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烟疲惫的回到关雎宫,清冷的月光洒在宫殿的回廊上,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影。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却无法平息她心中的忐忑。
还未等她稍作喘息,便听闻玉贵妃传召。
她害怕的抖了抖,脸色白了几分,却也不敢违抗。
一路上,宫灯摇曳,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寂。
当她踏入玉贵妃宫中,只见宫殿内灯火通明,却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雕梁画栋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威严而冷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此刻却如同枷锁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柳梦烟恭敬地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玉贵妃斜睨着她,眼神中满是嫉妒与愤恨,在灯光的映衬下,那目光仿佛燃烧的火焰,能将人瞬间吞噬。
“哼,你这狐媚子,仗着几分姿色,竟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
玉贵妃冷言讥讽道,声音尖锐而刺耳。
柳梦烟低着头,不敢言语。
玉贵妃见她这般模样,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猛烈。
“来人,给本宫掌嘴。”
玉贵妃一声令下,旁边的芙蓉立刻上前,狠狠地扇向柳梦烟的脸颊。
柳梦烟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红红的掌印,她强忍着疼痛和屈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表哥的龙塌好睡吗?夜里是不是很爽?可有想过我们夜夜孤枕难眠?”
玉贵妃起身走到柳梦烟面前,狠狠的掐着她下巴,又是嫉妒的说道:“你若是侍寝一两日本宫不会为难于你,可你胆敢霸占表哥,你算什么东西?告诉你,表哥不过是一时被你这张脸迷惑,等他腻了,你就什么都不是。”
她放开掐着柳梦烟下巴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是无尽的嫉妒和愤怒。
柳梦烟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贵妃娘娘息怒,婢妾不敢。”
玉贵妃看着她的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怒火愈发旺盛,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把她拖下去,跪在针板上。”
针板尖细,刺入皮肤膝盖会让人痛不欲生,但却不会留下伤口。
是后宫里常见的一种折磨人的手段。
宫女们立刻将柳梦烟拖到一旁,粗暴地将她按在这针板上。
“啊…好痛…贵妃娘娘,你就饶了婢妾吧…”
柳梦烟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被按在针板上,膝盖处传来钻心剧痛。
她面色惨白,身体颤抖,冷汗直冒。
她从小养尊处优,何时遭受过这种酷刑,真的好痛好痛。
这一刻,她对玉贵妃的恨意几乎达到顶点。
“哼,叫啊,继续叫,看表哥会不会来救你这个狐媚子。”
玉贵妃勾唇嘲讽,眼神中满是残忍和畅快。
这个贱人怎么敢?她怎么敢夜夜霸占表哥,真是该死。
柳梦烟紧咬嘴唇,痛苦不堪,心中恨意滔天,但却被她很好的掩饰,痛苦的求饶,“求贵妃娘娘饶了婢妾吧。”
“饶了你?做梦!你就好好在这针板上跪着吧。”
玉贵妃言辞冷酷,丝毫没有怜悯之意。
她就这么斜躺在榻上,看着柳梦烟痛苦不堪的样子,心中畅快极了。
关雎宫里发生的事,虞瑶不知道,这一夜,她睡的很香。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有人亲手轻脚的进了门,在她塌前站了良久。
她几乎能够感觉到那人投注在自己脸上的目光。
紧接着,她身边的床榻一沉,男人躺在她身侧,侧身拥着她,大手落在她的腰。
但却小心翼翼避开她已经隆起的肚子,动作轻柔。
身上带着夜里的寒凉以及好闻的龙涎香。
男人似乎想要说话,但又怕吵醒她,并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拥着她入睡。
