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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血龙和凌瑀的对视,无论是御世天心,还是九色鹿和蝴蝶,都呆愣在了原地。整片虚空中都弥漫着一丝诡异而又“暧昧”的气氛,没错,是暧昧。因为当血龙凝视凌瑀的时候,眼中的杀意竟然悄然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和柔情。突然的变故让御世天心和九色鹿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他们能够感受得到,血龙眼中的神色不见得是暧昧,但是一座石碑却弥漫出类似于人类的情感,还是让他们震惊。
“吼!”就在围观的两只妖兽和御世天心不解之时,血色神龙突然发出一声厉吼。而后,只见血色神龙突然扬起头颅,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这只由镇界神碑和鲜血凝结幻化而成的血龙竟然冲向了凌瑀,准确的说,应该是撞。巨大的龙角好似锋利的天刀,龙须宛若神鞭,龙牙堪比锐匕。血色神龙如同疯了一般,朝着凌瑀的丹田处冲撞而去。无论龙角、龙须还是龙牙,对凌瑀而言都是无法抗衡的大杀器。
所以,在看到血龙冲向自己的时候,凌瑀本能的想要向远方逃遁。然而,当他试图施展圣龙渡身法的时候,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被血色神龙眸中的寒光禁锢,动弹不得了。无奈之下,凌瑀只好将圣龙护甲再次召唤而出,想要抵挡血色神龙的冲撞。凌瑀已经渡过了混沌劫,他的筋骨堪比仙人境初期的强者,这是凌瑀唯一的依仗。虽然神龙的修为无比强横,但凌瑀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这条血龙无法冲破自己的丹田。
可是,当血龙的龙角撞击到凌瑀丹田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失算了。血色神龙虽然于电光火石之间发难,而且并非蓄势,可是它的本体毕竟是镇界神碑,又岂是凌瑀的血肉之躯能够抗衡的呢?当血龙撞击到凌瑀身上的时候,凌瑀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块重达数十万斤的巨石狠狠砸中一般。早已流血的七窍再次渗出鲜血,滴落在龙鳞护甲之上,也沾染到了血龙的身上。当凌瑀体内的鲜血被血龙吸收的时候,血龙的身躯突然停滞了片刻,而后便很快恢复了正常。因为凌瑀被血龙身上荡漾出的恐怖威势禁锢,所以他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更无法被撞飞。他就像是一个被定在半空中的人形沙袋,任由血龙摧残。若长此下去,丹田定然不保。
而就在凌瑀绞尽脑汁,用尽浑身解数想要摆脱禁锢,向远处逃遁之时。突然察觉到自己的丹田处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凌瑀紧咬钢牙,低头朝着丹田望去。而当他看到自己的丹田和血龙的动作时,不禁眉头紧皱,眼中划过一缕绝望。原来,血色神龙三次撞击凌瑀的丹田无果之后,它竟然直接破碎掉了。这种破碎并非从龙头到龙尾的碎裂,而是当血龙接触到凌瑀身躯的时候,自龙头处与凌瑀身体的接触之处开始破碎。就像是血龙的身躯被凌瑀震碎了似的,龙角、龙须、龙牙纷纷在撞到凌瑀的时候化为了粉末,血色晶石重新化为鲜血,抛洒长空,而镇界神碑的碎片则一直凝聚在凌瑀的丹田附近。血龙不停冲向凌瑀,龙躯也一直碎裂。
当血色神龙的龙尾也被凌瑀的身躯震成粉末之时,在凌瑀的丹田外已经重新凝聚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石碑。而在此过程中,血龙重新化为鲜血的过程让御世天心等人毛骨悚然。在他们看来,血龙重新破碎之时流淌下的鲜血就像是从凌瑀丹田处涌出的鲜血一样。如同一条瀑布般的鲜血自高空倾洒,重新落入了深坑之内。而最让凌瑀头皮发麻的是,血龙虽然已经破碎,可是之前高达十八丈的巨型石碑竟然化作了巴掌大小的令牌,紧紧地贴在自己的丹田之上。这枚令牌的外形和镇界神碑一模一样,只不过要比镇界神碑小了许多。很难想象,镇界神碑竟然前后变化如此之大。而且,此时神碑好似长在了凌瑀的丹田上似的,无比的诡异。
凌瑀曾经尝试过要将石碑从身体上拔出来,重新扔进深坑中。可是石碑就像和凌瑀长在了一起似的,无论凌瑀怎样扭动,石碑依旧岿然不动。当凌瑀用尽全力拔取石碑时,竟然有一种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那种剧痛如血肉相连一样,给凌瑀一种极其荒诞的错觉,镇界神碑似乎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望着紧紧贴在自己丹田上的镇界神碑,凌瑀绝望的哭嚎道:“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神仙玩儿楞啊!怎么还甩不掉了呢?”
