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是你的先生,这也是老夫该做的。”宋璟摆了摆手,说道,“况且,这也是当今的意思。”
“但是还是要多谢先生,实际上学生并未想得那么久远。”常安却依旧是是感激地说道。
“罢了罢了,对了还有件事儿。”宋璟此时说道。
“先生请讲。”
“就是方才,听老夫那徒媳妇说,你昨夜可是喝多说了胡话,惹得人家不高兴了?”宋璟问道。
常安愣了一下,他断没想到这件事,只能悻悻地答道:“确有此事。”
“何故如此,她是怕你被误会,方才在门口已经向老夫解释过了。”宋璟笑了,说道,“好你一个常永和,甘负天下,都不愿辜负她。”
“先生您也是知道的,学生就这一个妻子,自然是要......”常安红着脸说道。
“行了行了行了,你什么样子,老夫也是从坊间听到了不少。”宋璟笑着说道,随后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目前就老夫知道的,朝堂上起码有三成的大臣想攀你这门亲事。他们都费尽心思地,想从老夫这里来问你的事情呢。”
常安连忙站了起来,十分紧张地看向了房间的方向,疯狂摆手,压低声音说道:“先生此话莫要让内子听到了。”
“这又怎么了?老夫可没有让你纳妾的心思啊。”宋璟见他这副紧张兮兮的、不像装出来的样子,笑着说道——没想到还有你常永和怕的事情啊。
“你放心,老夫虽然平日里没怎么寻你,但是你的事情老夫也是从坊间听了个七七八八。那些大臣们都被老夫赶回去了。”
听到这里,常安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坐回了凳子上,说道:“多谢先生了。”
“老夫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若是日后他们转而寻媒婆亲自来找你的话,老夫可就不一定有办法帮你了。”
“无事,学生能自行处理。”常安说道,“先生能为学生挡下,学生便已感激不尽了。”
宋璟笑了,随后站了起来,说道:“算算时间,你也是快到午饭时间了吧,老夫也要回去吃午饭了,就先走了。”
常安也跟着站了起来,挽留道:“先生何不留下一同吃个午饭再回去?”
“这就免了吧,你与顾娘子好好吃,多了老夫难免你们会拘谨。”宋璟挥了挥手,转身就离开了。
“那先生,学生送送您。”常安见此,只好跟上去送一送宋璟。
“也免了。”
常安的动作顿在原地,只能目送宋璟离开。
待到宋璟离开后,他才回到房间里。常安下意识地先找找顾鲤的身影,便在矮桌旁看见了她的身影——
只见顾鲤面前摆着那个点心盒子,用手指点着里面的点心。点了一遍后又掰着手指头,似乎是在算什么一样,算完一遍后居然又返回去,重新数着盒里的糕点。
“顾娘这是在做什么?”常安笑着走过去,温柔地问道。
顾鲤抬起头看向了常安,回答道:“我在数糕点啊。”
“数糕点?这是要作甚?”常安好笑地走过去,把她抱到了怀里,问道。
顾鲤也是认真地回答道:“我要算啊,一天吃多少个,既能满足又能多吃几天。”
常安蹭了蹭顾鲤,说道:“何苦要去算呢?吃完了我再去给顾娘买不就好了?你家常郎有钱!”
“但是......”
“但什么是?”常安故作生气,一把将盒子盖上,“不听话了。”
“听的听的。”顾鲤连忙点头,“我不数就是了。”
顾鲤把盒子推远,此时正好就听到了怀琴和真儿从外头传来的声音:“公子,三娘,该吃午饭了。”
“这就来!”常安和顾鲤也是回应道。
......
晚上,常安洗完澡后回到房间,扭头看向了床的位置,却没有发现她的人影。他微微皱眉,又看向了另一边的书桌,这才发现顾鲤。此时的她正坐在书桌前,身上披了一件襦袍,正在写着些什么。
常安有些疑惑地走了过去,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自己昨晚醉酒时念的诗吗?
“顾娘?”
“哎。”
顾鲤把手里的笔放下,问道:“怎么了常郎?”
“顾娘写这个作甚?”常安一把抱起了她,回到了床边。
“因为这是常郎对我说的话啊,我当然要好好记下来。”顾鲤说道,“不仅抄成了纸,我还抄到了常郎给我的诗集上了呢。”
常安哑然,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这么使坏,若非顾娘正处月事,常郎我定要好好收拾你一番。”
一听这话,怀里的顾鲤就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说道:“常郎想要怎么收拾我啊?”