虞瑶闻着气息就知道是谁,并没有睁开眼睛,依旧闭眼睡觉。
除了狗皇帝,也没有人半夜敢进来。
还是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身夜行衣,怕是谁也想不到。
都好几回了,别以为她不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
就在她忍不住要睡过去的时候。
忽地,听到他口中正低低的念叨着什么,声音很低,就像自言自语。
她朦朦胧胧竖着耳朵倾听,半响才听清楚,“瑶儿,我越来越在乎你了怎么办?我从未想过,我会那么在意用心的去保护哪个女人,可我偏偏那么做了。”
“我想过逃避,想要以宠幸别人来告诉自己,你和她们是一样的,你并不特别,可事实告诉我,你是那么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他紧紧的拥着她,嗅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继续低声轻喃。
“瑶儿,我爱你,虽不愿相信,但确是事实,这种不受控制的爱,让我心慌害怕,我宁愿自己是个无情帝王。”
他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虞瑶听,还是对自己说。
虞瑶微微皱眉,想要开口问他,但又害怕他醒了不承认。
她试探的动了动,果然她一动,这个男人便不再说话。
她索性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安心的闭眼躺在他怀里,装作熟睡的样子。
景帝忽然睁开眼睛,眼里哪有半点睡意,轻轻在她脸上落下一吻,神色复杂。
他把她打发到杏花宫这边来住,虽说是为了保护她,但也未尝没有逃避的意思。
也刻意减少不来见她,既可避免她被后妃嫉妒,也可消减心中对她的爱意。
可他发现,自己哪怕夜夜宠幸别人,心中还是最在乎她,哪怕她并不在身边。
景帝低低的叹了口气,并未说什么,只拥着她入睡。
天亮时分,便悄悄走了,并未惊动任何人。
除了隐藏在杏花宫的大内侍卫。
第二天,虞瑶醒来时,便发现床边空荡荡的,人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想起昨夜景帝说的哪些话,她心中五味杂陈,昨夜景帝的那些低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面对狗皇帝的深情告白,她心中自是高兴,但也当不知道。
吃过早饭后,她便窝在榻上看话本。
“娘娘,听说姝婕妤昨夜从太和殿侍寝回来,又被玉贵妃召去了主殿,出来时脸色苍白,连站都站不住,还是身边的宫女扶着出来的,像是受了不少委屈。”
琉璃走了过来,小声的说着宫中八卦,眼中难掩同情。
虞瑶翻阅话本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轻声叹道:“柳梦烟那般得宠,又住在玉贵妃的宫里,会受委屈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不明白,柳梦烟为何不找个机会搬出关雎宫?
这住的远了,玉贵妃就是在嫉妒,总不可能天天把人叫过去磨搓吧?
她不知道,柳梦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和皇上提,柳梦烟清楚,自己在皇上心里没有多少份量,也害怕惹来皇上不高兴,失了如今这份宠爱。
琉璃心中嘘嘘,感叹几句,便忙活别的去了。
几日后,琉璃又带回消息:“娘娘,听说玉贵妃对姝婕妤的折磨又升级了,这次竟让她在烈日下抄写经文,还不许任何人帮忙,姝婕妤受不住,当场晕倒了……”
琉璃说到这里,已是不忍再说下去。
虞瑶听后,五味杂陈,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琉璃,你去准备些补品,和本宫去关雎宫看看。”
后宫有宫妃病倒,各宫前去探望也是惯例。
若是大家都去,就自己不去,难免落人口舌。
当然,她身为一宫主位,一般派身边的人送些礼物慰问一下就行。
但她还是想自己走一趟。
东西准备好后,她便走出杏花宫,宫门口停着一架轿撵,由四个小太监抬着。
就在这时,首领太监小庆子走了过来,小声对虞瑶说道:“娘娘,吕妃娘娘身边的翠微刚刚过来传话,要奴才在娘娘的轿撵上做手脚,再往娘娘经过的路面洒油,好让娘娘从轿撵上摔下来。”
小庆子原本是吕妃安排在虞瑶身边的探子,只不过被她用了衷心符,如今只听命于她。
反而能时不时得知吕妃那边的动作。
虞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这吕妃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害本宫。”
她心中暗自思忖,既然已经知晓了吕妃的阴谋,自然不会让对方得逞。
她微微抬头,看向小庆子,轻声说道:“小庆子,你做得很好。既然她们要玩,那本宫就陪她们好好玩玩。”
