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回到小院中,就把猪油放在了小亭一角的地上,确认不会影响吃饭后,便让丫鬟去上菜。在等着上菜的时候,他又让人在灶房里准备了一些草木灰、香料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来。
吃饭的时候,看着放在一边的这些东西,感觉很是好奇,好奇这些东西到底能做出个什么东西,便问道:“常郎,这些东西,真的能做出你刚刚说的那个肥皂吗?”
常安往顾鲤的碗里添了点菜,说:“当然可以,顾娘喜欢什么样的香味?”
“香味?”顾鲤想了想,说:“我都可以,我不挑的。”
常安笑了笑,又往顾鲤的碗里夹了两筷子的菜。
午饭后,常安就去到厨房,而顾鲤喝完药后也无事可做,便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厨房。常安询问了一番,寻了个空的小灶,便准备开始捣鼓肥皂了。而顾鲤也是拿了个小凳子,坐到了常安旁边,伸着脑袋想看看常安是怎么做肥皂的。
只见常安拿过一个装了些许草木灰的桶,随后就往里头加水。直到水没过草木灰一部分后,就停止了加水,直接就将手里的水瓢伸到桶里搅拌了起来。常安看这草木灰水搅拌地差不多后,就拿过一个空桶和一大块细纱,将细纱覆在空桶上面。随后就两脚踩住延伸到地上的细纱,拿起草木灰水直接倒了进去。
草木灰水流过细纱,而细纱则把一些不必要的东西留了下来,这样就得到了一桶碱水。然后常安又把得到的碱水倒入了灶台上的锅里,命家仆生火,加热锅中的碱水。常安和顾鲤就在一旁,看到锅里的碱水沸腾冒泡,常安就抽出了一部分的木柴,将其放在一旁。
顾鲤伸着小脑袋,看着锅里淡黄色的热水,有些不太理解地歪了歪脑袋。常安见她这个疑惑的模样,笑了一下,伸手就拿过事先买好的猪油,拿出用来切菜的小刀,将猪油全部刮入了热水中,最后将刚刚抽出的柴火又放回了灶眼里。
紧接着,常安又把香料放入了锅中,拿过一个锅勺开始搅拌了起来。搅拌了不知道多久,待到水分蒸发掉大半之后,他又拿过盐,均匀地撒到了锅中,又搅拌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常安就找来一个桶,又吩咐两个家丁过来帮忙把锅里的溶液倒入了桶里,然后他便拿起桶,来到外面,寻了一处看上去很阴凉的地方,就把桶放到了那里。
把桶放下后,常安就拍了拍自己的手,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常郎?”顾鲤一直跟在常安旁边,看他把装满奇怪液体的桶放到了一旁,便有些疑惑。
“嗯哼?”
“这肥皂是做好了吗?”顾鲤蹲下身来,看着那桶液体。
“还没有,还得等上一两个时辰,等它们全部凝固,再安排人切出块儿来就可以了。”常安说着,看向了顾鲤,“怎么了?急着想变香了?”
“常郎都说要等了,急也没用啊。”顾鲤站了起来,这时忽然反应过来常安话语中的调侃,像是想掩饰些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我只是好奇这是什么东西而已,好不好用还不知道呢。”
说完,顾鲤就剜了常安一眼,转身就走开了。
常安看见她这个样子,暗笑一声,喊来一个家仆,吩咐道:“你等会儿到一个时辰后,就抽空帮我看看这桶水凝固没有,等到它凝固后,就帮我切好安置好。”
“是,公子。”
“到时候,等到这个桶里的东西凝固后,你们就取一部分出来留着,平日里拿来刷锅什么的也可以方便一些。”吩咐完之后,常安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里,顾鲤就坐在矮桌旁边,拿着针线,似乎是在缝制些什么。常安见状便不去打扰她,坐到自己的书桌前,本来是想继续翻翻书的,但是想了想,又把书放下了。转而拿起了支笔,又找出一个空白的书,开始写起了东西。
写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人敲门了,常安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进。”
门被推开了,是方才吩咐了的家仆,他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说道:“公子,东西好了。”
说着,把手中的盘子放到了常安的桌上,常安放下笔,看了一眼:是自己做的肥皂。他面色一喜,道:“好,你去寻怀琴,让她找个空的箱子随你去装好,余下的就交于你们用作平日里清洗用。”
“是,公子。”
“还有,存放肥皂时,每一块肥皂之间,上下之间要用油纸隔开,左右留出缝隙。”常安又叮嘱了一句,家仆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家仆下去后,顾鲤才走到常安的书桌前,问道:“怎么了?可是肥皂做好了?”
