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前一晚,上官婉等了半夜才等到江雪凝回府。
江雪凝喝的醉醺醺的,朋友们给她送行,灌了她不少酒。
“婉儿怎么在这里?”
上官婉笑了笑,袖子掩盖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我有话和郡主说。”
江雪凝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进来吧。”
江雪凝一进去,就坐在了椅子上,丫环马上端来了解酒汤。
她慢悠悠的喝着,上官婉也不急,坐在一旁耐心的等。
好一会儿,等江雪凝的酒劲过了,她才开口道,“我想和郡主同行,郡主走了,我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这个请求合情合理,按理说她不该拒绝。
江雪凝撑着下巴道,“如果我不带你,婉儿会哭吗?”
上官婉神色微变,“郡主不要逗我。”
江雪凝认真打量着她,“皇后身边前途无量的女官,再进一步就能升到最高位。却甘愿留在青州三年,我该说是皇后看的起我,还是说婉儿对我是真爱。”
气氛一瞬间就冷了下去,上官婉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敢直视江雪凝的眼睛。
她尽量保持冷静的道,“宫里勾心斗角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个位置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风光,倒是青州这三年,我过得很开心。”
上官婉顿了一下,格外真诚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一直留在这里。”
江雪凝眼里只有有细碎的光一闪而过,“婉儿你别紧张,你既然开口了,我自然会带上你。”
上官婉疯狂跳动的心,这才慢慢恢复正常。
“多谢郡主。”
上官婉很快离去,青禾道,“郡主真的要带上她吗?”
江雪凝用指甲轻轻敲着桌上,“她对我有用。”
青禾很是担心,“万一她途中搞事情的话,会是非常大的隐患。”
忍到现在都没动手,估计是想等离开青州,再途中下手。
毕竟青州动手,胜算不大还非常有风险。在路上就不一样了,随时会出现意外。
江雪凝勾了勾嘴角,“看来我和婉儿还挺有默契的,我也想在途中对她下手呢…”
皇后的亲信女官,一定能从她嘴里挖到非常多有意思的东西。
她刚刚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执意要和她同路的。
江雪凝并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她一直没动她,只是时机还没到而已。
上官婉回到院子里,神色很苍白。她总觉得江雪凝那么聪明的人,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冬麦给她端来热茶,语气不善的提醒她,“要是让她活着回京,我们两都讨不了好。”
上官婉垂眸道,“我知道。”
冬麦摸着手里的匕首,“凤仪心里有数就好,奴婢就怕凤仪这几年演着演着,把自己演进去了。”
她看的出来,上官婉实际上是相当欣赏江雪凝这个人的。
要不是江雪凝这两年的势力越来越大,她们确实不好下手,她都要怀疑上官婉有私心了。
上官婉冷冷看了她一眼,“去江南的途中,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冬麦点点头,“那我等着凤仪的好消息。”
冬麦退下了,上官婉独自坐在书房里,一张脸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翌日,天刚刚微微亮,王府的大门就开了。
左侧妃独自送江雪凝离开,她接过丫环递的小木盒,“祝你一路顺风。”
江雪凝挑眉,“这是礼物?”
左侧妃笑的漂亮极了,“我的心意,虽然你不缺,但也希望你收下。”
江雪凝收下了,将一支紫色的玉钗插左侧妃头上,“我一直都觉得侧妃很漂亮,这样好看的玉钗就应当配美人。”
左侧妃抬手摸了摸玉钗,神采飞扬的道,“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话。”
“希望侧妃一直这么漂亮。”
直到最后,江雪凝都是笑着告别的。
左侧妃站在晨雾里看她远去,心里怅然若失。以后这王府,又要开始变的无趣了。
一个时辰以后,马车停在了青州最大的码头处,她们将走水路离开。
林赋虽然没有现身送她,却将王爷专用的船派了出来送她,还配了三千精兵一路护送她。
这么大的动静,尽管她很低调,她要走的消息依旧传遍了整个青州。
世家对此态度暧昧,有人觉得她走了是好事儿,不会继续做妖了。也有人在拭目以待,这位青州走出去的郡主,会在皇城搅起怎样的风云。
江雪凝上了船,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青州,心里有几分不舍。
冰瞳站在她身旁,声音冰冷的道,“我们终于要回去了。”
江雪凝问,“怕吗?”
冰瞳的冷笑,“不怕,反而很期待。”
随着船扬帆起航,青州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左慕笙站在二楼的窗户上,望着江面久久没有移开眼神。
宋大公子咳了一声,“别看了,早就走远了。”
左慕笙靠在窗户上平静的问,“你怎么想的。”
宋大公子轻笑了一声,“凤凰将飞,要么翱翔九天,要么喋血堕落。”
江雪凝这三年表现出来的野心和手腕,再加上她和顾家的关系,她这次回京必搞事情,基本是青州所有世家的共识。
只是其中,各家想法又不尽相同。
有明确和江雪凝划清界限,希望她不要把青州拖下水的,也有还在观望的。
宋公子反问,“左家和王府关系最密切,你和她也最熟,这一局你怎么想。”
左慕笙笑了笑,“于公于私,我都希望她赢。”
宋大公子却没有这个魄力,“一但输了,王府和青州未必不会被牵连。”
要不是江雪凝翅膀已硬,再青州势力已成。世家未必会让她走出青州,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她名义上是青州郡主,追溯起来也起势于青州,一但出事青州难逃一劫。
左慕笙笃定的道,“我相信她,她的能力和手腕有目共睹。”
宋大公子垂眸道,“那就祝她成功吧,毕竟这样的姑娘也算难遇了。”
左慕笙摇了摇手里的扇子,“买定离手,这一局她押她赢。”
他作为左家新一代的掌权人,说出这样的话,其中代表的分量是很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