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月回到幻沙城,先把骆子衡叫来,问明了原委。
然后问道:“胡老能治吗?”
骆子衡答道:“没说能不能治,就说先让梅争把白香染接来。”
娄晓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有所需,尽可来找我。”
骆子衡叉手躬身:“属下遵命。”
骆子衡很好奇,城主为何对梅争这般上心?
但是他不能问,因为他虽然封号琴魔,但在门派中没有职位。
城主与旁人不同,牵扯到整个幻沙城的兴衰荣辱。
他要是问了,就有刺探城主心思的嫌疑,将来万一有什么事,第一个就会被怀疑。
所以只能是慢慢看,慢慢想。
梅争一路上走得很慢,怕走得快了,白香染多受颠簸。
因为脉象平稳,所以一日三餐,都是给她喂些粥油。
又能提气,又能暖胃。
也喂不了别的,也不敢喂,怕再引起别的什么问题。
官道上,来往的行人会看到梅争坐在地上,生一堆火,用石头架着小锅熬粥。
每次给她喂粥时,梅争都会念叨。
“香染呀,我是个没有家的人,有了你,我才有了家,你可不能有事啊。”
每三天住一回店,给她擦洗,平时就是换洗尿布。
如此,用时一个半月,走到了烟云客栈。
云娘差人去找骆子衡,然后去车里看白香染。
只对梅争说了一句话:“你把她照顾得真好。”
骆子衡驾着车,云娘坐在边上,梅争套着头套坐在车厢里,去了胡来的宅子。
胡来难掩兴奋之色,向梅争伸手:“把神牌给我。”
梅争冷着脸看他:“请胡老先为我娘子诊治。”
胡来嚷道:“我得先看神牌,才能确定成因啊!你懂个屁!我治病还用你教?”
梅争也嚷:“那也得先找间房,让我娘子歇息啊!就躺在车里,等你看神牌吗?”
骆子衡和云娘都有些担忧,怕胡来一生气,就把他们赶走,不给治了。
然而胡来却眨了眨眼,指了下厢房:“那间。”
梅争先去房里看了看,然后出来跟胡来说,缺这个少那个,一大堆东西。
胡来扭头看着骆子衡:“你去弄来。”
骆子衡有些诧异,胡来居然被梅争给拿住了。
应道:“好。”
其实在来的路上,梅争已经想明白了。
胡来是医魔,所谓魔,其实就是不疯魔,不成活的意思。
碰上神牌和重生这种怪异的事,他一定会技痒。
因为凭胡来的本事,钱财已经不重要了,招手即来,只有盛名难得。
安顿好白香染,梅争才把神牌交给胡来。
胡来两眼放光,拿着神牌转身回屋。
梅争问他:“哪儿去?”
胡来头也不回地答道:“检验一下,不要打扰我。”
梅争说道:“你小心点,别把自己弄死了,我娘子还指望着你医治呢。”
胡来停步回头,看着梅争说道:“自我成名至今,快五十年了,你是第一个敢这样跟我说话的人。”
梅争说道:“我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胡来点头:“我知道,敢说实话不容易,冲你这份坦诚,我会尽全力医治你娘子。”
天色向晚,骆子衡和云娘要离开了。
云娘给了梅争一支竹哨,说道:“我就住在附近,如果有事要我做,无论何时,吹响竹哨即可。”
“我白天就过来,晚上回去睡。”
梅争点头:“辛苦姨娘了,多谢。”
云娘微笑,伸手想抚他的脸,手却顿住,因为突然想起来,他是重生之人,不是个孩子。
笑容略显尴尬,收回手说道:“一家人,就不必客套了,我走了。”
这一夜,胡来的房间里分外安静,连灯都没点。
梅争不免有些担心,这个老滑头,不会拿着神牌溜了吧?
清晨,梅争给白香染翻身的时候,听见胡来吐了。
梅争对白香染说道:“我去看看他,马上就回来。”
然后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才从房里出来。
走到胡来门前,问:“胡老,没事吧?”
“别进来!我没事,你该干嘛干嘛去!”
梅争牵了牵嘴角,转身回房了,估计胡来是上吐下泻,羞于见人。
到中午的时候,胡来才从房里出来,脸色不太好。
看到梅争在熬粥,说了句:“放点猪肉,提肾气,但不要给她吃,还是喂粥油。”
梅争应道:“好。”
转而又问:“您验证得怎么样了?”
胡来说道:“你照顾完你娘子之后,来找我。”
梅争答应:“好。”
胡来转身往回走,又停步,问:“那俩呢?”
梅争答:“天凉了,去给香染买被褥了。”
胡来说道:“筑基巅峰的境界,即便神魂移位,身体也不惧暑寒,别给她捂出火来,那会更麻烦。”
梅争愕然,眨了眨眼睛,问:“如何知道她冷不冷?”
胡来答道:“手脚和肚腹不凉,就是不冷。”
梅争点头应道:“知道了,多谢胡老。”
胡来又说道:“等那俩回来,一块来见我。”
梅争答应:“好。”
过午,三人来到胡来的房中。
胡来对梅争说道:“你娘子的症状叫困魂,也就是神魂被真气包裹住,无法挣脱出来。”
“听不懂啊?就是活死人。”
梅争心里猛地一揪,却不动声色,平静地看着他。
胡来微笑:“定力不错嘛,你运气好,我能治,但需要两样东西,还魂草、洗灵泉水。”
云娘说道:“胡老莫不是说笑呢?这两样东西,都是传说中的神物。”
胡来拿起神牌,似笑非笑:“这个东西,也是传说中的神物,如今不也现世了吗?”
然后一指梅争:“他也算是传说中的神人,不也活生生在你眼前吗?”
云娘被怼得哑口无言。
骆子衡问:“这两样东西,长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
胡来摇头:“不知道。”
云娘皱眉:“那要怎么找?”
胡来笑了笑,看着梅争。
梅争问:“总有个大概的方位吧?”
胡来说道:“天山,往不好走的地方走,往没法去的地方去。”
梅争又问:“如何分辨?”
胡来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用心去分辨。”
梅争点头:“知道了。”
骆子衡说道:“我陪你去。”
梅争应道:“好,我去跟香染说一声,咱们立刻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