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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舌战群儒邓元昌
    海军之家中,身穿海军军服的军官们围着厚厚一沓海图,上面正在对此次的太平5.24海战进行复盘。周齐也在其中,不过他正在被训斥中。

    “姓周的,你是怎么敢把咱们本来就不多的水面舰只放去追击的?你是不是想效仿武侯来一个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啊!”

    “咱们的拳头与底牌就是我们的水雷和鱼雷艇,水雷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么就丧失了接战权,他们可以避开水雷阵。

    鱼雷艇的突袭讲究的就是一个迅猛,但数量有限,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动。”

    “可你倒好,水雷阵被布置之后,瞒着我把两个中队的炮艇藏在周边的小河荡子里!还好,你还记得带上鱼雷艇,但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你的炮艇中队在鱼雷艇已经用完弹药,丧失战斗力之后展开追击?”

    周齐瞟了眼周边的同学,他们都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摆烂态度,几个看热闹的直接嗑起了瓜子。

    这帮小白眼狼!老子回来之后带你们去大吃了一顿,看样子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人人会走,只能靠自己了!

    “部长,咱这不是发扬逢敌必战的传统,扩大战果嘛!”

    严夏气的吹胡子瞪眼,哦,不对,他没有胡子。

    “我再说一遍,水雷是一种防御性武器,如果在敌方港口等重要设施的地方布置,可以对他们起到阻塞的作用,如果布设在双方的重要航道上,便会同时干扰到双方的航行安全,即便是己方也有可能误触。

    如果是我方被布设了水雷阵,那你只能祈祷我们的扫雷艇快点过来,而不是自行寻找通道。

    我们在长江中使用水雷,完全是迫不得已,要不是铁路已经修好了,我们可以将货物从从陆路较为顺畅的运往外地,你信不信咱们海军在学院里都要被人围起来了?

    现在长江以太平府为界,分成上下两端通航区,这才是这几天许家舰队为什么不上来找咱们麻烦的原因,他们要应对江浙一带的纺织集团的质问!”

    “至于鱼雷艇,那就是一锤子买卖,射完了就没了!

    但我一直十分疑惑,当时只有一条船完好,另一条还在拖带,800吨不到的船体,一发457毫米鱼雷足够了,你们是怎么做到对着两条船打了八发鱼雷,还只命中两发的战绩?”

    邓元昌默默站在后方已经听了好久,他们或许是讨论过于认真,并没有注意到他。这时他插了一句嘴。

    “应该是平时只注重操练,缺乏实弹射击的经验,对于鱼雷入水时机与方向把握不住。”

    “对对对,这就是我想说的,我们的舰炮火力将平时训练的快准狠作战法完美表现出来了,但我们平时鱼雷实弹训练几乎没有,只有前几天加急训练了两次。哎?你不是我们这的!你是谁啊?”

    鱼雷艇中队长前半截就着邓元昌的话说出了自己的问题,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个声音不像是海军系统的,定睛一看,果然不是,但又有点眼熟。

    周齐连忙将邓元昌介绍给众人,大家的反应也和陈文其一样,关注点都在英雄之子上,而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严夏可是个识货的主,在池州住了这么多日子,跟在仓鼠一般的两个结拜大哥身边,怎么能不近朱者赤呢?反正大哥他们是不会将邓元昌放回去了,那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同志吧!

    严夏径直将主位让给这位老牌海军战将,让他给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们讲一讲外面的世界。

    邓元昌久居上海,对各国海军的发展也算了解,虽然仕途不得意,但在海军理论研究上,绝对是国内前三甲的存在。这样一尊大神在眼前,可不得薅点羊毛下来?

    只见邓元昌舌战群儒,将前来挑战的后辈小将们一一挑落马下。

    “邓老师,敢问为何会存在战列巡洋舰这一尴尬的舰种?这算不算是英国海军的战略失误?”

    “并不是,航速决定了交战权,一支高速船队可以选择压上进攻低速战列舰队,也可以依靠高航速优势吃掉落后的船队部分。简而言之,低速船无船权!”

    “在1902年,约翰费舍尔将军就任英国第一海务大臣时,他属于英国海军内部的激进派,试图改变原有的海军布局,极为重视潜艇和轻型雷击舰艇。

    另外,他还构思出了一种新的主力舰,可以在世界各地追杀法国和俄国的装甲巡洋舰,又可以迅速集结在特定海域,在海上会战中击败敌方战列舰。

    在他看来,英国海军未来最完美的主力舰是,并且仅仅能是战列巡洋舰,而非1906年下水的无畏型战列舰。

    他构思的战列巡洋舰是一种高速的强武装弱装甲的军舰,高速度拥有极高的战略价值与战术主动性,强武装能够使其歼灭敌方的战列巡洋舰和装甲巡洋舰,而装甲强弱在费舍尔看来并不是问题。

    他认为,火控系统提升的远程射控能力能使得英国舰队在敌人的有效射击距离之外施加决定性的打击。”

    “那为何英国人的战巡在海战中损失惨重呢?这不恰恰说明这一理念的错误吗?”

    “不不不,孩子,你不能因为费舍尔提出的战略巡洋舰在一战中的失败,就否认这一理念。

    更远的火力,更强的航速,适当的装甲,这一直是我们追寻的完美战舰。

    只能说在英国的火控技术发展的同时,德国也没有落下脚步,而且德国人的战列巡洋舰在本质上是一种作为英国战列巡洋舰的对位产物出现的,它可以被称为反英国巡战列洋舰的高速化战列舰。”

    “即便英国战列巡洋舰损失确实有点大,但只能说他们设计了过于理想化的战舰,而不是和现实情况相符,现实情况就是在现在各国新一代的战列舰设计方案中都提出了将战列舰的航速由原先的21节上升到25节至27节左右。

    也就是那个破华盛顿海军条约限制住了军备竞赛,要不然你们就能看到大批大批的高速战列舰下水服役了。”

    像这样的提问与回答在这个晚上出现了无数次,海军学员们感觉自己的脑子被塞进了不少知识。他们纷纷开始整理笔记,试图日后重复感悟。而严夏则趁势向邓元昌提出留校任教的建议。

    邓元昌明白自打自个被俘虏了之后,刘瑞那帮人就不会让自己回去的,而江苏那个政治形势已经让这位军人凉了心,还不如直接在这里赋闲退休呢!他沉吟一会,提出一个要求。

    “可以是可以,但我之前在陈处长的屋子里看你们的海军期刊,里面有一篇文章,叫《论夏国海权史与未来的海空兼备型远洋海军建设》,不知道是在座那位的高论?”

    严夏不卑不亢的说道:“正是在下的拙作!”

    邓元昌眯了眯眼,询问道:“你不觉得你们太天真了吗?为何你们就笃定未来你们能在大洋之上指挥战列舰与航空母舰这些大船作战?要知道,你们现在最大的船才800吨,整个舰队加在一起还没有日本停在上海的出云号巡洋舰重,到现在连海都没见过。”

    “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太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飓熛怒。刘邦起于亭长,樊哙为屠夫出身,备乃履席之家,裕小名寄奴。这些不都是起于微末之辈吗?我们在两年前还是无影无踪,但现在,我们已经能站在您的面前,所以说没有基础不可怕,可怕的是井底之蛙而坐井观天。”

    邓元昌赞许的看了他几眼。

    “好小子,我答应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