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鲤儿,这是我的不是。”方逸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你的人生,是你的幸福,我不会插手。”
“鲤儿你确实很爱他,他确实也没有亏待你辜负你,如此自然是最好的……”
顾鲤看着方逸这个奇怪的样子,心里的不满又被疑惑给替代过去了。方逸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说道:
“鲤儿你现已成婚,我也不好单独与你处于一室,先告辞了。”方逸朝顾鲤微微颔首,便离开了房间。
顾鲤就这么看着方逸离去,眉头微皱。
方逸回到了屋内,福哥也是刚刚整理好二人的行李。一见到自家公子回来了,便上前来问道:“公子,您去了何处啊?”
“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去找鲤儿了。”方逸坐到矮桌旁,说道。
“但是公子,您好歹叫上小的呀,您一个人与顾娘子处于一室,怕是会惹人闲话的。”福哥担心地说道。
“怕什么,只是简单地说了些话。”方逸的脸上出现了疲倦。
“那公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回扬州吗?”
方逸摇了摇头,说:“回去倒是不着急,咱们还要留在这里做些事情。”
“做些事情……”福哥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试探性地问道:“莫非公子您……想要带走顾娘子?”
“你在瞎想什么啊。”方逸摆了摆手,说道:“带不走的,鲤儿现在一心一意都在那常永和的身上。更何况她已经有喜了,我还带走她,岂不是让孩子生下来就失去父亲吗?”
“那公子您是打算做什么呀?”福哥是彻底不理解了。
“我需要确认这个常永和,是否能真的对鲤儿好。”方逸此时就把目光投到了福哥的身上,“我不管那些坊间的人怎么说,我只要我自己看到的。”
“我午前也与常永和说要公平比争,对他试探了一番,但是他却十分淡定,似乎并不担心我真的会赢过他。”
“难道那个常永和看出了公子您的想法?”
方逸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无论他知不知道,你我二人今天所谈论的,都不能被人知道,哪怕是鲤儿。”
福哥连忙点头:“是,公子。”
但是实际上,除去他们主仆二人,还有一个人知道了这件事,那便是正在屋顶上监视着二人的常琦。
直到她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并听到方逸说道:“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常琦这才转身离开,结束了监听。她落下房檐,看了看四周后,就朝着自己和常绮所住的后院走去。
常绮注意到了妹妹回来后,便问道:“怎么样?他们可有什么不好的举动。”
“没有。”常琦摇摇头,“但是说了一些别的东西,跟公子有关的。”
“说是要考验公子,看公子能不能对三娘好。我们要告诉公子吗?”
常绮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既然是考验,告诉了公子,这所谓的考验不就没有用了吗?”
“回来做会儿工吧,要做的衣服还不少呢。”
说完,常琦就被常绮拉了过去,和她一起开始织衣。
……
方逸来到了门口,正好撞见了常安回来,对方看到自己后,就笑着问道:
“方郎君这是要出门去吗?”
“没错。”方逸点点头,“你刚回来?”
“正是。”
常安也微微颔首,然后就叫过一个家仆,吩咐道:“你去寻怀琴,让她给我准备一套换洗的衣裳,并准备一下浴房,我要洗浴一番。”
方逸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洗浴做什么?”
“我方才是去祭祖,身上都是烧香的烟味,顾娘现在有喜了,我怕她闻不得这味道,便想洗一洗再去见她。”常安解释道。
“对了,不知方郎君要去哪里?”
“去外面逛两圈,许久未归长安,想去看看有何不同。”方逸回答道。
这会儿,怀琴就抱着衣裳来了,常安便对方逸说:“失陪了。”
说完,常安便跟着怀琴离开了,而方逸也转身走出府门。
……
常安回到屋内的时候,顾鲤便有些不高兴地问道:“常郎,怎么洗浴还要花这么久啊。”
但是常安却没有回应他,也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引得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过去——此时的常安正站在门口,双手端着一个碗,笑着看向自己。
“你家常郎答应顾娘的,当然要做到了。”常安走上前来,说道:“洗浴后,我还顺便煮了碗鸡蛋面给顾娘,所以晚了一些。”
顾鲤这才笑出来,常安把面放到了桌上,她也是屁颠屁颠地跟过来,直接爬到了他的怀里。
“快趁热吃呀,干嘛还要抱抱。”常安被她这个样子搞得哭笑不得。
“常郎洗完澡是香的呢......”顾鲤在他怀里拱了拱,像只小猫一样闻着常安身上的味道,然后她就把自己的手凑到了常安的面前,问道:
“常郎快闻一下,看看我是不是香的。”
常安笑着拉过她的小手,凑到鼻子前轻轻地嗅了一下,说道:“香啊,怎么了?”