她悄悄在系统商城买了个血包放怀里,就等关键时刻用。
小庆子立即明白娘娘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娘娘放心,奴才已暗中命人在轿撵的关键部位做了加固,表面上像是被人做了手脚,但其实安全的很。奴才也吩咐了轿夫,他们知晓如何控制轿撵,既能让娘娘看似不慎摔倒,又不会真正伤到娘娘分毫。”
“很好。”
虞瑶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琉璃,吩咐道:“琉璃,你随我同去,但切记,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声音不容置疑。
“是,娘娘。”
琉璃应声,心中虽有担忧,却知道这是反击吕妃的绝好机会。
于是紧跟其后,上了轿撵。
轿撵缓缓前行,不出所料,在经过那洒油路段的时候,轿身突然一滑,似乎失去平衡。
虞瑶“啊”的一声,装作从轿撵上跌落下来。
但在落地的瞬间,被身边的太监拖住,其实半点事没有。
她急忙把怀里的血包捏碎,涂到裙摆和胳膊以及大腿上,再把自己发髻弄乱,看起来十分狼狈吓人。
特别裙子上满是血,就连琉璃和周围的小太监都吓得不轻,还以为真的把娘娘摔着了。
“来人啊,娘娘从娇撵上摔下来了,快请太医…”
琉璃吓得脸色发白,扯开嗓子就大喊起来。
小庆子倒是很快冷静下来,只能按计划行事,一面让人去叫太医,自己则迅速去通知皇上。
景帝并没有在御书房,听说姝婕妤病倒之后,便去关雎宫偏殿看望。
毕竟是他的“宠妃”,不去看说不过去。
关雎宫偏殿,气氛压抑而沉闷。
柳梦烟气息奄奄地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整个人憔悴不堪。
各宫嫔妃都陆陆续续前来探望,但这会也都只站在一边,不管心里如何想,嘴上都说着关心的话。
景帝坐在床边,满脸复杂,轻轻握住柳梦烟的手,低声说道:“爱妃,放心,朕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说罢,他缓缓起身,目光冰冷的地射向人群中的玉贵妃。
玉贵妃接触到景帝冰冷的眼神,心中害怕,支支吾吾道:“表哥……”
景帝却根本没有搭理她,大声斥责起来,“表妹,你身为贵妃,本应端庄大度,为后宫表率,却如此善妒狭隘,心肠狠毒!对姝婕妤百般折磨,怎么?表妹这是对朕不满?”
见贵妃被皇上斥责,在场的嫔妃都很高兴。
皇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面上一片痛心,失望道:“玉贵妃,姝婕妤是你宫里的人,你不好好护着她也就罢了,居然如此肆意妄为,真是太过分了。”
玉贵妃没有搭理皇后,脸色煞白的看向景帝,辩解道:“表哥,你冤枉臣妾了,分明是姝婕妤对臣妾不敬,屡屡冒犯,臣妾才会略施惩戒,哪知她那么不中用,才跪了半个时辰,就晕倒了。”
柳梦烟见玉贵妃颠倒黑白,气的浑身发抖,想要坐起身来,却因为无力躺下。
她声音虚弱道:“皇上,婢妾没有,没有对贵妃娘娘不敬,是贵妃娘娘她.”
不等她说话,就被玉贵妃打断,“表哥,您可不能听她胡说,臣妾管理关雎宫,诸事繁杂,姝婕妤若非冒犯臣妾,臣妾没事去罚她做什么。表哥,您是知道臣妾的,臣妾对你一片真心,自然也会爱屋及乌,对姝婕妤好。”
在场的嫔妃都被玉贵妃那句“爱屋及乌”给恶心到了。
皇后也恶心的不行,玉贵妃这贱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景帝嘴角抽搐,他当然知道玉贵妃是什么人,正要继续训斥。
就见小庆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随后,跪在地上大声道:“皇上,沁贵嫔在前来关雎宫的路上,轿撵出了事,从轿撵上摔下来,流了好多血。”
景帝一听,脸色瞬间大变。
他顾不上理会玉贵妃,也顾不上安抚柳梦烟,匆匆对皇后交代道:“皇后,这里的事就交给你来处理,朕有事先走了。”
话落,看也没看柳梦烟,人便一阵风似的转眼离开。
在场的嫔妃听到这个消息,皆是面面相觑,心中各自揣测着。
有的嫔妃露出担忧,有的则幸灾乐祸,觉得又有好戏可看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把景帝离去时,那紧张的神色看在眼里,神色微皱。
比如皇后,比如珍妃,淑妃
不知皇上紧张的是沁贵嫔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沁贵嫔本人.
前者还好,若是后者…
皇后双手不自觉的握紧,眸色深深。
柳梦烟躺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死死的咬着唇,只觉得沁贵嫔摔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