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嘟着嘴想要哼哼两句,却被吴妈妈视而不见。她忍住笑意吩咐道:“明绪、忍冬,还不快扶着小姐去沐浴更衣。”
明绪和忍冬憋着笑,一左一右架着江洛的胳膊朝净房走去。
吴妈妈定定的看着三人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的甚是宠溺。须臾,她才端着剩下的葡萄,去了小厨房。
这盘子葡萄是不能再放这儿了……
夜半凉风袭,月影照双璧。
待韶光院里的诸人都睡熟了,江洛这才借着月光重新穿了衣衫,点了根蜡烛后,半倚在榻边看起了医书。
前世,她是病死在榻上的。
这一世,她不管如何也要学点最简单的医术,哪怕能分辨简单的草药,也比一无所知的强。
陆今安裹着一身热气赶至窗前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幅少女挑灯夜读的旖旎画面。
他透过半开的窗户,静静的注视着烛光下的江洛。
不得不承认,小姑娘长得当真是好看极了。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江洛看了一会儿脖子就有些酸了,对于窗外陆大人的“围观”,她毫不知情。
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伸出双臂抻了个懒腰,下意识的朝着窗户望去,樱唇微启:“陆大人好生慢……”剩下的话,在她触及到窗外那人的视线时,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敢嫌弃陆大人慢的,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人!
在背后说人坏话,竟被人当面听到了,这也太尴尬了吧……
江洛摩挲着手下的锦被,要不是太热,她真想一头钻进去算了!
可又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算了,在陆今安面前,她已经没什么面子可言了……
只一瞬,她便反应过来,然后冲着着陆今安甜甜的笑道:“陆大人,您来啦!外边热儿,您快进来……快进来……”
此话一出,江洛总觉着话里有些不对劲儿。
可一想到为了铺子里的事儿,她都硬着头皮请陆今安来国公府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啊……
陆今安见她尽力掩饰尴尬,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为了不让小姑娘发现,他假装随意的摸了摸鼻子,这才将翘起的嘴角压了下去。
若是许远和苏木在场,见他这样,便知他此时的心情很不错。
“无妨。”陆今安打开半合着的窗户,长臂一伸,整个人便到了江洛面前。
面对突然出现在一步之遥的这张俊颜,江洛还是吓的后退了两步。
他没顾着与江洛说话,而是在她的注视下悄无声息的走到外间,点了忍冬的穴道,这才又回到里间。
小姑娘好不容易主动找他一回,可别被这个没眼力见儿的丫鬟给坏了事儿!
就像初见那晚,听到动静傻乎乎的就闯了进去……
忍冬:陆大人,奴婢好歹救过您的命啊,您怎么能这么背刺奴婢呢?……
江洛知道他只是点了忍冬的穴道,便没说什么。只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做了个请的姿势:“陆大人,请。”
陆今安看了她一眼,倒也听话的坐到了椅子上。
江洛则拎着盛满了凉茶的折枝海棠纹茶壶,把桌子上的两个茶盏都倒满了,这才坐在了他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
因着屋子空间不算很大,二人中间只隔了一个方形的小茶桌。
陆今安注视着前方一言不发。
没想到,名震大雍又刚刚袭爵的靖王,杀人如麻、刀尖舔血的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竟然紧张了!
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江洛只得端起折枝海棠纹茶盏,喝了一口,说:“陆大人,外面热,您先喝口茶水去去热气。”
陆今安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便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
他确实有些渴了。
自从抓了王进和刘大壮,他便忙的不可开交。苏木早早的就被他派去了福建,许远和白青虽走的晚些,今日也已经出发了。
如今他身边能用的,只有锦衣卫大牢里掌管刑讯的陈飞。
可陈飞又得一错不错的盯着牢里的王进,外面的这些事儿和人,都得他自个儿周旋。
他当真是忙的喝一杯茶的功夫,都没有。
今日,许远将那个玉牌和纸条递给他时,他便尽力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完,尽管如此,还是那忙到了深夜。
他放下手里的茶盏,眼眸深邃的看向江洛,问:“多谢江小姐的茶。”
“陆大人不必客气。今日江洛请陆大人来此,若有不妥之处,还请陆大人勿怪。我……这两日我没有办法出府,这才出此下策。”江洛有些磕巴的说道。
她即便不说,想必陆今安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今安接到纸条时,便想到她约在此处的原由了。
此时见江洛这般模样,他眼神儿立时阴沉下来,周身隐隐透出冷冽的气息。因在江洛身旁,又怕她害怕自己这个样子,只一瞬,便又收了周身的气息,恢复如常。
心里却暗道:吓得小姑娘连府门都不敢出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须臾,他眼神虽还晦暗不明,可低沉的声音里却夹杂了些小心翼翼的温柔:“无妨,我不介意。既是有事,又何必拘泥于在哪?”
不知道为何,江洛好似感知到了他语气中的温柔。她诧异的抬眸向陆今安看去,昏暗的烛光下,她只能看到一旁男子的半边面容。
即便是侧脸,却依旧琼姿皎皎,玉影翩翩。
江洛的心好似漏了半拍,她不知该怎么呼吸,才能补齐那半拍的缺口,只好垂眸去端茶盏,嘴里回道:“陆大人心胸宽广,不拘小节,江洛佩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不知道说什么时候,那就拍马屁吧!
她说完,喝了口凉茶提提神儿,又长出一口气,终于按下乱跳的心,说到了正事:“今日江洛请陆大人来此,确实是有事相商。那夜醉酒,是江洛做的不妥。若江洛有不当之处,还请陆大人原谅则个。”说罢,她起身对着陆今安行了一礼,算是道歉。
重活一世,她原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如何。
当初不承认,是她作为一个女子骨子里的羞涩难当。即便她前世嫁过人,可她对林文并没有爱慕之情,只有适合而已。
因此,两世加在一起,她好像从未对任何一个男人这样过。
她也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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