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兄弟,你也不要过于悲伤了。唐姑娘能够得到仙力的滋养,想必终有一天能够起死回生的。人嘛,命数天定,既然我们能够为唐姑娘寻到这处宝地,想来也是上苍垂怜,唐姑娘命不该绝!”老叫花子劝道。
“多谢前辈宽慰,您走吧,我......想在这里陪陪槿萱。”凌瑀坐在祭坛上,背靠冰髓玉床,对老叫花子说道。虽然为唐槿萱找到了有可能复活的神圣之地,可是凌瑀依旧不想离开,他只想静静地陪着唐槿萱。
“好吧,正好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回到虚无之地了。如今唐姑娘已经有了重生的契机,你也不要过于伤心了。唐姑娘心底善良,好人会有好报的。”老叫花子望着凌瑀疲惫的双眸,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劝解道。
老叫花子走后,凌瑀对失去生机的唐槿萱低语道:“槿萱,现在终于没有人打扰我们了。我不知道前辈的话是否为真,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尝试一番。你是我此生最爱的女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凌瑀每天望着唐槿萱的尸体,对她讲述自己的过往,自己的生活。即便唐槿萱已经不会做出任何回应,但凌瑀依旧对她倾诉。他渴了就接从石壁上流下的水滴,饿了就啃着早已生硬的馒头。而他每天雷打不动的事情,就是观察唐槿萱的变化。但是,老天好像在故意戏弄凌瑀一样,虽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可是唐槿萱依旧没有任何复生的迹象。不过,她的容颜也没有老去,而是和成亲的那天一样的美丽。而且,天殇夺魂咒索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唐槿萱并没有同之前其他被天殇夺魂咒击杀的修者那样灰飞烟灭,而是依旧容颜永驻,肉身不腐。凌瑀觉得这也许就是仙力在发挥作用,也是他唯一没有放弃心中执念的理由。
如光如流水般匆匆而过,又一年过去了。这一年和第一年一样,唐槿萱依旧没有任何的起色。她容貌娇丽,睡颜绝美。甚至凌瑀觉得唐槿萱并没有死去,而只是陷入了沉睡。他餐霞饮露,依旧没有放弃希望。
转眼间,第三个年头又过去了。这一年,老叫花子回来过一次,对凌瑀说了很多华夏大陆发生的变化。只不过凌瑀的心都在唐槿萱身上,所以无论外界如何,他都不再感兴趣。在他心中,即便纵横千古,也敌不过唐槿萱展颜一笑。见凌瑀依旧没有走出阴影,老叫花子只好在安慰了凌瑀几句之后,再次离开了。凌瑀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驻足多久,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一生。而唯一能让他动容的事情,可能只有槿萱复活吧。
凌瑀原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孤独终老的时候,在第五年的某一天,终于发生了一件让凌瑀不知是喜是忧的事情。那件事情发生的十分诡异,甚至是恐怖,就连凌瑀有着圣人境的修为,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那一天,凌瑀如往常一样从睡梦中苏醒。他来到石壁旁,接过一碗自石壁上滴落的清水。而当他端着水碗想要一饮而尽的时候,目光顺势瞄向了冰髓玉床,可是在他看到空无一物的冰髓玉床的时候,凌瑀如同发现了骇人听闻的真相似的,手中的水碗不自觉地掉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五年了,唐槿萱在冰髓玉床上整整躺了五年了!在五年之中,凌瑀每天对唐槿萱自言自语,甚至他闭着眼睛都能感应到唐槿萱的位置。但是此刻,躺在冰髓玉床上五年的唐槿萱竟然消失不见了。唐槿萱复活了吗?这个想法一经冒出,便瞬间占据了凌瑀的脑海。他如同疯了一样在祭坛四周寻找,可是,这里的环境十分空旷,怎么能藏住一个妙龄少女呢?
