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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你便安心去宫里做你的皇后娘娘罢
    而谢龛,是个太监。

    便是床榻之上有些太监们层出不穷的一些花样,给女子的也该是羞辱与不堪。

    可再看祁桑,哪里有半点受辱后的隐忍不发?

    这分明是被过度骄纵了,在谢龛这种血腥暴戾渗透进骨血的人跟前,没有半点畏缩与局促。

    且他刚刚分明听到,谢龛在祁桑面前自称的是‘我’。

    便是在圣上面前,他都从未改过一句自称,一句‘本督’,压弯了多少人的脊梁,逼得朝堂上上下下无人敢直视其眼睛片刻。

    似是察觉到他的注视,谢龛眼睫落下,依旧是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余光睨人:“祁将军,有这功夫在此闲聊,倒不如多想想办法收服祁家的兵马。”

    他眼眸暗下去,意有所指:“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祁覃低笑了声,双臂环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谢总督这话说的,好似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了?”

    “自己无能,就不要怨天尤人。”

    “哦?先前怎么不嫌我无能呢?如今才来嫌弃,会不会晚了些?”

    他们这话听得祁桑一头雾水,本就被酒侵蚀的脑袋更加空白一片:“你们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两人几乎同时闭了嘴。

    祁桑被谢龛圈在怀中这一幕,虽在树下阴影中不易被发现,但往来宾客众多,谢龛这种仿佛生来自带压迫感的人往这边一站,便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关于祁桑同总督府的事,整个京城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茶余饭后,与亲人密友间也是敢壮着胆子聊上一聊的。

    只是如今这皇榜都出来了,祁家嫡女祁桑要入宫为后,不想竟还同总督府的这位不清不楚,甚至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祁家的几位长老脸色都变了,拄着拐杖上前。

    先是恭恭敬敬地同谢龛行礼,这才用长辈的口吻训斥祁桑:“桑桑,这宾客们都在,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谢总督贵为上宾,赶紧请人入座。”

    谢龛道:“时候不早了,祁桑该回总督府休息了。”

    一句话落地,周遭一片死寂。

    几个长老面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似乎已经感觉到身后无数双看好戏的眼睛在盯着他们了。

    这皇后贵为国母,若在将来传出个同太监有染的谣言出来,史书上再落下那么一笔……

    那百年之后,他们祁家不得给后人戳脊梁骨吗?

    虽然,先前也早已有染,只是亡羊补牢总是没错的。

    于是其中一位长老壮着胆子道:“谢总督,这眼瞧着再过二十几日就是封后大典了,这桑桑不如……就住在将军府吧,免得……外头再出什么谣言,有辱谢总督清誉就不好了。”

    他斟酌着,自认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可话音刚落,数名带刀厂卫便无声无息威压而来,为首的掌刑千户右手微动,锋利刀刃已经半出刀鞘,铮然一声脆响。

    老头儿吓得慌了下,险些没站稳摔倒。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早些休息,族中的事还是交给年轻人比较好。”

    掌刑千户还算客气地说完,回头看一眼祁覃:“管好将军府的这些人,休要碍了总督的眼。”

    话落,带人转身追随主子的身影离去。

    几个老头儿花白的胡子在月光下抖着。

    祁覃似笑非笑地瞧着。

    平日里在祁氏耀武扬威,倚老卖老惯了,当真以为所有人都会让着他们这把老骨头呢?

    拖去厂狱,都不够那些个狱卒们啃两口的。

    ……

    马车摇摇晃晃,像摇篮一般。

    谢龛肩头宽阔又暖和,祁桑窝在他怀里,被他的披风裹着,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查到萧陆将存烟葬在何处了吗?”她问。

    “没有。”

    那么大一个棺椁,他带人运出城外后,竟真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足足过了三日才回来,先前抬棺那些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祁桑没有再说话。

    愤怒在胸腔里,被烈酒熏染着,熊熊燃烧,恨不能立刻就找到萧陆想办法杀了他给存烟陪葬。

    可想来存烟也是嫌弃他的,便是死了,也得给他们分开,别再脏了存烟轮回的路。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谢龛覆着一层厚茧的手贴上她后颈,将她脑袋按进自己怀里:“行了不要想太多,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我真的要入宫吗?”祁桑又问。

    这些日子,对于皇榜的事,谢龛始终没有任何表态,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祁桑也忍了许久了,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她总觉得谢龛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地将自己送出去,但又觉得如今京中这局势,他应该是不会公然违抗圣旨的。

    “不然呢?”

    谢龛胸口震动,似是笑了下:“那可是圣旨,我可不敢违抗,你便安心去宫里做你的皇后娘娘罢。”

    祁桑:“……”

    虽说也做好了他真会将她送走的准备,但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种滋味。

    他似乎连挣扎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祁桑被酒烧得迷迷糊糊的小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猛地从他怀中起身,爬到了对面去坐着:“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偏对面的人还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去对面坐着作甚?”

    “都是要做皇后的人了,自然要端庄持重,同其他男子保持距离。”

    祁桑说完,拿眼角余光睨他一眼:“包括太监。”

    说完不解恨,又补充一句:“日后你再见了我,要下跪拜一句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的。”

    谢龛执掌内厂以来,还从未对谁下跪过。

    哪怕是皇上。

    他微微倾身,在马车内昏暗的灯笼光晕中,竟真单膝跪了下去:“这样?”

    他个子高,单膝跪着,上身挺拔,竟还比她高出不少。

    明明是跪着的姿态,却分明还是用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着她。

    祁桑气不打一处来:“不对!要双膝跪!上身还要匍伏下去!脑袋磕地!朝堂内外多少人对你跪拜,你会不清楚如何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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