说着,顾鲤还把身上披着的襦袍脱到了地上,眼神里尽是勾引的意味。常安眉头一挑,说道:“小妖精,这就开始勾引我了?”
“常郎先去关门,顾娘再告诉常郎为什么。”
常安这便把顾鲤从自己的怀抱里抱了出去,然后就去把门闩上了。回过身时,顾鲤已经坐在床边,张开双臂,冲着常安笑。对方都如此投怀送抱了,常安自然不会拒绝,直接上前去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坐到了床上。
“常郎?”顾鲤此时和常安离得很近,二人的鼻尖都已经微微地触到了。
“嗯哼?”
“我真的美吗?”顾鲤问道。
“美,很美。”常安笑着回答道。
“有多美?”顾鲤又问道。
“常郎才疏学浅,无法用常言来描绘我家顾娘之美。”
“尽会哄骗,”顾鲤说着,贝齿轻咬嘴唇,似有踌躇地问道:“那常郎昨夜说过的话,可都是真的?”
常安又把她往怀里拢了拢,反问道:“我昨晚说的话多了,不知顾娘问的是哪句?”
“可负天下,独不负她。所作分毫,皆是为她。”顾鲤眼眶又红了,不知为何,从不奢望很多的她,今夜却难得贪婪地奢求着这句话的真实。
“真的,如有一丝一毫之假,天打雷劈。”
“果真?”顾鲤虽然是这么问的,但是泪珠却先她一步,从眼角滑落。
“真,很真。”
“那常郎......”顾鲤的声音开始哽咽了起来,“若是回到当初,若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愿娶我?”
常安心中的柔软被击中了,他自然是记得,这是大年初一那夜,自己问对方的话。只是没想到,如今却被她拿回来问自己。
“我愿意......”
常安伸出手擦去了顾鲤脸上的泪珠,也说出了当时对方给自己的回答。
“而且,我也不后悔。”
顾鲤听着,一把将常安推倒在了床上,脸上的泪珠也滴落到了他的脸上,此时的她早已哭成了泪人:“君不负我,亦不负君。可好?”
这是顾鲤第一次用哀求的语气来问常安,她从未贪心过什么,唯独眼前这个对他百般好的男人,她就无限地想独占他。
“不用问我可好,我敢独对天下人,唯独不敢负你。”
顾鲤不顾脸上的带雨梨花,便直直吻了下去......
......
次日,顾鲤还是比常安先醒,她还能感觉到自己脸上那未干透的泪痕。她坐起身来,但是又感觉到双腿传来的微微痛感,不由得暗怨自己昨夜的冲动。
“常郎?该起来了。”顾鲤说话时,居然感觉到还有些哭腔在里面。
听到顾鲤的催促,常安才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带着朦胧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他先是看向顾鲤,发现她两颊的淡淡泪痕,问道:
“是我昨夜没有注意分寸吗?”
顾鲤红着脸,摇了摇头,说道:“这本来就是我自己一开始哭的,不关常郎的事。”
常安点点头,下了床又快速地穿好衣服,还不忘了也给行动不便的顾鲤也收拾了一番。然后才去传唤怀琴真儿取水来,还不让她们二人拿进屋里来,只由自己端进去。
顾鲤从床上站起来,稍稍地在屋内走了两圈。适应了不适的双腿后,就按照每天必走的流程,送常安到了门口,目送他去上学。
看着马车离去,顾鲤又对身边的真儿问道:“家里还有多余的马车和檀香吗?”
“回三娘,有的。”
顾鲤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去备马车,然后取些檀香来,等下喝了药后,我们就去一趟荐福寺吧。”
“是,三娘。”
回到了屋内,顾鲤先是在眼眶涂了些消肿的药,然后才简单地给自己施了些粉黛。等到喝了药后,她才在唇上抹了些口脂。
“三娘,我们去荐福寺是要作甚?”真儿看着顾鲤在那里盘着头发,问道。
“嗯......”顾鲤稍稍地思考了一番,如此解释道:“应当算是祈愿吧。”
见此,真儿也不多问,就等待着顾鲤打扮好,好伺候着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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