于是,凌瑀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唐槿萱见自己沉睡,所以独自走出通道了呢?想到此处,凌瑀匆忙的朝着通道的入口走去。在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觉得,唐槿萱一定是活过来了,他要找到她。
凌瑀步履生风,心无旁骛,只想在通道中寻觅唐槿萱的身影。可是,两个时辰过去了,凌瑀已经来到了通道的出口。那里一片昏暗,被一扇青铜门牢牢封住,以凌瑀和唐槿萱的修为,根本无法打开青铜门。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槿萱肯定还在通道或者祭坛中,她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凌瑀抚摸着斑驳的青铜古门,如陷梦魇一般喃喃自语。而后,凌瑀神色慌张的扭过头来,一步一步地顺着通道向祭坛走去。
这一次,凌瑀足足走了五个时辰。一路上,凌瑀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可惜的是,他并未在通道中寻到唐槿萱的身影。这条通道算不上狭窄,但也绝对不算宽阔。如果唐槿萱真的在通道中,必会显露无疑。
当凌瑀重新回到祭坛的时候,又仔细的寻找着祭坛上的每一个角落。他的心中依旧还有一丝侥幸,希望在这方空间中会有某些折叠空间,唐槿萱苏醒之后只是无意间踏入了那里,所以才会消失不见的。可是,凌瑀再一次失望了,四周的墙壁都是青石所铸,没有一丝布下折叠空间的可能。直到此时,凌瑀的心情由惊喜逐渐变成了失落。他知道,唐槿萱只有破妄境巅峰的修为,如果她真的苏醒过来,一定瞒不过自己的神识。
可是,唐槿萱没有苏醒,而祭坛附近又没有其他的生灵,那么唐槿萱的尸体到底去哪里了呢?她总不会凭空消失吧?而在不经意间,凌瑀突然看到了面前的祭坛。他怔怔地望着祭坛,眼中神芒闪烁,若有所思。
“对!界门,她一定是进入界门了!”突然的发现让凌瑀的希望再次燃起,他慌忙地站起身来,朝着祭坛上的界门冲去。凌瑀身为问心境巅峰的修者,按理说寻常的界门根本拦不住他,但可惜,这处界门是连老叫花子那等强者都无法进入的存在。凌瑀的身躯扑在界门之上,瞬间便被一股巨力震了回来。凌瑀被那股巨力掀飞,狠狠地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之上。撞击之下,凌瑀五脏翻滚,嘴角流出了鲜血,但他依旧没有放弃。
凌瑀祭出断剑,试图以断剑斩开结界,冲入其中。然而,那把引以为傲的断剑对结界也无计可施。甚至,凌瑀还未将断剑斩在结界上,就再一次被结界中传来的巨力掀飞了。这一次,凌瑀比之前摔得还要狠。
“我知道,槿萱一定是进入结界了!你凭什么阻拦我!你把我的槿萱还给我!”凌瑀如同疯了似的,挥舞着断剑不停地砍向结界,一次,两次,三次......凌瑀每一次的劈砍都以失败告终,使自己伤痕累累。
最后,凌瑀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希望,他伏在玉床上,脸上流淌着热泪,无助的哭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连与槿萱长相厮守的机会都不给我!她去哪了?她已经死了,你们还要拿她怎么样!将她还给我!”
凌瑀知道,唐槿萱很有可能并没有苏醒,而是被别人盗走了尸体。可是,这里的结界坚固无比,能够破解结界的只能是仙人境强者,甚至,破开结界的人修为要远高于老叫花子。那么,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他劫走唐槿萱的尸体又有什么目的?唐槿萱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能让她安息。虽然凌瑀曾经期望唐槿萱能够借仙力重生,但是这五年的光阴匆匆而逝,凌瑀已经渐渐的接受了现实。唐槿萱的确有一丝可能借助仙力死而复生。可是那段时间将会无比漫长,长到凌瑀无法想象。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连凌瑀这一丝一毫的希望都要被剥夺。结界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住着什么人?老叫花子说,这里很可能连通着仙域,他们又是仙域中的何方势力?
凌瑀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躺在冰髓玉床上,一天,两天,三天......他整整躺了五天五夜,没有合眼,水米未进。他在脑海中不停回想着自己和唐槿萱的过往,深陷回忆,无法自拔。凌瑀失去了所有的方向和动力,他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之前,唐槿萱被仙力笼罩的时候,复活她是凌瑀唯一的愿望。现在,唐槿萱的尸体消失了,凌瑀彻底陷入了迷茫,浑浑噩噩,生无可恋。
在以后的日子里,凌瑀真的像是一具死尸那样,一动不动,眼神涣散。五年,整整五年,凌瑀从一位生龙活虎的青年变成了骨瘦如柴的骷髅,仿佛一阵风袭来,都能把他吹倒似的。如果不是他体内的八颗小球一直在源源不断的为凌瑀提供日常所需的灵力,恐怕凌瑀早已身陨道消了。而界,也在进入古殿之后彻底陷入了沉寂之中。十年来,他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没有安慰,没有激励,好像他在惧怕着这里的什么一样。
在第十年的春日,老叫花子再一次回到了通道中。当他看到好像一具干尸的凌瑀时,被吓了一跳。而当他注意到唐槿萱的尸体也不翼而飞的时候,脸上的震惊之色更加难以掩饰。他长叹一声,决定向凌瑀询问。
“兄弟,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唐姑娘呢?她去哪了?”眼前的场景让老叫花子意识到,或许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如今外界已经变了天,如果凌瑀再失去希望的话,恐怕这对天涯怨侣真的没有未来了。
看到老叫花子归来,凌瑀眼中没有流过任何的波动,他静静地躺在冰髓玉床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凌瑀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将这几年发生的一切对老叫花子从头到尾讲述起来。
听完凌瑀的讲述,老叫花子眉头微皱,良久之后,他轻轻点了点头,对凌瑀说道:“凌兄弟,我觉得,唐姑娘很可能没死,或者说,有人能够想办法使她重生!所以,事情好像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悲观。”
听到老叫花子的话,凌瑀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因为他的肌肉早已严重萎缩,所以他直挺挺地摔下了冰髓玉床。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放弃,凌瑀伸出干瘪的手臂,紧紧地抓住了老叫花子,眼中充满希冀。
看到凌瑀的神色,老叫花子轻声解释道:“凌兄弟,你这么想,唐姑娘虽然已经死了,可是一具尸体对什么人有用呢?只有鬼修,而鬼修所需要的尸体一般都是些修为惊天的大能,唐姑娘只是一位圣人境修者,不会被鬼修盯上。这样说来,劫走唐姑娘尸体的人肯定有办法让她活过来,因为一具尸体对他来说毫无作用。所以,想要找到唐姑娘的话,只有一个办法!”
“什......什么办法!”这是凌瑀五年以来第一次说话,他的声音沙哑,仿佛一位垂暮之年的老翁。
“渡过仙人劫,破入仙境!”老叫花子眼中厉芒闪烁,一字一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