“小子,快,快想办法将镇界神碑甩开,这东西太诡异了,看它的样子好像已经把你当成了它的主人,如果它一辈子粘着你的话,早晚会害了你的!”丹田中的天灵珠在看到镇界神碑的状态后,急声催促道。
“我也想啊!可是它已经与我的丹田长在了一起,我也束手无策啊!”听到天灵珠的催促,凌瑀比对方还要焦急。镇界神碑一直被昆仑界的先人视为不祥之物,对于这样一座诡异的石碑,凌瑀的确不想沾染。
似乎感受到了凌瑀的急迫和排斥,那枚巴掌大小的镇界神碑竟然疯了似的朝凌瑀的体内钻入。当镇界神碑冲向凌瑀的过程中,凌瑀的衣衫瞬间便被镇界神碑燃成了灰烬,冰冷的石碑和凌瑀的皮肉接触,这才有了清凉的感觉传来。而当清凉的感觉一过,一股剧痛感自小腹处弥漫。那种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刺破了皮肉,想要硬生生钻进体内一般。被剧痛震慑的凌瑀冷汗瞬间便冒了出来,他低头望向镇界神碑,吓得脸色惨白。
此时,镇界神碑已经有一半钻进了凌瑀的体内,而在镇界神碑周围,是被划破的皮肉流出的鲜血。而且镇界神碑的位置十分尴尬,小腹有鲜血流淌,总让凌瑀有一种不好的联想。不过,现在不是他难堪的时候,因为真正的劫数来自于镇界神碑,那才是让凌瑀绝望的源头。镇界神碑虽然是诸天十二界的荣耀,但也曾经被视为不祥之物。如今镇界神碑发疯了似的朝着凌瑀的丹田钻入,天知道这枚石碑想要干什么。丹田是修者身上最重要的地方,若丹田被破,凌瑀的一身修为也将彻底被化去。之前镇界神碑散发出的恐怖戾气凌瑀是见识过的,如果被它钻进自己的丹田之中,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凌瑀自然在劫难逃,很难化解此番劫数。
“神鹿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镇界神碑虽然曾经怀有无边戾气,但它却并非邪恶之物。可是它此时的做法太过妖邪,让人捉摸不透啊!”望着小腹不停流出鲜血的凌瑀,蝴蝶美目流转,脸上浮现出忧色。
“我也不知道,镇界神碑曾经被封印在这里无尽岁月了。可是从未有过如此诡异的举动,看来,镇界神碑似乎已经认定了凌瑀。但它究竟想干什么,我也不清楚。”九色鹿摇了摇头,虽未出手,但却严阵以待。
而在九色鹿和蝴蝶交谈之时,镇界神碑已经完全没入了凌瑀的丹田之中。让凌瑀等人震惊的是,当镇界神碑钻入凌瑀体内之后,凌瑀身体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他的小腹处皮肤光滑,并未留下任何伤疤。可是,寄居在凌瑀体内的天灵珠和界却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凌瑀的伤口会不治而愈了。镇界神碑只有巴掌大小,在其进入凌瑀丹田中时,竟然化作了灵体,漂浮在凌瑀那金色丹田的上空,随丹田的波涛不停起伏。而界和天灵珠,却在镇界神碑化为灵体的瞬间吓得一蹦三尺高。他们两人的脸色甚至要比凌瑀还难看,几乎在镇界神碑钻入凌瑀丹田的同时,界和天灵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到了界灵指环之中。
虽然界是太初原石,虽然天灵珠是混沌神物,但是相对于诡异的镇界神碑,他们心中的警惕甚至比凌瑀还要强烈。这座神碑历经沉浮,包裹着无穷灵气和滔天戾气,就算是界和天灵珠,也担心会被神碑磨灭掉。
当镇界神碑进入凌瑀的丹田之后,原本平静如水的丹田开始,好似惊涛怒海,泛起无尽风浪,似乎对于这个外来者十分排斥。因为丹田的震荡,凌瑀感觉自己的小腹从最初的隐隐作痛变成了如针刺一般的疼痛,最后,凌瑀感觉丹田好像被火烧一样,让他冒出冷汗,心悸不已。如果神碑在外界碾压凌瑀的话,他尚有还手的可能。可是如今这座诡异的镇界神碑竟然钻进了自己的丹田中,让凌瑀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无奈之下,凌瑀只好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同时散出神念进入丹田之中,想要将这座诡异的镇界神碑逼出体外。凌瑀并不知道这座镇界神碑的目的是什么,但任谁被这样一座石头冲入丹田恐怕都会坐立难安吧?
当凌瑀的神念进入丹田之后,发现那座镇界神碑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大小。丹田对于修者来说是一处极为特殊的地方,那里是一片独立的世界,而凌瑀便是那片世界的主人。虽然丹田很小,但是它却如同人体的折叠空间一样,须弥纳芥子。可以说,强者的丹田甚至可以藏山纳海,可以包容星辰宇宙。当然,凌瑀不过是一名虚无境的小修者,即便他的神识和天赋远超常人,但也绝对没有将星辰包裹那样的惊天伟力。
凌瑀来到丹田边缘,仰望丹田中的世界。他发现,在丹田的上空,是八颗神秘的小球在不停转动。那些小球散发出八种颜色的光芒,如同星辰一般,无比神异。在凌瑀的前方,则是一望无际的丹田,丹田仿佛一片无垠的海域,金色浪花扑打在边缘的沙粒之上,卷起阵阵灵力。而在丹田和小球的中央,也就是半空之中,则漂浮着一座高约十八丈的巨型石碑。石碑上写着三个大字,第、一、界,其实应该是四个字,只不过在第三个字的位置出现了一道很大的凹痕,好像被人以莫大法力抹去了一般。凌瑀的丹田散发出圣洁的金色光芒,天际的八颗小球同样流转着无穷道韵。只有那座镇界神碑,与这片丹田中的世界格格不入,过于另类。
这还不止,当镇界神碑进入凌瑀的丹田之后,那些凝聚石碑的碎片被神碑中的灵力化解,熔炼成了一团团雾气,包裹在神碑之上,而神碑也因为失去了碎片化成了半黑半透明状的物体。黑亮的神碑似乎已经变成了灵体,散发出道道乌光。从远处望去,镇界神碑上的光芒极为耀眼,虽是黑色,但却散发着一种极为刺眼的光泽。或许是感受到了凌瑀的神念进入了丹田,镇界神碑于半空轻摇半晌,而后,竟然冲向了丹田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