“嗯,”常安点点头,指了指自己面前那个四四方方的乳白色方块,说道,“这个就是肥皂了,刚刚的液体冷却凝固后,就是这个肥皂了。”
“长得倒像一块新玉,”顾鲤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从上面摩挲过去,然后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还有一点清香,当真神奇。”
“那当然了,你常郎什么时候骗过你?”常安把肥皂拿起来,又牵起顾鲤的手,把肥皂放到她的手中,“除了这一块,估摸着还有个一箱的量,都是顾娘你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顾鲤有些受宠若惊,“但是这么多我用不完啊。”
“这肥皂不仅可以用来洗澡的,平日里洗衣服也可以用,效果同样比寻常洗衣更好,也会让衣服染上这种香气。”常安说道。
“是吗?那到时候我就让真儿把这个肥皂安排下去,平日里洗衣也用这个。”顾鲤又把肥皂放回盘子里,连同盘子一起端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
看着顾鲤那副高兴的样子,常安也感觉很是满意,然后就低头继续写着自己的东西。
入夜后,顾鲤吃过晚饭就去洗澡了,怀琴和真儿此时也熟络了起来,做着活儿的时候,还一起聊天。而顾鲤洗澡时,常安就坐在书桌前看书。
“常郎!”常安先是听到门外传来顾鲤的声音,抬起头来一看,门才刚刚被打开,洗好澡的顾鲤走了进来。
“怎么了?”常安放下了手里的书,应道。
顾鲤把门给关上,轻轻咳了两下,然后小跑到常安的书桌前,伸出手凑到常安的脸前。常安有点不知所以然,先是以一种对眼的形式,看着顾鲤几乎可以碰到自己的手,然后才抬眼看向坐在面前的顾鲤。
“你闻闻,”顾鲤说,“我用了常郎你做的那个肥皂,感觉还挺香的。”
敢情把手伸过来,是想让自己闻一闻够不够香啊。常安到此,自然是很配合地闻了一闻,然后故作疑惑地说道:
“奇怪,我也没放多少香料在里面啊,”常安拉过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打量着说道,“但是怎么会这么香?好奇怪啊。”
顾鲤被他这个模样逗笑了,用着不知是调侃的还是骂的语气说道:“看把你美的。”
常安这才松开了顾鲤的手,说:“喝药吧,进门的时候都咳了。”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碗药,“刚刚送来的,还热着,趁热喝。”
顾鲤点点头,坐下来,端起药就喝了下去,喝完还轻咳了两下。
常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收起了碗,“我去洗澡了,喝了药就不要再出去乱跑了。”
这话像是跟一个小孩子说的似的,但是顾鲤点点头,表示会遵从叮嘱。
待到常安回来的时候,发现顾鲤坐在矮桌前,手里还拿着针线,但是似乎是在那里想着些什么,手上并没有动作。
“顾娘?”
常安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顾鲤的手上抖了一抖,她连忙放下自己手里的针线,应了一声。
常安坐到她的旁边,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想着某些事情想入迷了,于是便和声细语地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今日,父亲与我说了些关于常郎你的事情......”顾鲤抬头看向常安,对方的眼里满是关怀和温柔,这使她无法将常安与那些风流浪子联系在一起,“父亲跟我说,常郎先前喜欢去平康坊。”
常安眉头跳了一下,心里暗道不好。因为原主先前本来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家伙,时不时就爱跑去平康坊,虽说每次去都是除了饮酒啥也不干,但每次都是喝得酩酊大醉。就算再怎么辩解,也是没人相信,好在这个时候民风开化,也没人会说你什么。
但是面前这个人不一样,这是自己老婆啊,自然是免不了一顿解释的。
“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常安说完,他就看见顾鲤原本有些紧绷着的身体此时放松了一些下来。
“那为什么常郎先前总是去那里?”顾鲤问道。
“因为那里的文人郎君们比较多,而且多数都是赶考学子或是官宦之后,想去那里结交一些朋友而已。”常安读取了脑海中原主的记忆,如是说道。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平康坊里有常郎喜欢的女子。”
“我喜欢的女子不在平康坊,”常安看见顾鲤这惹人怜的模样,拉起了她的手,说道:“我喜欢的女子在安仁坊常博士的府中,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顾鲤听着不由得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但还是试探性地问道:“真的吗?”
“你家常郎什么时候骗过你?”
常安轻轻捏了捏掌中的小手,此时顾鲤就把另一只手也伸了上来,也拉住了常安的牵住自己的那只手。
“我家常郎没有骗过我。”顾鲤抬起脸,露出一抹笑容,“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的,我理解你,要是谁家丈夫被传出这样的话,做妻子的哪又会不去问。”常安伸出空着那只手,用指尖刮了刮她的鼻尖,说道,“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给这种流言有任何产生的机会。”
“而且我们是夫妻,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或是谢谢,”常安满眼温柔地说道,“你要是再和我说对不起,我会不高兴的。”
顾鲤看着他,贝齿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就迎着常安的视线,亲了一口他的脸。常安此时的反应就如同清晨的顾鲤一样,大脑“嗡”地一响。
“常郎......你......你别生气了......”
顾鲤亲完,感觉自己的脸就快要烧起来了,连忙把自己的手从常安的掌中抽出,拿起面前的绣绢,挡在了自己的脸之前。
喜欢我叫常安,你叫顾鲤你叫顾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