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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章 重拾行囊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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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过仙人劫,破入仙境!”凌瑀仔细咀嚼老叫花子的话,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凌瑀终于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他紧咬牙关,眸中射出一缕坚定的神芒。他知道,老叫花子说得对,唐槿萱的尸体虽然不知所踪,但并不意味着唐槿萱已经死了。能够劫走唐槿萱的人一定是有办法将她救活的,否则他劫走唐槿萱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和价值。也就是说,唐槿萱很有可能现在已经起死回生了,而如果想要找到她,只能去仙域。

    看到凌瑀眼中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神采,老叫花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凌兄弟,你用情至深让我感动,但有些时候你必须还要冷静地思考问题。你担心唐姑娘我能理解,你们两情相悦,伊人已逝,你黯然神伤并非解决之道。况且,如今唐姑娘不一定就如你想象的那样。所以,你要做的是重新振作起来,只有身怀踏足仙域的修为,才有寻到她的资本。不管唐姑娘现在身在何处,是生是死,你都不能放弃自己。红尘很大,我们很渺小。爱情很沉重,而我们,又太过卑微。人生本就聚散无常,生离死别既是命数,也是天意。你满腹深情本无可厚非,但人各有命。而且,人世中最难的不是放弃一个你爱的人,而是放过你自己。”

    “前辈,我要重新修行!踏足仙域,找到槿萱!”听到老叫花子的劝慰,凌瑀虎目含泪。他沉思良久,最后紧咬牙关,身上迸发出一道道圣人境威压,沉声说道。凌瑀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修行,然后找到槿萱。

    听到凌瑀的话,老叫花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沉默片刻,开口说道:“你能够重新振作也不枉我苦口婆心的一番劝慰啊!只是......如今的华夏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可能,你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啊!”

    “华夏......能有什么不一样呢?”凌瑀仔细咀嚼着华夏两个字,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似乎对他而言,华夏是很遥远的词汇,也是很遥远的地方。他生在那里,长在那里,他的根也在那里。但是,他却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久到华夏在被凌瑀听入耳中的时候,甚至有一丝的陌生。是啊,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他已经在这片陌生的地方整整驻足十年了。十年,会发生很多事情,也会改变很多人,包括他,也包括华夏。

    “如今华夏灵气复苏,祖星的面积要比之前大出了一倍还多,星海势力和仙域弟子纷纷入主华夏,俨然将这里当成了一处无主之地。他们寻洞府,创道统,立传承,将华夏搞得乌烟瘴气。最可气的是,还有很多华夏修者不仅没有守卫祖星,甚至还将寻到的机缘对星海强者和仙域修者拱手相送。他们趋炎附势,妄想在登天路开启的时候能够得到那些人的垂青,蹭一杯机缘,着实可恨。”老叫花子轻叹一声,对凌瑀解释道。

    “上古六界呢?那里应该没有受到波及吧?”听到老叫花子的话,凌瑀终于将对唐槿萱的思念深埋心底,在十年以来第一次主动谈及华夏的一切。既然已经决定要前往仙域寻找唐槿萱,那么就要了解华夏局势。

    “嗯,你猜的没错,上古六界应该算是在华夏祖星上为数不多的净土了!在白虎界和欧阳世家的界主和家主落败之后,那两界也一蹶不振。虽然这两界没落之后对上古六界的整体实力有了大幅的削弱,但这也并不算坏事。因为有了他们勾结圣皇子的这一卑劣举动,其他五界的修者也变得越发团结。所以,在抵御仙域和万星强者侵扰上古六界之时,他们同仇敌忾,其表现的确让我十分欣慰。”老叫花子赞许地对凌瑀说道。

    “哦。”对于上古六界的事情,凌瑀并未表现出过多的热衷。老者知道,凌瑀的心思完全都在唐槿萱身上,现在唐槿萱的尸体不知道被人带到了哪里,只要一天没有见到她,凌瑀便不会收心,考虑其他的事情。

    “既然凌兄弟你已经决定要返回华夏了,那你先修养几日吧。三天之后,我们进入上古六界,你再返回华夏大陆。”老叫花子见凌瑀兴致不高,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凌瑀的心情他能理解,但他心底的伤,只能靠他自己治愈。他的路,也终究要靠他自己去走。

    二人收拾了一下行囊,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整整五年,凌瑀几乎躺在冰髓玉床上没有动过。他只是将接水洗脸的木桶收入界灵指环,而之前喝水的碗,早就被摔碎了。临走之前,凌瑀迈步走到冰髓玉床前,抚摸着冰髓玉床,眼中流露着一抹追忆,似乎想要透过玉床上的寒气感应着唐槿萱残留下的体温。而后,他又轻轻触碰着结界,似乎想透过结界看到尽头到底是哪里。唐槿萱不知所踪,凌瑀的心也随之飞走了。

    最后,老叫花子轻轻地拍了拍凌瑀的肩膀,对他露出鼓励的神色。凌瑀轻轻地点了点头,取出笔墨为唐槿萱写了一封书信,留在了冰髓玉床上。凌瑀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唐槿萱如果真的复活的话,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会回到华夏去找自己。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凌瑀却丝毫不想放弃。这世上最难渡的是情劫,就像老叫花子说的,人生最难的不是要放弃自己所爱的人,而是放过自己。但凌瑀,现在还做不到。

    当二人回到青铜门处的时候,老叫花子取出一块黑色绸布,将凌瑀的眼睛蒙了起来。凌瑀在古殿深处整整待了十年,十年之中他从未见过阳光,如果冒然出去的话,很可能不适应外界的光线,甚至被刺瞎双眼。

