人,大肆收购字画。”
“那就好,相信沈若涵很快就能入套了。”
沈若涵拿着江云笙的字画,卖了一万两银子。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侯府,而是去了城南的一家茶叶铺,拿出两千两银票交给茶叶铺的掌柜,让他再多进购一些茶叶。
其实,沈若涵进京不久,就在徐砚奇的支持下,偷偷开了这间茶叶铺,售卖西北特产的茶叶,希望能够让侯府多一些进项。
主要怕江云笙知道后,跑来捣乱,所以才秘密进行。
短短几天,茶叶铺已经赚了好几百两银子了。
沈若涵信心满满,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她很快就能日进斗金了。
回到侯府之后,徐砚奇刚好也醒了过来。
“砚哥哥,江云笙拿了一幅字画,让我拿去卖,转手就赚了一万两银子了。这下,我们不用为生计发愁。”
徐砚奇冷哼一声,“算她还有点儿良心。”
前几日一直闹着要和离,现在听说他受伤了,还不是乖乖拿字画出来,补贴侯府?
徐砚奇更加确定,江云笙心里是在乎他的。
之前那么折腾,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母亲说的果然没错,女子嫁人之后,就会一切以夫君为重。
若是再生下子嗣,就会变得更加死心塌地了。
“砚哥哥,我今天遇到了一个西域商人,他特别喜欢我们大越国的字画,正在高价收买呢。”
“府里若是还有多余的字画,可以拿去买。等有了银子,我们就可以多开几家茶叶铺。”
“以后,府里的银钱,再也不用依赖江云笙了。”
徐砚奇立马心动了,命人把书房的一些字画,都拿来交给沈若涵。
“砚哥哥,我听说三叔和五叔以前也开过铺子,但是都血本无归。这不是江云笙从中搞的鬼呀?她希望侯府永远离不开她。”
闻言,徐砚奇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一定是这样的,江云笙这个阴险毒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