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回到家中,以为她的舅母会给她黑脸色,怎知她一脸和气的等她门。
林凡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迟了回来。”
“不要紧,你的节目好像明天会播,我已叫一大班街坊来支持你。”
“支持我什么?你们又不可以去电视台。”
“明天,他们会和你一同看你主演那节目。”
“我不是主演,我只是参赛者,不用这些夸张。”
“怎能不夸张?你是整个公共屋村唯一能上电视台工作的人,简直是盛事。”
“我都不是去工作,是去参赛。”
她舅母夸张的挥挥手。
“都是一样,到时飞黄腾达时不要忘记舅母。”
林凡不再说话,反正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耳,明天她看了节目就明白林凡飞黄腾达的机会是零。
在节目中她会见到她是如何狼狈及如何失败的。
林凡躺在床上,无奈的叹气。
如果舅母在一群街坊面前丢脸,尖酸的说话林凡肯定会听得更多。
重重的担忧下,林凡也需睡着,因为明天还是要有新的工作,没有人会替她分担。
那群街坊很早就来到林凡的家中,美其名是来恭喜她,实际上是来打麻雀,声音之嘈吵,很想使林凡冲出家中,无奈她仍是要处理一连串的家务,今天还要烹八人份量的菜,唯一庆幸她扣下的买菜钱就更多。
忙出忙入了好半天,终吃晚饭,他们坐在狭小的空间,打开电视,舅母兴奋的说:林凡的节目快播了。
本来林凡不想望向电视,但是却忍不住瞥向它,电视上那个节目首先说出一段旁白。
“三间学校的中五学生不幸在校际话剧比赛落败,但是他们对戏剧的热诚不减,决定进入电视台,挑自己的极限,制作四十五分钟的短剧,面临一连串的特训和磨练。”
林凡听着这个旁白,开始觉得这个节目似乎真的不是为了嘲笑年轻人,似乎是说他们有梦想。
林凡问舅母:“这个节目叫什么名字?”
舅母挪揄她:“你拍了一星期也不知道拍什么?真糊涂!叫向梦想迈进。”
林凡喃喃道:“向梦想迈进。”
这个名字像是鼓励,像是认同他们这群学生的努力。
她开始专注的看着电视萤幕,越看她的心就越激动。
她首先看到的是她们参赛者的访问,叶嬅说错话的对白被删除,倩儿的懦弱看起来只是害羞,至于她的对答很清晰的呈现。
我觉得尽力是很实在的名词,即是竭尽全力的意思,我会全力以赴,完成比赛。
她说这句话时的样子很是认真,在镜头下她是不像是个快十七岁的女生,而是一个追逐着梦想的人,发出最耀目的光芒,一点也不平凡,甚至可以说是美丽的。
其他街坊也说:“原来阿凡几上镜。”
舅母好像与有荣焉。
“当然啦!我常常买补品给阿凡进补,她的皮肤白晢娇嫩也是因为我。”
林凡也懒得反驳,而很多街坊当然隐约知道林凡自小的待遇,也不接话题,大家只好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
接下来,就是其他参赛者参观电视台道具仓和布置布景的片段,这一段片子重心放在三重工业上,因为他们这间学校的学生对道具的认识真的很强,他的社长陈三更在其他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制作出一间房间。
那时她也觉得陈三很厉害,林凡以为这一段片子不会播放,因为她当时就听到一个助导的话。
都不是这个姓陈的那么努力做什么,怎样制作房间观众怎会喜欢看?之前三重工业有个男生说粗口,那才是观众想看,三流学生自然就应有三流表现,这才是合符公众预期。
那时林凡只庆幸陈三听不到这些尖酸刻薄的话,没想到萧尔海会将陈三的努力显现出来,他已看得出陈三的努力。
最后一节,拍摄重点就放在他们如何商讨剧本上,没想到玫瑰路中学的女生想拍宫斗戏,很难度高,这次镜头落在叶嬅身上,拍到她认真的那一面,林凡咬笔的小动作也拍下,拍得她很可爱,萧先生把他们这群学生拍得很正面,她很喜欢这个节目。
没想到她街坊的评语是很闷,都不知想表达什么?
林凡这时有话说了。
“其实它是拍出我们参与比赛的过程。”
“都没有娱乐性的,如果有人发脾气呀!讲粗口就好看很多了。”
其他人纷纷认同。
林凡叹了一口气,归根究底,大部人也想看别人出丑,看人落魄也是收视提升的动力。
没多久,那些街坊就走了。
舅母也说:“这个节目很闷,你会不会没有前途?”
林凡忍不住问:“那什么叫不闷?”
“一直很平淡呀!我就不信没有人说错,应该把他们的出错位尽情放大,那我们才可以一边看,一边骂。”
“为什么要这样?我们真的很用心比赛。”
“关我们观众什么事?我们最爱看这些所谓真人节目有人出丑,之后大家才有话题,这个年头讲热血,真无聊!”
林凡也不和她说,只是背上背包,然后说:“我出去走走。”
她的舅母也不阻她,反正林凡已做完所有家务。
林凡又独个儿走到家村附近的公园,那大公园临近海边,她握着围栏,望着月亮倒映在海上,心中的闷气渐渐消失,想起之前的萧尔海的话。
“你是应该和我道歉,因为我不是你想像中的人。”
带着傲然的表情浮现在她的心头,她的心不禁狂跳着。
她误会了他,她应不应该道歉呢?
他是真心弄好这个节目,也是诚心诚意给他们这群学生一个机会,一个实践梦想的机会。
她微微一笑。
她会尽全力,做到最好。
她仰望着夜空,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欣喜,这刻她真的很快乐。
因为这个世界其实不是她想的那么灰暗。
好的人还有很多,有学姐,也有…总是带着傲气的萧先生。
或许之后她还会遇上很多不同的人,为她的世界添上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