    不过好在当老叫花子打开青铜门的时候,发现外界正值亥时,夜凉如水,老叫花子这才放心的将凌瑀带到古殿的二层上。他将房间的窗户遮住,摘下凌瑀的眼罩,并且提醒他子时才可以打开窗户上的遮挡之物,而且,他一夜都不能休息,要等待阳光初起。老叫花子走后,凌瑀躺在唐槿萱曾经沉睡过的那张床上,直勾勾地盯着房顶,一语不发。自从唐槿萱死后,凌瑀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他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冷酷阴郁。

    第二天清晨,老叫花子为凌瑀熬了一碗稀粥。凌瑀在古殿尽头的祭坛中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况且即便现在给他做一桌子大鱼大肉,凌瑀也不见得会有任何胃口。稀粥养胃,正适合脾胃虚寒,腹中无物的凌瑀。

    凌瑀端着稀粥,失神良久。这一碗粥不过是三口便能喝下,但凌瑀却足足吃了一个时辰。米粥香甜,但吃在凌瑀口中却如同嚼蜡,食不知味。吃过早饭,老叫花子又逼着凌瑀吃了两颗安神固基的丹药。凌瑀现在的身子极其羸弱,照这样下去,别说晋升仙人境,就是至尊境对他来说恐怕都是一道难于逾越的鸿沟。经过老叫花子苦口婆心的劝解,凌瑀终于将药丸吞下。他知道老叫花子说得对,但是他的心结却始终没有解开。

    第二天夜里,正当凌瑀沉思之际,沉寂已久的界终于苏醒了。他幻化成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将凌瑀带到了识海之中。看到凌瑀的模样时,将界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凌瑀居然变成了这副样子,如行尸走肉一般。

    “小瑀,我知道你放不下唐姑娘,但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又岂能尽如你所愿呢?而且,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你知道我这十年为什么没有发声吗?并非我不想提醒你,而是这里的道韵太强了。虽然老叫花子是仙人境强者,又是上古六界之主,但以他的修为也无法感应到创世神的气息。我是跟随盘古神尊一同见证了天地初开的生灵,所以我对这里的气息十分敏感。这里,有创世神留下的道韵,强横无比。”

    “而且,在古殿尽头的那处结界中,很可能有创世神的后代在隐居,他的修为无法揣度。而带走唐姑娘尸体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他。鸿蒙创世神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如果是他们将唐姑娘的尸体带走的话,也不见得是坏事。或许,他们是被你和唐姑娘的痴情所打动,想帮助你复活唐姑娘呢?所以呀,凡事要向好的方面去想。而且,就算你知道了唐姑娘被带到了仙域,以你现在的修为,也无法踏破虚空见到她呀!你现在要做的是提升你的修为,只有你达到了仙人境,才有实力和资格去寻找唐姑娘。你已经荒废了整整十年的光阴,难道你还想荒废一辈子吗?你这样虐待自己,即便唐姑娘活着,看到你这样也会失望的。”界劝解道。

    “前辈,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因为,我觉得槿萱是被我害死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受到牵连,欧阳伯也不会掳走她,将天殇夺魂咒打入她的体内。虽然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一句怨言,但是我却不能不愧疚,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害了她......”十年了,这份自责和内疚整整陪伴凌瑀十年了。如今他再见界,终于忍不住,幻化的灵体在识海中痛哭流涕,撕心裂肺。

    界对凌瑀而言如师如父,也许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凌瑀才能将压抑在心底的那份感情展露出来吧。而此时的界也终于明白,原来凌瑀的心结不仅仅是因为对失去挚爱的祭奠,还有那股厚重的自责和愧疚。

    “小瑀啊,我是界灵,没有经历过世俗的情爱,但我却看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爱是无私的,所以唐姑娘才甘愿承受天殇夺魂咒而没有怨恨和后悔。但同时爱也是自私的,自私到你和她都想将所有苦难都强加到自己身上。你爱她,她也爱你,那么这就足够了。任何的苦难都不是你们造成的,而是天意命数,你这么做不仅是在作践你自己,更是辜负了唐姑娘的良苦用心,让她所作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啊!”界叹息着说道。

    “可是,如今槿萱已经不在了,她不仅因为受到我的牵连而失去了生命,如今连她的尸体我也没有守护好。我真的很没用,明知是结界后面的存在搞的鬼,但我却束手无策,只能傻傻的看着!”凌瑀哭诉着。

    “小瑀,我说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过错。虽然唐姑娘是因为与你两情相悦,所以才遭到欧阳伯的毒手。但换个角度去想,如果你和她素不相识的话,你们还能守护彼此,结成夫妻吗?所以呀,一切都是因缘定数,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经过界的开解,凌瑀终于不再像被困在祭坛中那般颓废。他坚信,如果唐槿萱的尸体真的是被人劫走的话,那么他们一定还有重逢的机会。而想要见到她的唯一途径,就是努力修行,晋升仙人境,破入仙域!

    第三天清晨,凌瑀收拾好了行囊,来到了古殿外。他静静地打量着这座荒芜之地的古殿,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好像要将这座古殿刻入脑海中一般。凌瑀知道,当他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就是破开结界之时。

    不久之后,老叫花子迈步走出了古殿,他望着凌瑀的双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虽然他不知道凌瑀在昨天夜里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凌瑀和昨天不一样了。弥漫在凌瑀眼底的那一抹锋芒如同破天利刃,将凌瑀的颓然之气一扫而空。或许,凌瑀真的解开心结了!

    “凌兄弟,你,有些不一样了。”老叫花子欣慰的感叹道。而后,他望着远处初生的朝阳,轻声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进六界,返华夏!”凌瑀最后看了一眼黄沙中的古殿,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