“常郎说实话,到底是真的香还是假的香!”顾鲤却不是很相信。
“香啊,顾娘一直都是香香的。”常安说道。
“那就好。”顾鲤这才心满意足地爬出常安的怀抱,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好吃吗?”常安问道。
顾鲤点了点头,然后又夹了大大的一筷子面条,用碗在下面就着,凑到了常安的嘴边,说道:“常郎也吃。”
“好,我也尝尝......”
......
方逸不知在街头兜转了多久,就来到了平康坊的门口。他算了算时间,现在的酒楼也是差不多开门了的,便直接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没出多远,就能看到有些地方地勾栏上,有不少的歌女舞女都在上头,搔首弄姿,似乎是要招揽客人。更有甚者,还对着方逸喊道:
“这位郎君,可要上来喝杯酒啊?”
方逸本想继续走的,但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停下了脚步,问道:“这位娘子,在下向你打听个事情可好?”
说完,还从荷包里掏出来一块银子,投了上去。那歌女顿时喜笑颜开,引得周围的歌女一阵嫉妒,回答道:“这位郎君请讲。”
“你可知常永和?”
常永和?新上任的大侯爷,这个歌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和周围的歌女对视了一眼——这人看着面生,一来就打听人家。
“我是常永和的朋友,今日想宴请他,不知他最爱去哪个酒楼门馆?”
听到是朋友,那些歌女才放下心来,然后回答道:“平康坊分中张南苏,他与那南苏中的花魁苏梦娘子是好友,也最爱去她那新鸾酒楼。”
“多谢。”方逸微微颔首表示感谢,便直接离开了。
“朋友?常永和还与那花魁是朋友?”听到了那歌女的话,方逸顿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便直接往平康坊的南曲走去。
来到了新鸾酒楼前面,他抬起眼看向了这酒楼——这新鸾酒楼莫有三层楼高,红柱朱墙,看上去好不气派。而且与路上看到的酒楼勾栏相比,这酒楼外根本就没有歌女舞姬在上头。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后,就走了进去。
与外头的冷清不同,新鸾酒楼里倒是热闹,虽然只是刚开门不久,但是其中已经坐满了大半。此时苏妈妈就走上前来,热情地招呼道:
“这位郎君可是来饮酒的?”
“不错,可有比较好的位置?”方逸也是着实好奇,这常永和究竟在这个地方,会做些什么。
“自然是有的,”苏妈妈笑道,随后喊了一个丫鬟来,说道:“带这位郎君到二楼,寻个好位置。”
“是。”
方逸就随着那丫鬟上到了二楼,然后被安置在了一个位置上,他简单地点了些菜品和酒后,丫鬟就离开了。
在上面稍微地坐了一段时间后,就听到了楼下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苏梦娘子!”
“苏梦娘子!”
方逸的目光就被吸引了下去,只见楼下一个红衣女子抱着琵琶,缓缓地走到了台上。作为新鸾酒楼的花魁,她自然是要第一个上台进行表演的。
苏梦站在台上,朝着楼上楼下的所有客人行了一礼,然后坐下,缓缓拨动琵琶弦。
方逸坐在楼上,看着台下的苏梦,听着她的琵琶曲——不得不说。这个花魁苏梦不仅仅长得沉鱼落雁,而且一首琵琶曲似乎还能动人心魂。
正好丫鬟端着酒上来,方逸就问道:“我可以让苏梦娘子来陪我饮几杯吗?”
那丫鬟看了看方逸,问道:“这位郎君可是第一次来新鸾酒楼?”
“不错。怎么了?”
丫鬟顿时就笑了,解释道:“那这位郎君就有所不知了,楼下的是咱们酒楼的花魁,若是想要与她同饮,就需要对出诗来。”
“什么诗?”
唐朝时,这些花魁眼界不低,常常有自己的一首诗,只有对出诗来才可相会。
“这首诗名为:《压新鸾众客即兴作》,是长安城的第一才子定康侯所作。除非苏梦娘子同意,否则无论是谁,都要对诗才可相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